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苏锦年边推车门边漫不经心地说了两个字。
从上车到现在,他一直不敢和云漠寒有眼神的交流。
说实话,他在害怕------怕云漠寒打破沙锅问到底,问他和楚婳是什么关系。
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又要如何向云漠寒解释。
仇人?
情人?
都是,又都不是!
以前,她确实是他的仇人。
可是前几天云漠寒对他一番直击心灵深处的拷问后,他暗暗想了许久------曾几何时,和仇恨比起来,他好像越发沉迷于她的身体。
即使这只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反应,可他也不应该对她滋生出来。
只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地步,根本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正如十分钟前,他原本是想对她置之不理的,即使云漠寒够狠心,要把她送回到王子松哪里,他也应该连眉头都不该皱一下的。
事实是,他没有皱眉头,但是心底的选择彻底变了。
云漠寒像是觉察到了苏锦年的躲闪,也没有去问什么,只是转过身目睹着他半托半搀着楚婳下车,刷了门禁进入公寓楼内,下意识连连摇头叹息了几声才踩了油门驱车离开。
他们的关系,大概只能用‘孽缘’两个字来形容了。
寂静狭窄的电梯里。
大概是一会儿被人生拉硬拽着一会儿又被人揪着衣领强制站着,楚婳越来越不舒服,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极度的不舒服,再加上孱弱的身子摇摇晃晃之下背脊撞上了冰凉坚硬的电梯壁,楚婳哀痛一声慢慢掀开了眼皮。
迷迷蒙蒙之中,看到那张出现在梦里无数次的黑沉的大冷脸,还沉浸在酩酊大醉状态中的楚婳以为自已又掉进了那个恶梦之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欲要开口说什么时,翻江倒海的胃猛地一抽------
呕~
不等苏锦年反应过来,胸膛那儿蓦地一热,紧接着空气里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和腐臭味。
低头,看到污浊之物已经流了一身,苏锦年的脸,黑得比墨汁都黑。
“楚婳,你是不是找死?!”那只扣在楚婳腰上的大手狠狠用力,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她一定是故意恶心他的!
“痛!痛!”楚婳裂嘴,呜呜咽咽两声,一边胆战心惊地往边上躲去,一边嘶哑着哀求道:“苏锦年,我错了!我该死------”
望着那双迷蒙惊恐布满水气的大眼睛,男人脸上的怒气阴鸷丝毫没有消减,但是手上的力道倏地松了下来。
疼痛减去了许多,可楚婳忽然哭得越发凄惨了,抱着颤抖不已的肩膀顺着电梯慢慢往下滑,“我害死了姐姐,我该死,我该死-------你们杀死我给姐姐报仇------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该死!”
望着蜷缩成团痛哭不已的楚婳,苏锦年凛冽的眸色微不可及地闪了闪,那一瞬间像是连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都没有听到。
楚婳声泪俱下的自责忏悔,他目睹过无数次,但是像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楚婳第一次让他坚硬如磐石的石心,微微瑟缩了下。
这些忏悔的话,最初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说过很多次。
可每一次他都当她是在惺惺作态,唯有这一次,他的心不可明状地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