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气温骤然升高,经过漫长冬季的煎熬,人们欣喜的迎来温暖的季节。眼下太原城的大街小巷,在户外活动的人多了起来。转年以后,省主席商震在河套地区考察后,接着深入山西各个地区,标新立异的开始行驶他的职权。
这期间,商震在山西西部地区,撤换了两名中饱私囊的县长,继而在山西政界引起非议。按理说他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新官上任三把火吗?可是山西是阎锡山经营多年的老穴,其势力盘根错节,由此必然要伤及阎锡山的根基,早有人向阎锡山告发了此事。
说起商震其人,无论资历、名望绝不再阎锡山之下,可是他的政治智慧与阎锡山相比,恐怕不在一个级别。商震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生于保定大城县,十七岁那年考上保定北洋武备速成学堂{后改为陆军速成学堂},后来留校担任教官。商震在校期间,深受民主革命思想影响,积极参加了同盟会。后来因为反清活动被校方开除,旋奔赴东北继续从事反清活动。
辛亥革命前夕,他在关外组织了民军,并担任民军总司令。北洋政府成立后,在陆军部担任高级顾问。后来他和陕西都督陆建章前往陕西赴任,并担任陕西剿匪总司令。陆建章由于中饱私囊被陕西驱除,商震在陕西无法立足,便率部投奔了阎锡山。
商震在山西期间,一直和阎锡山貌合神不合。尤其是1928年商震在保定驻扎时,曾担任河北省主席。商震利用职权的便利,创办了河北军事政治学校、训政学校、党务培训所,公然和阎锡山唱对台戏。其目的就是想摆脱阎锡山的羁绊,暗中投靠蒋介石。
另外,商震还在北平从德商手中私自购买武器,实际上是在穆亚平手中购买的,商震本人并不知情。这些举措触动了阎锡山的底线,由此对商震越加不满。中原大战结束后,山西省主席的位置,就是蒋介石吩咐张学良极力推荐的。因此阎锡山离开山西之前,所有政治举措都是防范商震。即便在穆亚平面前,也毫不避讳的让他防范商震。
有关商震的活动,穆亚平都一五一十的如实向阎锡山禀报,但是不加评论。这种事情是无法掩盖的,应该说山西大地到处都是阎锡山的耳目,对于多疑的阎锡山,穆亚平万万不可造次。但是商震的力量必须促其结成同盟,穆亚平做足了这么多功夫,他相信商震对他十分欣赏。况且,整合军队是穆亚平挖阎锡山墙角的最佳选择,实际上他仰仗的也是晋军。
目前傅作义已经对阎锡山不满,商震更不用说。徐永昌所部可以争取,鉴于他现在的地位,可以使其改变想法。而阎锡山真正的嫡系是杨嫒源,穆亚平必须利用这有利时期,对晋军做进一步的整合,日后阎锡山再回到山西时,彻底消弱他指挥调动军队的权利。
穆亚平根据对商震的了解,此人手下有大量共党人士,而且都被他重用。显而易见商震同情共党。对于这一点,穆亚平更有信心说服商震,结成同盟。因此,商震从山西西部回来的第二天,穆亚平便在酒楼为商震接风洗尘。
一见面商震欣喜说:“穆老弟,真没有想到,你在五原地区屯垦开发,简直是恒古未有的大手笔。我真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河套地区就像变了一副模样。这种利国利民的举措,商某自认办不到。常言道:在其位谋其政,我也不能自甘寂寞。在五原地区考察,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争取最大限度的使山西在短时间内,鉴戒五原地区的经验,发生变化。”
没等穆亚平插话,商震又说:“穆老弟,军垦农场办的好哇!被编遣的军人无后顾之忧,这对部队的凝聚力、战斗力都会大幅度的提升,可谓是一举多得。尤其是你办的农科所,搞什么优良粮种,简直是妙不可言。下一步我要组织各地的官员前去参观,假以时日,我们山西会变成产粮大省,穆老弟你是一位难得的干才,中国之幸民族之幸呀!”商震越说越激动,脸部的表情似乎有些走形。
穆亚平说:“商主席过奖了,兄弟只不过是略有小成、何足挂齿,我相信今后在商主席的领导下,山西很快会旧貌变新颜。”商震笑说:“穆老弟一向谦虚,眼下整个山西官场,都对你大加赞扬,商某今后还要仰仗穆老弟多多指点,搞经济我是外行呀!”
穆亚平将话题引向预谋的领域说:“商主席,搞经济、搞民生不难,难得是人为因素。目前国家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可是国家的战乱烽烟四起,而卧榻之处还有一只凶猛的野兽,还在虎视眈眈,随时扑向我们。”商震问:“你指日本人?”
穆亚平说:“日本人的野心,大凡头脑清醒之人,都会有所警惕。可是我真正担心的是内部不稳,彼此勾心斗角,日本人正是利用我们这一点,才敢无所畏惧。不知商主席对我的看法是否赞成?”商震望着穆亚平,似乎受到触动。
穆亚平继续深挖说:“商主席,坦率说山西这块土地,也不是一块净土。虽然你现在是省主席,但是你真正的实权又有多少那?我穆亚平人前人后,都说我受到某人的器重,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但是个中的甜酸苦辣,只有我心里明白。我自认是一个正人君子,并对权术嗤之以鼻,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免不了俗套,世上又有几人能逃脱那?”
商震心中吃惊,暗忖,这位阎锡山手下的红人,莫非对主子也有难言之隐,心里不由一阵高兴,便试探说:“穆老弟,不瞒你说,我这个省主席,表面上风光的很,实际上很多政令我都无法下达,我想穆老弟应该明白其中的蹊跷,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傀儡。”
穆亚平只好撒谎说:“感谢商主席坦诚,我也不瞒你。前不久我截获了阎锡山给杨嫒源的电报,电报内容是让杨嫒源汇报我的一举一动,显然我的所作所为,让阎锡山有了想法,看样子想干点事情,即便你心底无私,也是难上加难。”
商震沉吟了一下说:“穆老弟,我想知道你对这种现象怎么看?”穆亚平说:“阎长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日后阎长官回到山西,我仍然在他的帐下效力。但是有一点必须有所改观,必须削弱他的兵权。指挥打仗和政务必须分开,这才是利国利民的举措,不知商主席意下如何?”
商震摇摇头说:“此举很难在山西实现,你有所不知,阎锡山在山西树大根深,而且在老百姓心目中口碑非常好,山西官场上的官员,几乎都是他选拔上来的,若想让他放弃军权谈何容易,”商震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态。
穆亚平笑说:“商主席,我相信事在人为,现在削弱阎长官在军队的权利正是时机。我们可以力挺徐总司令,所部肯定持欢迎态度。现在傅军长没有任何问题,唯一难办的是杨嫒源部,只要我们瓦解了该部的晋军旧势力,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商震闻听,忽然豁然开朗,忽然他意识到穆亚平的真正用意,这是要架空阎锡山说:“穆老弟,也许不久以后,阎锡山还会主任山西。以我对蒋介石的了解,山西之重要,关系到西北的安定。西北军已经分崩离析,但是晋军的势力仍然强大,蒋介石还会启用他的。”
穆亚平说:“商主席你看的很准,蒋介石启用阎锡山是早晚的事。日后阎长官回到山西,可以主任政务吗?这有什么不好,阎长官的才华在政务上,在这方面我们不及。阎长官在发展山西经济上有所建树,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商震眼睛一亮说:“穆老弟,想不到你的眼光如此独到,商某自感不如哇!方才你的言论,以及所作所为,基本上出于公心,你不是一个野心家。以你现在的势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可是你并不想这么做,可见你的胸怀何等了得。说句心里话,我真希望你主任山西。”
穆亚平笑说:“商主席,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穆亚平的能力毕竟有限,我需要先辈的鼎力支持。大话说的再多都是废话,而如何脚踏实地去做,才是为人之道。我会真心实意的辅佐各位,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商震明显有些激动,穆亚平的话似乎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站起身亲自给穆亚平到了一杯酒说:“穆老弟,来干此这杯酒,你我就肝胆相照了,商某今日明志,和穆老弟同心同德,在山西这块土地上,成就一番大业。”
穆亚平喝完酒,脸色发红说:“商主席,目前山西、乃至国内的形势非常复杂,我们必须小心翼翼。日前你在西部地区撤换了两名县长,已经引起山西政坛的震动,估计有很多人已经向阎锡山告状了。你知道阎锡山的政治手段非常高明,这方面我们是斗不过他的。因此现有官员要维持现状。如果发现贪墨的官员,可以采用迂回战术。”
商震赞同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回到太原我已经嗅到风声,不过你说的迂回战术是什么?”穆亚平狡黠说:“利用报纸、电台大造声势,不断暴露他们的劣迹,其效果更好。这样做既不伤筋动骨、不露痕迹,又不能给别人以口实,这是上上之策。”
商震大喜,不知不觉中二人结成同盟关系。随后穆亚平说当前重中之重是发展教育,发展经济问题。穆亚平趁机提议推荐一名教育署长人选,接着他又提议晋军所有团以上军官到太原参加培训。商震没有任何异议,表示完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