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总统面临大事件 田中玉忧喜相接(求月票!)
民国四年10月26日,农历九月十八,随着数股寒流接连南下,北京城内顿时一片秋风瑟瑟,万木萧萧,全是一派秋末的之色,虽是清晨天气清冷,但天未明,京城的街道上却是一片人流熙攘之色,人气十足,小食摊、果子摊、油条摊、早点摊都摆了,卖点心的小贩挑着挑子到处吆喝着,叫卖声此起彼伏,到处都透着的一派盛世的祥和尽。to.
的确,对于现在这些京中的老少爷们来说,虽说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因为财政部又一次断发了“旗人柴米”而扎紧了腰带,可对于更多人来说,天津大港那边一座座工厂的新建,却给更多的人带来了机会,只要愿意干活,凭着一身体力,一个月也能挣个七、八块钱,这若是紧巴一些,可就够一家人吃用两月的了。
再加上,现在国朝的面子随着与洋人的谈判,一点点的找回来了,甚至就连同那军队都要到欧罗巴,那可是洋人的老家,去帮那些撑不住劲的洋人打仗,保卫他们的国家,这可不是国家地位的上升嘛,所以,在一些人眼中,这可不就是盛世嘛!
国泰民安即是盛世!
千百年来,中国人对于盛世的理解很直接,也很直白,无非就是四夷来降、民生安定、食足衣暖,如此而已,中国人总是很容易满足。
袁世凯的总统府首度机要秘书沈祖宪一向在自己的羊圈胡同8号府第办公,今天也不例外,除去十四岁的儿子沈伯尔这几天,一直吵着要加入什么“国家社会青年团”,那是国社党弄出的一个玩意,不同于童子军,诺是童子军入也就入了,可偏偏那是国社党组织的一个青少年组织,说什么旨在培养“中华民族复兴力量”。
那个青年团是以训练未来的“复兴力量”为宗旨,用军事方法用以培养青少年成为快乐健康有用的公民,其重视集体主义培养,灌输集体主义思想,国家利益高于一切,集体主义等于高尚无私,而在青年团的露营地,所有的青年人过着一种健康、纯洁、充满朝气的集体生活。
而在青年团重视身体和军事训练,青少年在国家社会青年团营地学习使用武器、军事策略、加强身体能力和灌输,同时培养“条理化、纪律化的生活方式”的习惯。
对此,沈祖宪并不反对,事实上他和很多人一样,一直都觉得国人太过自私、太过散慢,这种从少年就开始进行的培训,也许可以改变一些事物,可这些却不是他的儿子吵着闹着要加入其中的理由非常简单。之所以选择加入其中的原因,并非是赞同国社党的执政纲领和信仰,只不过是那身挺拔、帅气的军装吸引了他的的眼球,令他的着迷,做梦都想穿上那身制服。而在京城、天津以及全国其它地区,在许多年轻人投身纳粹,也是被青年团制服在视觉上的美感所吸引。
别说是儿子,即便是沈祖宪自己也觉得的那身军装非常漂亮,有机会的话,自己都想弄一件来穿穿,这或许就是李连云和其它人的不同。
“军装要足够帅气,才能吸引年青人加入军队!”
江苏陆军的军装是全中国最吸引人的军装,甚至现在参战军亦选择江苏陆军的军装,作为标准军装,因为此次出征是为了中国的面子,相比于旧军装,江苏陆军军装的材质更好、更为吸引人。
从所周知李连云其对于江苏陆军,无论军事理论、武器训练,乃至军容装备,都恪守着严谨的作风,军服自然也不例外。他对制服的要求可谓一丝不苟。江苏陆军的军服,采用一些德**服的基本特征,再加以改进创造,设计制作毫不马虎。夏季军服采用混纺棉质材料,冬季则采用羊毛布料与人造纤维材料合织,军服表面挺括整齐。
可那军装再帅气,沈祖宪也知道,儿子绝不能加入青年团,原因非常简单,那是国社党的青年团,而他是大总统的机要秘书,如果被外人知道儿子加入青年团,在大总统面前添油加醋的话,不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祸来。
对着儿子一阵训斥之后,沈祖宪便让儿子的乳母把儿子带出去,然后踱步到书房,这时总统府秘书处已经将机要事物送来,只等他批阅修订了。
从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时,沈祖宪便是袁世凯的文案,后来一直追随着袁世凯不离左右,充任文案幕僚,即便是7年前,袁世凯被打回老家闲居,沈祖宪也随同其前往洹上村,培伴袁世凯,直到袁世凯担任大总统一职,可以说,沈祖宪与袁世凯的关系非常,是袁世凯面前的红人和老人,北京城内的高官显贵,那怕就是再威风也不敢在这位老人家面前拖大,即使是梁士诒亦是如此。
大约上午九点的时候,沈祖宪已经办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务,他歇了歇,喝了口助手王安泡好的乌龙茶,刚披了紫羊羔皮制成的夹衣,准备到院子里走走,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沈祖宪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吩咐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家人崔喜却一溜烟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见了沈祖宪立刻喘着气说道。
“老爷,江大人有请!”
“那个江大人?”
“步兵统领江朝宗!”
江朝宗也跟随袁世凯多年,民元年之后即出任京城步兵统领,但和沈祖宪比起来,资格却远不够,沈祖宪哼了一声。
“江朝宗来了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外面吵闹什么?”
“老爷,江朝宗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好些警察,把大门口给堵上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沈祖宪一听不由一惊,却想不到有什么事发生,他立即吩咐王安去打听事宜,一面让崔喜把江朝宗请进来。
江朝宗是干间谍的出身,脸上喜怒之色绝非由心生,在他进来之后,一见着沈祖宪,不待沈祖宪开口,他便是抱拳说道。
“吕生先生,大总统有请!还请吕生先生速去,大总统那边有急事!”
“有这么请的吗?”心下嘀咕着,可沈祖宪却是没说什么,甚至未急换衣,便在江朝宗的督促下,出门上车,一上汽车,开道的一辆带着警笛的汽车便拉响警笛朝着总统府驶去,这一幕,同样在京城各处上演着,原因非常简单,从月前京城引入交警和交通灯制定之后,除去执行公务的警车和急救车,一率不得闯红灯,违者一率入监一个月。
一进居仁堂,沈祖宪便看到此时居仁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段祺瑞、陆征祥、梁士诒、徐世昌、杨度……瞧着这些人齐聚于此,再看到坐于首座的大总统面带忧色,他的心里咯噔一响,心想怕是不知发了什么大事了。
“好了,都来齐了, ,你把事情说一下吧!”
一见人来齐了,袁世凯也没有客气什么,直接指着交通部总长 ,让他把事告诉大家。
“今日凌晨时分,津埔铁路临城一线,发生劫车案……”
听着 这么一说,沈祖宪却是在心下长松一口气,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难不成国务院和总统府决裂了?现在一听只是小小匪患,自然也就没什么让人担心的地方了,可接下来一个声音,却让他整个人一愣,手甚至都轻颤起来。
“……被劫者中,包括一百零三名各国乘客,其中妇孺62人,各国乘客中包括英、美、法、德、意、日、比、荷、俄、葡十国侨民,其中英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三等参赞亨利?瑞斯里及其家人亦在其中……”
十国侨民被劫、其中不乏外交人员、知名传教士、商人,这……沈祖宪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大总统会这么火急火燎的用“警车”请他过来,这事件往大了说,可会是影响国家时局的大事,这十国侨民被劫一事,恐怕想往小了说都不可能。
“目前各国公使馆还未得到消息,但很快消息就会传开,所以政府需要从速拿出处置意见……”
在汇报时, 不时的将视线投给大总统,在接到电报之后,他整个人都被吓掉了半个魂,这铁路可是归属交通部管理,这件事他可是要负全责。
“剿匪、剿匪,这田中玉上任后,剿了什么匪,只知道向中央要银子,现在可好,惹出了这么一个大祸来!”
哼一声,袁世凯的语间尽是浓浓的不满之意,这几天,他还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和李子诚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把“调兵”一事加快些,同时探探他的底子,可没曾想这么一件事,却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大总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各国获知此事之后,会做何表态,会不会影响到我国与各国的关系,甚至影响到现在的《修订新约》,甚至……”
作为外交总长的陆征祥这会最担心的事情却是害怕各国以此为借口,暂缓与外交部的谈判,甚至以中国乱局为由,拒绝实施已定新约,尤其是日本,日本一直拒绝同中国展开新约谈判,现在,他们可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
果然,陆征祥这么一说,整个会议室内顿时便显一片忧容,如果土匪劫的只是中国乘客,他们压根不会聚在这里,之所以会聚集此处,就是因为太多的洋人被劫,由此引发的任何外交后果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对于袁世凯来说,更是如此,如果因此令的《修订新约》一事搁浅或半途而废,只怕到那时,全国都会指责他,因为他袁世凯的总统府掌着兵权,这剿匪之事自然是总统府负责,而现在匪祸如此,当然是总统之责。
可转念一想,袁世凯却觉得的这事里透着奇怪,原因很是简单,山东虽说有十数万土匪,可却从没干过这种事情,现在他们偏偏在派军参战的时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难不成是李子诚不想派兵去欧洲,所以策划了此事寻的借口?
“朝宗,劫路的土匪确定身份了吗?别是革命党借机弄的什么祸乱吧!”
袁世凯意有所指的冲江朝宗那边问道。
“回大总统,山东省田督军已发来秘电,对其身份详加表述,其是纵横鲁省十数年之久之悍匪,未闻与革命党有何交往!再就其开出条件,想来其所为系是为解山下之围,才出此劫车之策。”
江朝宗按照他所掌握的情报汇报着,他当然能听明白大总统话中的潜意识,可是在他看来,这其中根本就没有国务院的影子,如果说国务院“通匪”,他第一个不信,李连云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会用手段,但那些手段往往都是光明正大的,而且这种事情操作起来那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稍之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解山下之围……解山下之围……”
袁世凯在唇边喃语数声,而后又问道。
“那些土匪要什么?”
“回大总统,劫车之匪提出三项要求,一,撤出包围,二、将土匪收编为一旅,由其头目出任旅长,三……”
不待江朝宗说完,袁世凯的脸色却是一变。
“今天咱们能答应这一帮子土匪的要求,明天,这全中国的土匪都想着劫人招安,到那时,中国还成什么样子,这陆军岂是藏污纳秽之地?”
这时袁世凯全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剿!立即给山东省督军田中玉发电报,告诉他,限他三日内解救所有人质,剿灭劫车之匪!若是剿不除匪患,就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我!”
“大总统,万万不可啊,若是举兵进剿,只怕到那时,人质性命不得保,到时万一惹出什么外交动乱,可就是中国之祸了!”
原本没什么事,只是作为总统府幕僚的杨度连忙开口劝说道,可他的话音不过是刚落,却听着袁世凯在那里冷哼一声。
“怎么,难不成,你想说什么剿抚并用吗?”
话到此处,袁世凯全是一副义正词严之色。
“这么祸国殃民之乱匪,岂能容其存于世!子次,你亲自去邀请英、法、美国三国公使过来,本大总统亲自向他们解释,至于东洋人,没有这三国,东洋人也蹦达不起来……”
“提着脑袋……”
在济南督军公署的大堂内,手拿着大总统的电报,田中玉的脸上尽是恼色,可在恼火之余却又是无奈之色。
“大总统,一封电报说的容易,可他就不想想,那些土匪拿洋人挡枪,我有什么办法!”
田中玉在嘴里抱怨着,现在让他进剿是容易,大不了,再调一个旅过去,一阵炮轰,不停的放枪,总能攻上山顶,反正只要不顾那些人质的死活,不出十天,就能把这股土匪给剿了,可问题是,他能不顾那些人质的死活吗?
先不说那车里做的大都是有钱人,就单是那些洋人,到时这边他田中玉不顾他们的死活轰下去,那边估计外国公使一抗议,大总统心下一软,他田中玉的督军怕也就做到了头了,这种事情在中国官场实在是太寻常,也太正常,无非就是替主受过。
虽说替主受过的事不见得是坏事,可刚刚当上督军的田中玉却不愿就这么把这个位置给交待了。
“益仁,来,你给我参详、参详,这件事,咱们得怎么办?”
心恼着,田中玉在把电报递交幕僚熊士杰的时候,又向他求教道。
接过电报,熊士杰通篇看上几眼,眉头却是猛的皱了起来。
“督军,这……”
沉吟片刻,熊士杰方才说道。
“若是督军真按电报上的办了,只怕到时会死无葬身之地!”
啊……
熊士杰的话却让田中玉一惊,怎么会……这时熊士杰又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没这封电报,当初劫车案刚发时,若是督军不顾洋人安危,直接进剿土匪,即便是受过想来不到半年,督军就可复出,可现在有了这封电报……”
抖了抖手中的电报,熊士杰却是一叹。
“这看似剿匪之命,可却是要命之令啊!大总统的意思是剿匪,可诺是人质死亡惨重,到时为平息各国愤火和民众不满,当然也是给他自己开脱责任,怕督军要担起一切,到那时……”
摇着头,熊士杰却是感叹道。
“咱们的这位大总统当真是心机过人啊!”
岂是心机过人,根本就是……不待他朝下面响下去,却听着门外传来“报告”,接着田中玉的副官手拿一份电报走了进来。
“报告督军,总统府急电!”
又是总统府的电报?田中玉一愣,然后对副官说道。
“念!”
这会他也不想看来,若是没错的话,恐怕这电报还是催促他剿匪的,若是……
“总统府大公子电:“田督军鉴:空 中央陆军军官模范团副团长袁”……”
“完了?”
没弄明白电报意思的田中玉看着副官,示意他把电报递过来,接过一看,可不是,电报内容只有一个字:
“空!”
不待他弄明白,熊士杰却是站起身朝着田中玉抱拳鞠躬道。
“恭喜督军、贺喜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