卫云兮沉吟片刻,看定苏仪眼底的狠色,问道:“你当真要此时出手?”
苏仪缓缓点了点头,不冷不热一笑:“就当是给了她封后的一份贺礼罢了。)”
卫云兮美眸中眸色复杂,苏仪看样子要在华皇后在后宫中立足未稳之时下手。她想了想,半晌才道:“封后大典要祭拜太庙,宗务府很看重这种事,最怕不吉……”懒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再说了,苏仪已全然明白。她杏眼一亮,抿了红唇看了卫云兮笑道:“你倒是七窍玲珑心。别人想不到的你却想到了。”
卫云兮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人若要害人有千万种法子,只是你当真这样做,恐怕也不能阻止华皇后的野心,只能暂时挫了她的锐气罢了。”
她看得出来华皇后的心机深沉不亚于苏仪,甚至还比她多了几分沉稳。华皇后此人不好对付。
苏仪一笑,慢慢摇着手中精致的团扇:“慢慢来,不急。”
卫云兮淡淡垂下眼眸,苏仪当然不急了,寂寞宫中岁月长,她有的是时间与耐心与华皇后一决高下,更何况她现在又得了自己的允诺,正是最安心的时候。
可是,急的是自己啊……她看着殿外一日比一日浓的春光,眉间挂上了化不开的忧愁。(读看 看)
……
选秀的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册封新后的大典。这一日是经了朝中的钦天监资格最老的监司亲自上观天台算了许久才算出来的大吉大利的日子。礼部不敢怠慢,与内务府和宗务府一个月来精心准备,终于在五月十七日这一天举行盛大的封后大典。虫
新后天还未亮就在凤仪殿中按品大妆,各宫的妃嫔也早早就起身梳妆打扮,穿上各自品级的妃子服色,在内务府司礼监的带领下向太庙而去。
彼时天色还未亮,朦朦胧胧的,巍峨的太庙前侍卫林立,内侍宫娥垂首恭立,天上是墨蓝的,能看见白云被风扯过天穹,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渐渐的,晨曦破开黑暗,照在了太庙金顶之上,金光闪烁,令人心生无上憧憬。
卫云兮站在群妃之首静候帝后二人驾临。这是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只不过这太庙早就不是从前皇朝的太庙,早就被一把兵火烧得精光,里面供奉的祖先再也不是百年的皇族楚家。天地早就换了,只有她依然在这世上无根无据,无所依凭。
换了也好。她心中涩然自嘲,不然若是今日里面还是楚家的先祖,一定会恨极了她这般不争气的后辈。不知报仇复国,只想着自己与他安身立命,逃得远远的。
她还在散漫想着,身旁一步之后的苏仪微微动了动她的衣角。卫云兮侧头,看到她眼底的得色,不由了然:苏仪已办妥当了。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着那雕着威武蟠龙的来路。
过了大约小半刻,当第一缕金光照耀在太庙的金顶之上的时候,两旁侍卫吹起长长的号角。顿时苍凉沉郁的号角声冲破整个皇宫,直破天际。所有的人呼啦一声跪了下去。卫云兮与苏仪跪下,垂首等待着帝后驾临。号角声延绵不绝,在笔直的路的尽头,传来龙撵凤撵清脆的金铃之声。
卫云兮悄悄抬头,看见明黄的龙凤金蟠逶迤而来,到了太庙跟前,慕容修一身明黄带烁金龙袍,身躯挺拔修长,那一身为封后特地赶制的龙袍衬得他越发尊贵如神祗,他头戴十二梳明珠玉冕,腰间缠着贵气的宽大玉带。俊美的面目隐在了明珠帘之后,看不分明。他朝凤撵伸出修长的手。
华皇后下了凤撵,她亦是同样一身明黄带烁金紫绶凤服,长长的凤服十六副裙摆在身后拖曳而过。她头戴凤冠明珠霞帔,精心妆点的面容也隐在了珠帘之后。宽大华丽的凤服在清晨的天光下闪烁着点点的金光。她娇羞地把手放在了慕容修的掌心中。慕容修便牵着她缓缓向太庙走去。此时钟鼓齐鸣,号角嘹亮,两人就在这一片金光耀眼中缓缓走来。
卫云兮看着这样威严的场景,不由心中轻叹。她不经意回眸,果然看见苏仪美眸中妒色重重。这样尊荣的后位也许是每个女子终极的梦想,难怪苏仪怎么样都要上位。
慕容修牵着华皇后慢慢走入了太庙,礼官开始念起长长的祝祷之词。一切看样子都安然无虞。卫云兮屏息凝神,她知道仪式才刚开始,一切还远远未结束。苏仪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看得她心中起了不明的寒意。
终于礼官念完长长的祝祷文,转身从身后接过内侍手中漆了朱漆的漆盘,奉上玉匣,慕容修打开玉匣,从中拿出一块镶金边白玉牒牌,亲手递给了华皇后。
华皇后伸手恭谨接过,正在这时,好好的玉牒忽地“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段,其中一节坠落在地上,摔成了千万块。
众人听到声响不由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华皇后手中拿着断了一截的玉牒,脸色煞白如雪看着地上破碎的美玉,惊得呆住了。
慕容修亦是一震,他头上的明珠玉冕微微一抖,几乎是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礼官吓得脸色如雪,慌忙朝太庙跪下,大呼:“先祖息怒!先祖息怒!”
代表皇后身份的玉牒无缘无故地破碎,这在所有人看来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太庙之前,先皇先祖面前,这难道不是代表着祖宗有灵不承认这一场封后大婚?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嗡嗡议论起来。慕容修看着面前几乎要昏过去的华氏,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跪在太庙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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