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心的不是唐巡检,我关心的是许姑娘你。”
合合往前凑近了一点,狐疑的目光在苏大夫人脸上转来转去道:“我没听错吧?大夫人关心我?哇,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呀!”
听到这番讽刺,苏大夫人一点也不作怒,依旧一脸的温和平静。合合轻拍了一下桌面,冲她勾了勾手指:“有话直说,别来这么多拐弯抹角,说。”
“许姑娘,我们能不能抛开之前的恩怨好好说话呢?这件事关系到你我的将来,非同寻常,所以我才来找你作商量的。你和郡生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再这样继续闹下去,实在很难收场。”
“那你想怎么样呢?”
“商量出一个妥当的法子,将这件事应付过去。既让你得了体面,也让郡生得体面。”
“大夫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苏郡生的死活了?”
苏大夫人打了个似有似无的抿笑,笑得有点无奈和心酸:“谁让他终究还是我们苏家的人呢?我和他的根基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才不得不为他作打算啊!”
“听起来是苏府遇到了什么事情?”
“正是。眼下对于我们苏家来说,最最要紧的就是郡生的婚事。”
“哦……你担心我会跑到苏家去给你们捣乱?”
“不,”苏大夫人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你和郡生的流言会影响到郡生的婚事,从而使我们苏家遭到灭顶之灾。实话相告,我们家太尉大人其实早就替郡生谋了一门好亲事。赵新恩之流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他所物色的人是无比尊贵的。”
合合暗自揣测了一下,无比尊贵的人,难道是宫里那些身娇肉贵的公主?
苏大夫人似乎看穿了合合心中所想,向她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公主。”
“苏彻太尉要让苏郡生娶公主?哪位公主啊?”
“此事尚未最终成定。未昭告天下之前,我不方便透露。但此事势必要成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要来同姑娘商量的缘故。先前我说为了你我的将来一定要妥善处理你和郡生的那些流言,这话并非夸大虚构,因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苏府和姑娘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合合靠回椅背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么复杂啊?都牵扯上了宫里的公主了,这可不是我喜欢的桥段呢!”
“我知道姑娘素来直爽,仗义豪气,绝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一定不愿意牵扯进这样的事情来。姑娘的心思都扑在了侦破案件,成为东京城第一名探上了,所以肯定也不希望有任何事阻止了你。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个妥当的解决办法,让你和郡生的这段流言自动淡去。你意下如何呢?”
合合抬眸瞟了苏大夫人一眼:“你应该是揣着主意来的吧?说吧。”
苏大夫人点点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道:“那我就直说了。要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出另一个流言。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对外说你和郡生的流言都是瞿寒漪瞎编胡造的,是瞿寒漪因为嫉妒而无中生有的,其实你和郡生只是普通的上司与下属关系。再好一点,也就是兄弟关系了。”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把瞿寒漪拖下了水?”
“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除非你能想出一个更好的。”
“你跟苏郡生已经商量过了?”
“不,还没有。我想他为了大局是会答应的。毕竟苏家遭难,他也好不哪儿去。这个时候我们苏府的人就应该团结。”
“这事儿我考虑考虑吧!”合合说着起了身。
“但给姑娘考虑的时间不多,最多——三天。如果三天之内姑娘还想不出一个好办法,那么我们苏府就会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做。”
合合没再接话,大步地离开了那间禅室。
回到衙门,遇到了肖腾。肖腾很开心地告诉合合唐左靖可以被放出来了。合合忙问:“事情已经全部查清楚了?”
肖腾使劲点头道:“都查清楚了!多亏了苏巡检,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这事儿至少得花上半个月才能解决,没想到他短短几天就办妥了!他找到了剩下的那几个证人,设法使他们承认编造了部分事情,并且受意于陈兰王,如此一来,我们巡检的嫌疑不就可以解除了吗?”
合合哦了一声,点点头:“他动作是挺快的啊……”
“何止是快,简直是神速啊!今晚为巡检设宴去晦气,你一定要来啊!”
“来!”
“先凑份子!”
“凑!”
可唐左靖一出来就回家了,并且不愿意去潘家酒楼参加什么去晦气的宴席。晚间,合合来到了唐左靖家门前,发现他正在烧纸钱。他转头看见了合合,冲合合点了点头,又继续烧了。
“你是在给雷婷婷烧吗?”合合走过去蹲下道。
“嗯。”唐左靖嗓音里有种忧伤。
“别太难过了。”
“是我连累了她。如果那天早上我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杀手也会找机会杀掉其他出现在你家的人。”
唐左靖抬眼看了看合合,露出了一丝心酸,低头道:“是啊……我们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死士还是杀手在,所以任何一个单独留在我家的人都有危险。”
“好在你已经出来了,事情总算没发展到最坏。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要被那些无耻阴谋给吓坏了。”
“谢谢你啊,合合。”唐左靖看着合合由衷道。
“别客气!”合合咧嘴一笑,“自家兄弟怎么能不帮呢?”
“但你怎么知道我是无辜的?”
“我有眼睛会看呐!我看人呐……”
呐字还没说完,苏郡生就提着酒菜来了。他跨进门来,示意了一下手里所提的东西:“怎么也得来两杯吧?”
那间小小的堂屋里,唐左靖拿出碗碟,将苏郡生带来的下酒菜都腾挪了出来。合合摆筷子,苏郡生斟酒。酒斟好后,苏郡生端起道:“来,为唐巡检能平安出来干一碗!”
唐左靖也端起道:“多谢了,苏巡检。我欠你很大一个人情!”
合合把碗碰了过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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