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见滚滚雷云聚集在头顶。
像是短暂地监测到沈慕白的方位,天雷狠狠劈下,却因为城中人数众多,谁也不知这天雷是冲着谁来的。
沈慕白见此处修仙者众多,修为也都不低,众人齐心顶着这天雷,竟是没一人出事。
“怎么回事?怎么有天雷?”仇让惊问道,“是冲着谁的?”
沈慕白见无人受伤,叹口气道:“冲着我来的。”
“冲你?”仇让睁大了眼珠子,“你又要突破了?”
“自然不是。”
沈慕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体修之人何来突破雷劫一说呢。她歪头道:“我自小便是个招雷劈的,不行吗?”
竟还有此事。
二人闻言都惊地说不出话,往常修士度雷劫都是要命的,眼下居然还有招天雷劈还能活到现在的。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而沈慕白只是望着头顶的天雷,眼底一片晦暗。
被天雷追着劈,对她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奇事,之前在此之前,那位所谓天道使者所说的,“遭遇天灾”,难不成就是说这天雷。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沈慕白安静地笑了笑。
她无意听得一句预言,出于好奇的原因来这看看热闹,却恰恰完成了预言。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看来她应当尽早回宗门了,沈慕白心道,这事来的蹊跷,尽快回去以免出事,再来。也已三清派的名头,打听打听这位奇人。
思及此,沈慕白收了招:“不打了,我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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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逍遥宫
将笼子一掌劈开的时候, 妖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孱弱的它们如今连人形都化不完全,兽耳颤的厉害, 连抬头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走吧。”
站在一旁,一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开口, 半边银锁面具扣在脸上,遮住了眉眼,她望着笼中可怜的妖童,温和说道:“不必害怕, 我们是逍遥宫的人。”
逍遥宫。
妖兽僵了身子, 壮着胆子抬眼去看, 望见那标志性的银锁面具, 竟是激动地落下泪来。
修仙界有一逍遥宫,没有人知道是何人创立。只突然出现,人人皆面具遮面, 神秘的很。
他们出现的突兀,行事也怪异。
但凡遇见□□妖族的,必当从天而降解救它们, 可说他们站在妖族这边好像也不是, 因为每当有妖兽祸乱人间时, 他们也会及时赶到,杀起妖来也是毫不手软。
总的来说,就像是一群愤世嫉俗, 看不得任何欺压弱小的存在一样。他们个个身手凌厉, 解决麻烦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楚招式, 银质的面具边坠着银铃, 在风中飒飒而鸣, 像是逍遥宫出行的标志,倒更显得神秘。
妖修对立千百年了,倒是头一回出现这样的情况。正义明媚的一群少年逢乱必出,不在意立场与身份,只为不公而来。
久而久之,就连人间的茶馆街巷,也多了这样的话本子。
逍遥宫之主,视万物平等,有着一颗神明之心。
“神明之心。”见小妖都跑得差不多了,鹅黄色女孩转过头冲着刚刚一言不发,干脆利落劈断枷锁的身影,揶揄地说着近来才听到的传闻,“怎样神明大人,这称号你听了欢喜不欢喜?”
沈慕白拽下面具,银铃铛叮当作响,一晃四年过去,少女的身材拔高许多,不再似过去那般瘦小干柴,一身黑裙包裹着高挑的身材,莹白的玉冠在脑后半扎个马尾,剩余发丝尽数散落腰间。
琐碎的刘海自额间往两边分出,堪堪露出额上横亘的一条抹额,炫目的红宝石点缀两眉之间。
沈慕白五官长开了,上挑的眼睛更显凌厉,她收了面具,面无表情道:“走了。”
“真是无趣,”明雪也摘了面具,一蹦一跳地跟在她身后,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却仍旧是那副跳脱的模样,“哎冰美人,这些年我陪着你走南闯北的,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啊?”
沈慕白淡淡笑了:“要多温柔才算温柔?”
明雪“嘿”一下跳到沈慕白背上嬉闹:“背我回宗门吧!”
“我可背不动猪。”
二人一路欢欢笑笑,哪有传闻中逍遥宫人的气魄。
明雪突然想到什么,收起嬉皮笑脸:“那位可是又预言了,下一场祸乱就在天河,你去吗?”
这几年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道使者,预言之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精准命中,四年过去,被命中的事件数不胜数,没有人再去质疑他话语的准确度,所有人都对他马首是瞻,将他当做真正的神祇下凡一样在心中供奉起来。
而奇怪的是,每一场预言,只要沈慕白在场,都必然会遇到刺杀。
就像是刻意散布消息,引诱她过去然后暗中杀了她一般。
那人修为高不可测,那时的沈慕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人遮着脸,她甚至连是谁都不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仓促逃避。
沈慕白气到想笑,只道她可真是“气运之子”,想杀她的人数不胜数。
竹林中的黑衣人,时刻跟随的滚滚天雷,如今又冒出个神秘人。
她这些年痛定思痛,没命般地刻苦修行,在凡尘中摸爬滚打,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放到危险的环境中去,修为好歹是稳步攀升。
听闻明雪的话,沈慕白虚握了握拳,暗自思忖片刻,才抬头阴恻恻地笑道:“去吧。”
总不好避着那神秘人一辈子吧,若是此次还不能将他彻底杀了,沈慕白眼底聚集起风暴,心道,那也算她这四年是白练了。
*
回到三清派时,二人先去了趟索银堂将此次下山的任务交接完。
出了门后明雪捶捶后腰:“真是累瘫了,我先回去睡几日,你若是要去天河的话记得叫我。”
沈慕白奇怪道:“你还要跟我去天河?”
“怎么不去?”明雪偷笑,“你这每次一去预言现场又是被人追着砍又是被雷劈的,多精彩啊,我干嘛不去?”
暗杀好瞒,天雷可不好瞒。
多经历几次之后,全修仙界便都知道了三清派那位最受尊崇的小弟子是个遭雷劈的命,雷刑追着她屁股后面劈,多壮观又诡异的画面啊。
明雪虽是这么说,但沈慕白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罢了。闻言便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便往清云宗方向走去。
自泠骨伞没了之后,她便再也没使过武器了。
后来又练了在潮灵海城得的禅定诀,一招一式都劈山填海,赤手空拳的便也就习惯了。
她站在清河宗山巅,望着脚下蔼蔼的云雾,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山河人间。眉眼低垂,又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人。也不知唐司珏如今过得怎样。
一别四年不见,连她都强的可以慢慢维护妖修平和,唐司珏一定更加厉害吧。
被司致喊住的时候,沈慕白正想着心事,被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司致坐在树上望着她:“怎么天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慕白眼睛眨了眨,从思绪中出来,笑道:“没想什么,你有事吗?”
这四年来,沈慕白不是在外面历练,就是在三清派跟着司致修行了。相处的时间久了,便再也没有当初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了。
司致坐在树上,姿势极为不雅,一条腿在树上晃荡,那还有宗门掌教的样子。
“你们今日又行侠仗义去了?才听闻逍遥宫又出现了呢。”
逍遥宫本是沈慕白一时兴起,在某次救下一只妖后随口说的,后来明雪觉得有趣,便一同加入了进来。
季桉,伊兆,曲奉如……
那些玩得好的后来便都被明雪拉拢,平日遇上个什么欺凌弱小的便也都会戴着面具上前阻止了。
后来逍遥宫的名声越来越大,三清派的长辈们都像是看孩子们玩过家家一般,见他们玩的开心便也随他们去了。
沈慕白笑笑,没说话。
“给你找师傅做了一柄剑,你回头记得去取。”调笑够了,司致才说起正事。
“剑?”沈慕白歪头问,“怎么好端端给我做一把剑?”
司致从树上跳下:“女孩子家家,总是抡拳头还是不好看,我给你的泠骨伞不是丢了吗,就叫人给你做了把剑。”
他补充道:“就是你那把紫英石剑,怎么说也是你从无上剑冢里带回来的,虽说毫无灵力,但材质上乘,也是把好剑。”
之前顾崇云送的灵戒被司致暂时保管,沈慕白的身家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前你不是在潮灵海城还得了颗慕灵珠吗?灵力无穷无尽,与紫英剑倒是极为相配,天河有家剑冢极为有名,我让他家的师傅把慕灵珠嵌在了紫英剑里,届时便是把你也能自由使用的灵剑了。”
司致的脑子转的极快,毫无灵力的废剑与满是灵力的灵珠,这样搭配在一起倒是1 1大于2了。
他嘱托道:“这几日应该就做好了,你记得去取。”
沈慕白挑挑眉毛:“我灵戒里的宝贝,你处理的倒是极为顺手啊。”
司致拍拍她肩膀,笑笑:“不必谢。”
天河的剑冢,倒也是巧了。沈慕白垂着眉眼离开清河宗,看来真是上天都要我去一趟,好好会一会那个神秘人了。
见明雪这几日太累,又迫不及待地想去天河,第二天天没亮沈慕白便自己下山走了,等到明雪睡醒想去找沈慕白唠嗑,只看到冷清的院子。
*
“劳驾,”沈慕白拿出司致给的符纸,问道,“我是来拿47号的。”
天河城在典籍中记载是极为繁华昌盛的一座城池,因城主自立门户创立剑法,更显得天河人灵韵逼人,各个眉清目秀。
可眼下看来,天河虽不破败却远远没有书籍上描绘的那般恢弘壮阔,就像是灾后重建的一般,处处建筑都很新,人员也有些稀少,没有多少活力。
天河剑冢的人接过沈慕白手中的灵符,在火堆里翻了半天,拔出一把剑来。
递到沈慕白手上的时候,她简直认不出来这是那把灰扑扑的废剑了。
紫英石在此前通体显紫黑,颜色暗沉到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杂质,笨重粗糙。而如今躺在沈慕白掌心的剑,好看极了。
颜色是淡淡的,比原先不知通透干净了多少,深紫色的纹路遍布剑身,倒不显得杂乱,只觉得花纹漂亮的紧。
剑柄剑身间接处镶刻着七彩的慕灵珠,盈盈灵气不间断地倾泻填充至剑中,沈慕白握着轻颤的紫英剑,听着嗡嗡剑鸣,欢喜得想她也终于有了一把本命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