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小神棍 第95章 开解心魔

  酸奶刚进入口腔，一股夹杂着酸味的香甜感觉顿时刺激着长孙王妃的味蕾，使得她瞬间就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见她这样神情，李世民好奇笑问道：“观音婢，怎么样？味道如何？”

  长孙王妃笑道：“二哥，这种名为酸奶的吃食的确味道独特，你们也不妨品尝一下。”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依言而行，待到酸奶入口，尽皆发出了啧啧称赞之声。

  紧接着，便是正餐豆腐宴。

  说起豆腐，唐朝人自然没有见过，待宁玄智将之发明创造出来后，也只是在平安村一带流行而已，李世民等人自然没有品尝过。

  面对着这样独特的吃食，再是别样的味道，自是令李世民一行看的是叹为观止，吃的是称赞不已。

  众人案前的菜肴均是如同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尽，就连佐餐红酒，开胃酸奶，也是吃的干干净净。

  饶是见多识广，自小尝遍美味佳肴的李世民，吃的也是非常满意。

  午宴之后，宁玄智将李世民请到了后院凉亭内闲坐，并煮上了一壶热茶。

  长孙王妃以及房玄龄、杜如晦心知他俩是有要事商谈，故而知趣离开。

  时辰刚到未时，大雪初收暖阳乍现，照得大地光彩陆离。

  从凉亭望去，可见远山皆白连绵蜿蜒犹如长龙，长安城犹如盘踞在关中平原上的庞然巨兽，一眼过去竟是望不到尽头。

  李世民注视着煮茶壶中上下翻滚的茶叶半响，字斟句酌的开口道：“大师，今日世民特意登门拜访，除了感谢你上次在长寿宴中相助之恩外，更有一番心思想要请求大师指点。”

  说完，李世民心内忽地生出了阵阵怪异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过，作为纵横天下且从来不信佛祖的秦王，他居然会有向佛门弟子请教的那一天。

  更让他颇觉不可思议的是，这位佛门弟子居然是一个年龄尚幼的小和尚。

  若非是那个具有神奇功效的清凉油，李世民当真还下不了决心前来宁隐寺。

  然而来到此处，不论是那首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骈体文，还是中午千奇百怪的吃食，宁玄智都没有让他失望。

  李世民相信，这个小和尚肯定不简单。

  肥鱼咬钩，宁玄智也正在心里斟酌着言辞。

  毕竟，这关系到他在贞观一朝的命运以及前途，更关系到宁隐寺的未来以及前途，所以他不得不认真思考。

  略微沉吟，宁玄智作得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心魔乃是由心而生，存在于七情六欲当中，任何人皆不可避免，只有轻重之分而已，秦王殿下之心魔，却是当世罕见之严重，即便是贫僧，也是震惊不已。”

  李世民愣了愣，却是忍不住笑了：“既然如此，那不知道本王的心魔究竟为何？”

  宁玄智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殿下的心魔，在于期望过多，得到太少，故此对未来产生了茫然无措之感，致使心内天人交战，忧虑不已。”

  李世民默默思忖着宁玄智这番话，有些领悟，更多的却是不得要领，言道：“寺主，请你继续说下去。”

  宁玄智点头道：“人生而自由却从不自由，均是受各方面牵绊影响，对父母我们有抚养之情，对于兄弟姐妹我们有同胞之情，对于妻子儿女我们有爱情亲情，对与亲朋友人我们有友情义气，然就实而论，想要全部兼顾却非常困难。”

  李世民听得入神。

  宁玄智继续言道：“秦王殿下本为当世英杰，昔年圣人太原兴义兵除隋朝暴政，乃由你率先出言献策，其后平定关中，席卷中原，殿下你的功劳亦是最大，故此，按照功劳论资排辈，太子之位非你秦王莫属。”

  “然可惜的是，长幼始终有序，皇位传承亦有其规，帝业家业均是要传给嫡长子，故此秦王殿下想要获取帝位，却是难以登天。”

  听到这里，李世民脸色渐渐有些阴沉，言道：“玄智寺主，你这些话说出来是否有些太过了。”

  “阿弥陀佛。”宁玄智行得一个佛礼，“贫僧本意是想解决殿下心魔，倘若殿下不爱听，非要贫僧说那些兄弟友爱，父子相亲之内的话，那请恕贫僧只能送客了。”

  说完此话，宁玄智有些紧张，生怕李世民会拉不下脸面拂袖而去。

  然终归是此番话打动了李世民。

  因为他知道宁玄智说的是实情，倘若宁玄智真的说的是那些兄弟友爱的虚情假意之言，他还当真会听得不耐烦的。

  于是乎，李世民淡淡言道：“然兄弟阋墙始终不妥，寺主何能堂而皇之言语，将其大白于天下，徒招别人嘲笑呢？”

  宁玄智正容言道：“倘若这兄弟俩非是因个性争斗，而是争的天下，所为更是整个天下苍生，又有谁人会嘲笑他们呢？”

  一听此话，李世民倏然动容，显然被打动了。

  “殿下，所谓天下为公，国之权柄更为天下公器，非有道者不能据之。”

  “秦王汉武执掌公器，利国利民开创盛世，其功绩足以彪炳千秋。而夏桀商纣执掌公器，横征暴敛荒谬无道，致使人神共愤灭国而亡，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倘若殿下当真心系黎民，为开创大唐万世基业，无道亦可以变为有道，枭雄亦可以变为英雄，相信悠悠青史也会留下公正评说。”

  “然若殿下裹不足前，犹豫不决，致使庸者登位，到时候受苦受难的不仅仅是殿下你一人，更会变作千千万万之苍生。”

  “历来庸者下能者上，亦是一种冥冥天道，还请殿下仔细思之。”

  听完宁玄智的这一番话，李世民心头一阵砰砰大跳，几乎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暗中与李建成较劲，争夺储君之位。

  然至始至终，他都觉得理亏于人。

  毕竟李建成乃是嫡长子，而他却是次子。

  况且兄弟相争说出去更是让人家笑话。

  所以在很多时候，李世民都是进行着尝试，希冀凭借能力获得圣人的认可。

  这一切，只能算是暗斗。

  然没想到，今日玄智小和尚居然这么大胆。

  堂而皇之让他将暗斗变为明争。

  且借口还是如此冠冕堂皇：本王争江山完全是为了天下百姓。

  饶是李世民脸皮甚厚，此际也忍不住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