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指望着早点闪人,所以吃得贼快。吃完后,她掏出银子准备结账时,一股冷风从身后灌进来,吹得她哦哟一声抱紧了自己。
原来又有人撩起帘子进来了。
“几位……”小酒馆的伙计跑上去笑脸相迎道,“请那边坐吧!”
合合扭头一看,为首的是个麻子脸,长得挺凶的。麻子脸指了指最角落里的冷长寻道:“我找他。”
伙计很自觉地让开了。麻子脸带着他的手下走到了冷长寻那桌,一只厚实的手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姓冷的,你很悠闲嘛!”
酒客们都吓了一大跳,纷纷侧头把冷长寻看着。冷长寻抬起一张酒熏红了的脸,冷冷地瞥了瞥麻子脸,不屑地笑了起来。他伸手去拿酒壶时,麻子脸啪地一下给他打开了,粗声粗气道:“还喝酒,老子要的东西呢?”
冷长寻撇了撇嘴角:“老子?老子是谁?老子的老子早见棺材了!”
“你别给我装蒜,冷长寻!你答应给老子的东西还没给呢!我麻二爷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不是你个破巡检想糊弄就能糊弄的!我就问你,东西什么时候给老子!”
冷长寻回应冷淡道:“等你入了棺材那天吧!”
“什么?”麻子脸那两条粗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找我要东西?”冷长寻指了指自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跑来找我要东西?江湖上有名号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麻二爷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变成死麻雀?滚!”
麻子脸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冷长寻恶声恶气道:“别以为你是朝廷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姓冷的,你也别太欺负人了!既然你不按规矩来,那就别怪老子心狠!等着吧你!”说罢他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走了。
酒客们都咂咂舌,小声地私语了起来。冷长寻猛拍了一下桌面,大声道:“谁要说我冷长寻的坏话就站出来说!在背后嘀嘀咕咕,他娘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忽然间,没人敢吭一声了。
冷长寻一脚踹翻了凳子,吓得旁边那桌的酒客都跳了起来。伙计小心翼翼道:“冷爷,您怕是醉了,小的去雇辆轿子来送您回去吧!”
冷长寻摇摇晃晃地走出去道:“不用,我好得很……”
伙计殷勤地打起帘子:“冷爷您慢走!”
冷长寻走后,酒馆里的气氛才恢复如初。苏郡生付过了帐后,拉着合合飞快地离开了。本来是要往东走回家的,苏郡生却拉着她往西走,她不解道:“干嘛往那边去啊?我家不在那边!”
苏郡生拽紧她的手,小跑往前道:“跟着冷长寻,说不定有好戏看!”
“跟着他会有什么好戏看?”她也只好跟着跑。
“刚才那几个人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一定会在他回去的路上埋伏他。”
“是吗?”
追上冷长寻后,两人放缓了步伐,慢慢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合合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还被苏郡生牢牢地攥在手里呢。她刚想往回抽,苏郡生就拉她蹲下了:“嘘!”
“哎……”
“别说话!那帮子人果然出现了!”苏郡生专注地盯着前方道。
“不是,你是不是先……”
“看到没有?果然是麻二爷那帮人。”
“手,是不是先把手……”
“别说话!”
合合只好不说话了。但她对前面麻二爷他们和冷长寻打架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她和苏郡生这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了。她感到很不自在,特别地不自在,但同时,还有另外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若隐若现,忽暗忽明,让她的心微微地暖着又微微地酸。
“你怎么了?冷吗?”苏郡生回头时问道。
“啊?我不冷啊!”合合有点慌张地回答道。
“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合合摸了摸自己的脸,隔着手套摸不出冷热,但能感觉到在滚滚的烧。心,也在砰砰地跳。
“是给冻坏了吧?算了,回家去吧,不看了!”苏郡生拉起她往回走。
走出一长截后,她忽然停下了,把手从苏郡生手里抽了回来。苏郡生回头看着她:“又怎么了?”
“我自己回去。”
“我说了我不放心……”
“我怕过谁啊?路上小贼都不敢惹我的,你放心好了!”
“我不是不放心那些小贼,我是不放心你,我怕你把人家揍得太狠了,会出人命的。”
合合撇了撇嘴,鼓起腮帮子,冲苏郡生翻了个白眼。苏郡生伸手过来,笑道:“走了,回去了,外面太冷——”
她退后了一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为什么?”
“你是驸马爷啊,准驸马爷,我可不敢惹。”
苏郡生噗嗤笑了:“你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这事儿是吧?”
“我都已经说过了嘛,对,我在意,那是因为我在意我自己的名声呀!我以后还要嫁的嘛,把名声搞坏了那还怎么嫁……”
“你以后还打算嫁谁呢?”
合合转了转她那透着机灵的大眼睛,说道:“那可多了,可选择的人太多了!譬如鲁达哥那样的就不错,忠厚正义还实在,苏言小哥哥也不错呀,腿长人好脾气也好,再有唐巡检那款的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佳品……”
“反正就是我不好。”苏郡生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合合的话。
合合冲他假假地笑了笑道:“你再好也是别人的啦!”
“如果我不做驸马爷呢?”
“不做?为……为什么不做?”合合眨了眨眼睛道。
“因为你。”
“我……”合合脸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想了想,她忙后退了半步,抬手挡住苏郡生道:“那不行,你不能不做这个驸马爷,你不做的话,苏家会倒大霉的!”
苏郡生有点失望道:“你只考虑苏家倒霉不倒霉,就不考虑考虑我愿意不愿意?”她歪着脑袋道:“这个嘛……”
苏郡生往前走了一步,她害怕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苏郡生往前,她就往后,如此三四遍后,苏郡生问:“你就这么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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