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大人向来做事坦荡,那我就直说了。我听闻大人也收到了毁画贼的勒索信,是吗?”
“对。”
“大人收到信后不觉得奇怪吗?毁画贼向来都是挑选名画的主人下手,但这次却挑选了您下手,并以您夫人的画作作为要挟。当然,我不是说您夫人的画作不好,但确实算不上名画。对此,大人是怎么看的?”
合合一面装模作样地擦着书架一面张着两只小耳朵听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侯方语气坦承道,“当时我收到信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其实我也收藏了一些名人画作,他完全可以用那些画作来要挟我,但他没有,反而是拿我夫人的画来作为要挟。我夫人的画,确实都不是什么名作,可对我而言却是弥足珍贵的宝物。所以我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就是,他在要挟别人的时候并不一定是拿名人画作,也会考虑其他。他总会挑选对别人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来威胁。”
“我能看看那封勒索信吗?”
“当然。”
合合小心翼翼地斜了斜眼,看见陈侯方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苏郡生。苏郡生表情严肃地接了过去,展开看了看后又还给了陈侯方。陈侯方道:“小公子可从这封信上看出了什么来?”
“没什么不一样的。”苏郡生道。
“那昨晚发生在忠武将军府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那是挑衅。”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还有别人跟我想法一样?”
“呃……”
“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慢走!”
苏郡生走后,合合才直起腰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丫丫个呸,还好没发现呐!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来找我?”陈侯方一面问一面将信放回了抽屉里。
合合不屑道:“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想到您这儿来碰碰运气吧!对了,大人,能不能安排我到忠武将军府上去看一看?”
“噢?你想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去看看咯!行吗?”
“忠武将军跟我关系还不错,应该没有问题。我让潼关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我写封信,他看到信后自会放你进去。”
合合抱拳道:“多谢!”
揣上陈侯方写的信,合合离开了秘书省。她不知道忠武将军家在哪里,便走到一处小摊前向老板打听。刚打听好,回头一看,苏郡生居然在身后,她立刻拔腿就跑!
但结果还是被堵住了!
一条后巷子里,合合被堵得死死的,想翻墙都没得翻!她丢开了那把沉甸甸的捕手刀,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道:“你……你休想抓我回去!”
苏郡生微微喘着气,抄手靠在墙边道:“这身衣裳一点都不适合你啊,鲁达的吗?以为换了身衣裳我就认不出你了?刚才躲在那边又是擦书架子又是整理书的,装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啊!你当真忘记了我那里有你三十六张背影图吗?稍微瞟上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合合埋着头,冲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是啊,是啊,你牛,我都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啦!
“打算去忠武将军家吗?”
“是啊,怎么的?”合合直起腰来挑衅道。
“一起。”
“什么?一起?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要么一起,要么我送你回去养着?”苏郡生向合合挑了挑眉问道。
“卑鄙!”
“少啰嗦,走!”
“知道啦!知道啦!催什么催?”
忠武将军不在家,是他的夫人秦氏出来待客的。秦氏开始时有点抵触,但在看过合合递上的信后,脸色就好多了。上过茶后,秦氏屏退了婢子们,问道:“许姑娘来到我家来是为了今早的事吧?”
合合点点头:“正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今早那件事情?”
秦氏扫了一眼合合身后站着那位“仆人模样”的男子,流露出了一丝警惕。合合忙解释道:“不用在意他,他就是我一跟班,人挺聪明的,就是不会说话。您放心,他绝对不会漏出任何不该漏出的话!”
秦氏放了放心,这才敞开心扉道:“其实之前苏小公子带人来的时候,我夫君已经讲过一遍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早上起来时,一个丫头发现前厅匾额上挂着半张画。她觉得很奇怪就拿来给我看,我一眼就认出了是那幅《江帆阁楼图》,因为我以前见过那张图。跟着又有人在后院一间茅房里找到了另外半张图,凑起来正好就是一整幅。一开始我没想起那个毁画贼来,我还以为是谁上我们家捣乱来了呢。后来有人提醒了我,我才猛然想起最近城里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专门毁画。那时候我才吓得浑身冰凉,赶紧去书房找我们家将军。”
“跟着呢?”
“我们家将军也一头雾水呀!那幅《江帆阁楼图》早就已经送给了苏府的大夫人,怎么又会出现在我们家呢?而且听人说毁画贼从来不毁赝品,毁的都是真迹,照这么看来,在我们家的这幅还是真迹咯。那可就奇了个怪了呀!当时我们本想把这件事瞒下去,毕竟传到苏府去不好听呀,别人会误以为我们自个留下了真迹却把赝品送到了苏府,这样多不好呀!可是,好多下人丫头都已经看见了,瞒不住了呀!”
“所以,你们送去苏府的是真迹?”
“至少当时我们是这样认为的。那幅送给苏大夫人的画是我们家将军从别人手里买的。我们家将军也不懂字画,别人说是,他就觉得是了。”
“花了多少银子?”
秦氏伸出五根指头:“五百两呢。”
“不少了呀!”合合一脸心疼道。
“可不是吗?五百两,不少了呢!”
“可后来出现在你们家的这幅又是哪里来的?”
秦氏郁闷地哎呀了一声道:“这才是让我们最费解的地方呀!原先买的那幅已经送人了,府里本不该再有了。可昨晚偏就又出现了一幅,你说是不是很邪门儿?”
“您和忠武将军都不知道那幅图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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