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茹的寝室是锁着的。但难不住苏郡生。他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把长长的细细的玩意儿,拿这玩意儿在锁孔里横七竖八地捣鼓了一阵,然后锁就开了。这番操作让合合目瞪口呆,没想到苏小公子还是个开锁高手!
“你怎么会开……”
“嘘!”苏郡生轻轻地瞪了她一眼,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了。她也跟着进去了,并把门缓缓关好了。
屋内的蜡烛还亮着,所以一切布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间小巧又雅致的淑女房间,透着淡淡的柚子花香气,干净整洁。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两人都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便开始动手翻找了起来。
苏郡生说蹑手蹑脚的,合合却是大手大脚的。
“许合合,你能小声点吗?”
“好好好……”
过了一会儿之后……
“许合合你是来抄家的吗?你就不能哪儿翻出来的放回哪儿去?”
“好好好……”
又过了一会儿后……
“许合合你是来吃东西的吗?赶紧找!”
“好好好……”
最后……
“你不许再动手了,坐一边去!”
“你太啰嗦了,哼!”
合合抱着一盒子点心,跳上了榻,一面吃一面盯着苏郡生干活儿。好吧,既然他这么勇于表现,自己当当监工也是不错的。她指指左边:“那里,下面,下面还没找呢,你要仔细一点嘛!”跟着她又指指右边:“那个旮旯里还有个盒子呢,不要忽略了细节,你干活儿真是不够仔细啊,这还怎么当巡检呢?”
其实苏郡生干活儿非常仔细,总是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取出来,查看完毕之后又原样放回去,使人看不出那东西曾经被动过。他像一只搜证犬,不肯放过每一样东西,耐心地细致地搜寻着,永远不怕麻烦。而且他把合合之前翻乱了的东西全都还了回去。合合心想,他还蛮适合当巡检的嘛。只要他这么一直努力地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他可以当上刑部尚书。
“我找到了一把钥匙。”苏郡生转身向合合示意了一下。
合合跳下榻,跑了过去:“开哪里的钥匙?”
“还不知道。但一定是一把很重要的钥匙,因为它藏得非常隐秘。”
“没有看见带锁的箱子之类的吗?”
“倒是有几个,但都不是跟这把钥匙相配的。这钥匙做得非常精美复杂,不像我们常见的那种钥匙,应该是谁精心制作出来的。特意做这么一把钥匙,一定是为了锁什么重要的东西。”
“也许不在这个房间?我们去别的房间找找?”
“张巧茹还有书房吗?”
“不知道啊。”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啊,姑娘你还没睡吗?”
合合和苏郡生对视了一眼,都没作声。那声音又道:“姑娘,姑娘你在吗?”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但她没看见合合二人,因为他俩已经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老妇人进来后四下里打量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姑娘真的不在啊,又出去了吗?可她怎么没锁门呢?咳咳咳,真是够粗心的啊!万一遭了贼可怎么办呢?”她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好像是在确定有没有东西被偷走。确定好之后,她便往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她又停了下来,转身朝书桌那边走去。她走到书桌后,挪开了桌前那把沉甸甸的椅子,缓缓地蹲了下去。
合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抠开了一块儿地砖,并从地砖下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匣子。她捧着匣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还在这儿呢。这可是姑娘最重要的东西啊!是千万不能丢的东西啊!”说完这些,她又把匣子放了回去,把地砖合了回去,最后再把椅子挪了回去,这才离开了。等她一走,合合就照刚才那样把匣子取了出来。
苏郡生用那把小钥匙试了试,居然打开了。匣子里装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文案卷椟,而是一张绣花白丝巾。丝巾里包裹着一束乌黑的头发。在头发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块。合合展开那丝巾看了看,其中一个角上绣着一个鸾字。她猜想那束黑发,柔软又漂亮,应该是个女子的吧。
“这是个锁还是个盒子……”苏郡生凝着手中那个小木块出神道。
“我瞧瞧!”
合合拿过去打量了一眼,正方体形,四面合得很紧,几乎看不出合缝。桃花芯木做成的,既没有盖子,也硬掰不开,确实无法判定到底是个鲁班锁还是个带了锁的盒子。
“我们该走了。”苏郡生照原样把东西放了回去。
离开张巧茹家后,苏郡生的脸一直是紧绷着的。合合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一副好像知道了结局的深沉表情?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
“我们发现了三样东西,但那三样东西是谁的我们都不知道。唯一有趣的发现是刚才那位老婆婆。”
“老婆婆?你是指她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东西在那儿的?”
苏郡生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应该很清楚张巧茹的生活习惯。当她发现张巧茹出去了门却没锁,那就意味着一定是有人闯进来了。她知道刚才那间寝室里有别人,也猜到这个别人是来查张巧茹的,所以她故意把张巧茹的秘密给泄露了出来。”
合合觉得很纳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暂时也没想明白。”
“那三件东西又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
“鸾字又是谁的名字?”
“你问题太多了。”
“现下我们要去找潘秀明吗?”
“我打算明天约他到潘家酒楼去。喝点酒,估计他肯说一点。你照旧还是回潘家酒楼吧,你暂时是不能露面的。”
合合伸展了一下双臂,有些无奈地冲月空吐了一口白气道:“但愿我能早日抓住那个毁画贼,不,我坚信我一定能抓住那个毁画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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