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列徐徐的进入北平火车站北侧新站台,火车头喷出的热气,似乎和周围火热的场面融为一体。经过一年多建设,北平火车站变成一个大工地。滚滚而动的人流潮,首都原有的北平站台已经无法满足八方之需,因此北平市府在原有的基础上,北平火车站向北扩建一倍。
目前内侧站台已经修好,北侧的候车室基础建设已经完工,候车大厅正在紧张施工,整个火车站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由于定都北平,北平城内各种基础设施工程齐上马,各式能工巧匠云集,千年古都一夜之间出现现代化的浓浓气息。
列车是8点左右进站的,穆亚平踏上站台发现站台上空空如也,没有一名旅客,而且站台两侧沾满了大批军警。,显然站台被戒严了。穆亚平忍不住皱起眉头,扭头看了彭德怀、傅作义一眼。傅作义说:“是我安排的,你的安全我和彭总必须负责。不过我没有通知官方!不会出现欢迎的场面。”
穆亚平苦笑的摇摇头,没有办法自己现在地位身份已经由不得自己。穆亚平踏上站台钻进黑色轿车,彭德怀和傅作义上了另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在几辆军用吉普车前后护送下,出了站台,直奔睿王府。目前睿王府变成中央政府首脑机关所在地,几大部委包括国防部暂时在这里办公。
穆亚平进入睿王府内,在内套院门前,老蒋闻讯在中门迎接。“副总司令,这一趟远门时间不短呀!你在企业号航母的讲话录音和签字的画面,我们听到了也看到了,非常鼓舞人心呀!20多天没有看见你的身影,我这心里似乎不是滋味,有了失落感。听说你在东三省走了一圈,怎么样收获不小吧!”老蒋话语里包含某种依恋。
穆亚平笑说:“让总裁挂念了,走我们进去说。”进屋后穆亚平把与麦克阿瑟会晤情况已经美国新政府的对华政策详细的数了一遍,目的是让老蒋吃一颗定心丸。接着又把在东三省考察的情况以及对宣统皇帝溥仪的安排说了一遍。
美国新政府对华政策是老蒋最关心的问题,“看样子杜鲁门总统暂时不会改变对华政策,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比签订投降议书更让我高兴。我来北平已经10天了,感谢你赠送的居所。目前政府机构正在搬迁,各方面都乱糟糟。这里由我坐镇,你回家去看看吧!儿行千里母担忧,老妇人恐怕盼儿心切了。”
老蒋是真心的关切他,穆亚平也不能矫情只好顺水推舟。家里人早已经闻讯,当穆亚平进入穆府,看见母亲站在前院的场地上,晚秋和秀丽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妇人,自己的两个女和维平的女儿站在一侧。湘云也赶来了,她站在晚秋身旁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当初穆维平的原配侯夫人,带白玉兰的女儿一年。由于郁郁寡欢得了抑郁症,后来被侯家接走了。白玉兰和穆维平的女儿,是被晚秋带大的。
穆亚平发现母亲老了,头发全白了。一双眼睛眯着慈祥的望着自己,穆亚平心一热扑通跪在地上说:“母亲在上,不孝儿子回来了!儿子不能在身旁尽孝,请母亲责罚!”说完穆亚平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上前,有些心疼的抹去儿子额上的泥土道:“孩子!为娘的一直担心见不到你,菩萨保佑让我看见你全全娓娓的回来。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得到神助功成名就,要是你父亲得知,在九泉之下高兴呀,去给你父亲上一炷香吧!”母亲说完眼泪淌了出来,晚秋和秀丽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湘云忍住泪水说:“婆婆!不是说好不流泪吗,大哥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可以天天陪你了!”“儿子你真的不走了?”母亲不相信这是真的。“娘!湘云说的没错,虽然我不能天天在你身旁侍奉你,可是你每天都能看见儿子,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进入堂屋拜祭了祖先、父亲,然后穆亚平亲自点了一炷香。这功夫他才腾出空来招呼自己的女儿,晚秋把三个孩子推到穆亚平面前说:“这是雨秋、雨夏,雨春。三个小姑娘明显认生,在她们的意识中,父亲只是在相片中见识过。
穆亚平特别关注雨春,他知道雨春是穆维平和白玉兰的女儿。维平和白玉兰暴露毙命时,雨春不到一岁,现在她完全把晚秋当作妈妈,穆亚平自然就是父亲。
穆亚平拿出在哈尔滨买的礼物,三个漂亮的洋娃娃送给她们,听见孩子们甜甜的叫声,他内心忽然升起一种父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以前似乎没有过。仔细观察维平的女儿,发现雨春长得像母亲。此情此景勾起了回忆,心情有些沉重。
中午吃饭,穆亚平谈笑风生,目的就是让母亲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老夫人高兴地眉眼都堆在一起。穆亚平发现晚秋表面上高兴,但眉宇间似乎有淡淡的忧愁。饭后走入晚秋的房间,穆亚平发现晚秋有些慌乱,他意识到和晚秋有了距离感,关键是自己也感觉不自在。
“你还好吧!既要带孩子又要侍奉母亲,你受苦了!”穆亚平不知说什么。晚秋眼睛有些发红但很快恢复镇静,穆亚平见晚秋沉默不语接道:“一晃维平的女儿都七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呀!雨春是我们的女儿,她不会有察觉吧!”
晚秋说:“我是雨春的母亲,你是雨春的父亲,孩子懂什么?”穆亚平说:“孩子大了、懂事了,将来肯定要刨根问底,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她,维平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了孩子的未来和幸福,最好让她一辈子也不知情。”
晚秋说:“这孩子确实可怜,我会保护她的。”穆亚平说:“这件事情要考虑周到,要告诫知情的人严守秘密!”晚秋点点头脸上又流露出忧郁的表情,陷入沉默。穆亚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沉闷穆亚平很难受索性说:“晚秋,我知道你有心思,都老夫老妻了,你抱怨一顿我心里也痛快。”晚秋似乎下定决心说:“亚平!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容别人诋毁,国府提倡一夫一妻,我决定和你离婚,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留在穆府,给老夫人送终!”
穆亚平摇头说:“我不同意离婚,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我的名誉并不重要,况且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也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我要对你的后半生负责。”晚秋低头不语,良久道:“听到你这句话我感到欣慰,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坚决离婚!”
穆亚平说:“只要你不离婚,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晚秋抬起头来注视着穆亚平的脸,然后果断说:“我们就做名义夫妻吧!今后你我不再同房,以后我仍然称呼你表哥!”“我答应你!”穆亚平说完把晚秋搂入怀中,晚秋挣扎了一下轻声哽咽起来。
晚秋明白这是夫妻间最后的亲昵,日后人前人后虽然是夫妻,彼此之间要成为兄妹了。晚秋趴在穆亚平肩上哭了很久,那种依恋和酸楚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穆亚平见晚秋停止抽泣,松开手掏出手绢递给晚秋说:“我们是至亲之人不是吗?我们有孩子,为孩子们多想想吧,她们需要母爱,孩子们需要你!”晚秋轻轻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对于眼前这位善良、忍让而又大气的具备传统美德的女人,穆亚平还能说什么哪,只有深深的自责。
夜深了,江秀丽心情复杂说:“亚平!你应该去大姐房间!”穆亚平望着秀丽异样的眼神说:“下午在晚秋房间,她提出离婚我没有同意。晚秋是为我着想,多么好的女人,以后我们成为名义夫妻了!”秀丽闻听忽然眼里涌出泪水感激说:“大姐太苦了,我去和她说说!”穆亚平摇摇头,随手把秀丽又揽入怀中。
又一个黎明到来了,当霞光喷射万道辉光的时候,穆亚平苏醒过来。家真是平静的港湾,浑身上下舒坦、惬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旁的秀丽依然在沉睡,他起身穿衣轻轻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非常清晰,东面的天空霞光万道,鲜艳、火红的太阳还没有露出笑脸。穆亚平深深的呼吸,然后跑动起来。路过一座阁楼停止脚步,这座阁楼是穆府最高点,如果登上阁楼视野非常开阔。
曾听晚秋说,小时候自己常常登上阁楼看日出,可是自己并没有这种体验。穆亚平爬上阁楼,四外的精致一览无余。就在这个时候,太阳喷薄而出,几乎是一瞬间跳出地平线。
景色太美了,难怪自己小时候常看日出。在金色的光辉映照下,红墙绿瓦躲在稠密的树冠从中时隐时现,袅袅翠烟在升腾。树丛中、房脊上,早起的鸟儿在吵闹,构成一幅清新、秀丽的画卷。
这就是北平的早晨,新的一天开始了!望着如诗如画的古都早晨的美景,穆亚平决定乘着国府搬迁,这段时间清闲,在北平好好的游览一番,否则日后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