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前辈婆婆迎了出来。合合吩咐苏席儿去煮茶来。苏席儿走开后,她拉着婆婆到了窗边,小声道:“婆婆,一会儿您得配合我点。”
前辈婆婆问:“怎么配合你?”
合合从袖中套出了一包东西:“这是梦里散。无味的,兑在茶水里喝不出来。”
前辈婆婆惊讶道:“你想干什么?”
合合往厅外瞄了一眼,语气急促道:“一会儿等苏席儿煮茶回来了,您引开她的注意力,我就把这梦里散放进去,她喝下去会立马晕倒。”
“这是为什么啊?”
“实不相瞒,苏府待不得了!”
“为什么待不得?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前辈婆婆着急地问。
合合又往外看了看,显得十分谨慎:“您知道这回苏彻为什么开开心心地筹办婚事吗?他背地里有盘算!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想了一夜,还是跑这个办法来得实在!”
“苏彻有什么算盘?”
“他想弑君!”
前辈婆婆面色大惊:“真的假的?”
“我悄悄溜进苏彻书房,亲耳听见他说的!他跟他的那几个心腹商议,成婚那天该如何排兵布阵。他预备在那天把皇帝老儿拿下!”
前辈婆婆眼中透出了一丝疑虑:“你没听错?”
“您要信不过我就算了。反正我是要跑的……”
“你等等,”婆婆抓住了合合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你跑有用吗?你只不过是一个侧室,没了你,大婚照样举行。你跑了,苏彻不照样可以进行他的计划吗?”
“他能不能进行他的计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跑我的,后面的事儿我管不着了!”
“不行,你不能跑!”
“为什么啊?我可不想等着苏彻造反失败,跟其他苏家人一块儿被处死啊!婆婆,您就放过我吧,也放弃对苏彻的任何想法吧,您不要参与到他和皇帝老儿的大战中去了,您会吃亏的!”
前辈婆婆松开合合的手,紧闭双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合合见状,劝道:“您就死心吧!就靠你们剪云社那点力量压根儿在东京城里起不了什么风浪的!我呢,也不想加入你们那个社了,逃命为上!”
“那可不行!”前辈婆婆回头正色道,“你既已决定加入,又岂能反悔?你若反悔,我这会儿就杀了你!”
合合一脸无奈道:“那您想怎么样啊?要我回去等死吗?”
“苏彻那个贼子果然贼心不死,居然想篡位当皇帝,哼,这江山岂是他姓苏的能坐的?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他这么做。”
“那行,您老人家去吧,去吧,”合合往门口指道,“您是去把他绑了还是去把他关了啊?怎么阻止?根本阻止不了!”
“当然阻止得了。只要我们想办法,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婆婆——”合合差点跪了下去,“您就饶了我吧!”
前辈婆婆忙把她拉了起来,用责备的口吻说道:“一点小小的困难就退缩了,怎么做我们剪云社的人?起来,好好的,不要叫那个苏席儿看出什么来了。记住婆婆的话,好好地回去,不要打草惊蛇,我很快就会给你消息!”
这时,苏席儿捧着热茶进来了。两人立刻把话题转到了绣枕的花样上面。临走时,前辈婆婆还说:“过一两天老奴就把抄来的花样送到府上去,那样您就可以拿去让别人帮您绣了。”合合点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席儿问:“许姑娘和那位婆婆似乎感情很好呢。”
合合点了点头:“是啊,我爹老家来的,因此格外亲切。”
“她家里就她一个人了吗?”
“嗯,就她一人了。她原本是来这城里投奔我爹的。来了才知道我爹已经死了,只好暂时住在我那里。”
“既是如此,何不接了进府去住?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不太让人放心啊。”
“不用担心,隔壁的蒋二娘会替我看着她的。”
“哦。”苏席儿没再问下去了。
马车回到苏府大门前时,合合发现陈侯方身边的一个随从正站在门外。她下车后叫了那人一声,那人飞快地跑过来道:“您回来了就好,我家大人请您过去小聚,今晚,还在潘家酒楼。”
“行,你回去吧,就说我今晚一定到。”
晚上出发前,苏郡生来了一趟。听说合合要出门去见陈侯方,他那脸色一下子就不明朗了起来:“犯得着去吗?打发个人去不就行了?”
合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去啊?你爹都不关我了,你还关我?”
苏郡生道:“谁知道那个陈侯方又打什么主意?”
“你对人家陈大人还是这么疑心呢?”
“经过雪林峰山的事情,我很难不对他起疑心。而且从雪林峰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查他。”
合合冲他挤挤眉眼,带点挑衅地问道:“那你都查着什么了?”他往外看了一眼,起身关上了门,走回来小声道:“我派人一直跟着他,发现一到深夜他家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来历的人。另外,他身边那个随从潼关的身份成谜,户籍文卷里关于他的记录都是假的。”
“那也许人家潼关有不好说的难处,所以才给自己弄了个假身份呢。”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潼关?”
“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什么了?”
“陈侯方的妻子吴氏,就是不久前病死的那个,我派人查过,陈家的人都说是病亡的。但也有人说吴氏是自己慢慢服毒而亡的。”
合合皱起眉头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说法?吴氏为什么要自己慢慢服毒而亡?要自杀的话,一杯毒药不就够了吗?”
“我也不明白,只是别人这样说的,我还在慢慢查证。总而言之,陈侯方是个危险的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像我这样的人不是越危险越冲得快吗?再说了今晚就吃个饭而已,未见得只请了我一个人,说不定那个程小箐又在。好啦,我走了!”
苏郡生一把没抓住合合,合合像兔子一样溜掉了,还回头朝苏郡生扮了个鬼脸,气得他连腰都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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