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袱,递给媒婆道:“您辛苦替我家婷婷张罗了一件大事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您别嫌弃!”媒婆大笑着接过了包袱,开心得像朵花儿:“你太客气啦!太客气啦,雷三娘!都是我该做的,你怎么还这么讲礼呐?那我就不客气咯!”
送走那媒婆后,这位雷三娘转身看了合合一眼,态度有些冷淡道:“请问你要卖点什么吗?”
“你女儿真的要嫁了?”合合问。
雷三娘扭脸走到柜台后,整理那些碗碟道:“是谁让你来问的?”
“呃,这个嘛……”
“是唐左靖吗?”
“不是……”
“哼,不是最好!”雷三娘气哼哼地打断了合合的话,把抹布摔在柜台上道,“像他那种没心肝的人就不配成亲,姑娘家落到他手里那就是糟蹋了!我家婷婷跟他断了真是断得对!要真跟他过一辈子,那就是掉进了火坑里!你去告诉唐左靖,我家婷婷现下要嫁的人可是个富贵又体面的有钱人,比他好一百倍呢!他要是想反悔了,门儿都没有!”
合合心想,啧啧,真是个不省油的丈母娘呀!就唐左靖那闷葫芦性格,肯定不招丈母娘喜欢啦!
就在这时,雷婷婷从外面回来了。合合打量了一眼她的脸色,很阴郁,像要下暴雨了似的。
“婷婷啊,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雷三娘忙上前迎着她的宝贝女儿道。
雷婷婷撇开雷三娘,走到一只装着香饮子的大罐子前,舀了一碗咕噜咕噜灌下去,把碗一扔道:“您别问!”
“到底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能把你气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
“娘,您就不能不提那个人吗?”雷婷婷没好气地打断了雷三娘的话。忽然,她看到了合合,双眉一夹,火气十足地走了过来问:“你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公事了。”合合手搭在了捕手刀上,一脸严肃。
“公事?是谁让你来的?是那个混蛋吗?”
“东京城里的混蛋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哼,还跟我装呢!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整天跟在唐左靖屁股后头转悠的那个女捕手!”
“原来你说的混蛋是唐左靖呐……”
“他叫你来的?”雷婷婷语气生硬地问道。
“不是。”
“那是谁叫你来的?”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你的记忆只有七秒吗?”
雷婷婷目光一呆,跟着便想了起来。可她脸色更差了,语气也更冷漠了:“怎么?是那个狐狸精叫你来找我算账的?好哇,算呐,一笔一笔地算呐!”
雷三娘听得一头雾水,扯着雷婷婷问:“什么狐狸精啊?算什么帐啊?”
雷婷婷甩开了她娘的手,逼近合合道:“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就是不知道她怕不怕了!人在做天在看,我要是倒霉了,我就不信老天不劈她!”
“你说冰花勾搭别人,你是指唐左靖吗?”合合盯着雷婷婷的眼睛问道。
“什么?”雷三娘惊得双目瞪圆了。
雷婷婷狠狠地瞪了合合一眼,转身往后院去了。合合追到了后院,一把抓住了雷婷婷的胳膊道:“你说清楚了!”
“放开!”雷婷婷甩开了合合的手。
“你凭什么这么想,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如果我能拿出板上钉钉的证据,你觉得你的好姐妹鲁冰花还能安安稳稳地活在东京城吗?唾沫子早淹死她了!”
“你跟唐左靖和离,是因为她?”
雷婷婷脸色愈加地黑了,瞪视了合合几秒,忽然转身掀到了晾晒草药的竹架子。雷三娘吓得大叫了起来,一把抓住她道:“你在干什么啊,婷婷?别这样,别这样,为了那个男人不值得啊!”
雷婷婷哭了起来,万般委屈道:“我不想告诉别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和唐左靖和离的真正原因,我丢不起那个人!”
雷三娘叫苦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我和唐左靖根本不是性格不合才过不下去的,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才把我逼出那个家门的!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有多么失败,输给了一只狐狸精!你的那个好姐妹——”雷婷婷指着合合控诉道,“是个表里不一水性杨花的卑鄙小人!她看起来清纯大方温柔善良,但其实是蛇蝎心肠,专门勾搭别人的相公!我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连苏家大公子都敢勾搭,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有什么证据?你可亲自捉过他们的奸?”合合正色道。
“你问我证据,那我问你,有哪个良家女子会半夜三更的把别人相公叫出去的?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会把自己的绣帕塞进别人相公怀里的?还有,又有什么人总是喜欢在惠民署里偷偷摸摸见面?你说,你说!”
“偷偷摸摸在惠民署见面?”合合心里忽然凉了一阵,因为冰花确实喜欢去惠民署。
“我跟踪过唐左靖两次,那两次他都是去见鲁冰花!”雷婷婷咬牙切齿道,“我亲眼看见他先进了那间堆放杂物的小房间,跟着鲁冰花也进去了。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才一前一后地出来了。这不是幽会是什么?难道他们俩在里面商量军国大事?还有,我问过唐左靖,我问他和鲁冰花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究竟来。你是跟着他的,你应该很清楚他平日里说话丁是丁卯是卯,绝不会吞吞吐吐左搪右塞。除非心虚,否则他绝不会是那样!”
合合承认雷婷婷说得一点都没错,除非心虚,否则唐左靖是不会表现出支支吾吾的。
“你也没看清你的好姐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因为别人就看不清楚她,不知道她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巡检满足不了她,恐怕一位世家公子也填不满她的**,她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勾搭皇宫里的那位了?对,我今天是打了她,我还嫌打得不够!像她那样的女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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