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 掌上珠 第10节

  听着她们家姑娘娇娇俏俏的嗓音，月兰想说的话突然又噎了回去，她们这些局外人倒是觉得公子是在吃子盏世子的醋，只是这些话她们是不敢跟姑娘说的。

  另一边，韩辰负手站在窗户前，眉目浅淡，身影若莲生华。

  这一晚，韩辰一夜未眠。

  “公子。”晨起时，见韩辰撑着伞走出来，下属连忙拱手，道。

  韩辰脚步一顿，淡声叮嘱，“若是辰时姑娘还未醒的话就让人喊她用早膳。”

  “是，公子。”下属顿了一下，瞧，他们公子就对姑娘百般关心。

  韩辰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却是凉的彻骨，“上朝。”

  “爱卿辛苦了。”朝堂之上，宣帝笑着采纳一个臣子的意见，但是自那位大臣说完之后朝堂再没任何动静，太监尖着声音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群臣下跪，“恭送皇上。”

  “长公子请留步，陛下有请。”韩辰拢着袖准备出宫，刚走两步宣帝身边的内侍追上来，笑眯眯的道。

  韩辰蹙了蹙眉，还是去了御书房。

  “辰儿。”宣帝在看到他之后突然换了一副面孔，笑着道。

  可偏偏韩辰对这一番景象无感，声音浅淡，道，“陛下若有事尽可吩咐。”

  “朕只是……”宣帝见他如画的眉目泛着凉意，又想到了那一个清冷的晚上，终究是他亏欠了他的妻子还有他的长子，于是宣帝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韩辰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韩辰出宫之后，帝王便带着人去了坤宁宫。

  摆手让人在外面等着，宣帝一个人走进了正殿，看着里面一如往昔的装饰，宣帝突然就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眉目就有几分悲凉。

  “婉忆，咱们的辰儿现在已经有了心上的姑娘，也是你曾经时常念叨的一个姑娘，若是你还在世上的话，你肯定会喜欢那个姑娘的。”

  “因为你和辰儿喜欢，所以朕也觉得那个姑娘很好，可以担得起辰儿的正妃。”

  “婉忆，你迟迟不肯入朕的梦中，可是还在怨朕当年不听你解释？”

  见宣帝自从进了坤宁宫之后就迟迟没有出来，内侍叹了一口气。

  陛下待先皇后娘娘可是一往情深，帝后恩爱，曾让多少人羡慕，可是当年在那般恩爱的情况下，皇上为何就不能听先皇后娘娘一句解释呢。

  第十七章 伺候==

  “靖安侯府是有这个意思了？”听说靖安侯府邀请她妹妹一起去敬安寺上香，韩晗眉梢微挑，有几分好奇的开口，问。

  回禀的丫鬟看温婉宁静的世子妃难得对其他事情露出好奇之色，便解释道，“回世子妃，听说前几日靖安侯府请人唱戏，然后也邀请了二姑娘过去，当时侯府夫人将二姑娘好一番夸赞，并且听说陆世子夸赞二姑娘确实极美。”

  虽然世子爷跟世子妃姻缘不睦，但是世子妃温婉柔静的性子却是让人非常喜欢，此刻见她情绪难得外露，倒是感叹世子妃待这唯一的妹妹确实极为疼爱。

  韩晗温柔的眉眼倒是染了几分笑意，早闻靖安侯府世子爷两袖清风，待人温润如玉，此番夸赞倒是难得，想来她的妹妹听到这句话是极为高兴的。

  “那你说这桩婚事可有成的可能？”韩晗垂眸抿了一口茶，状似无意的问。

  “奴婢觉得子盏世子既然出身世家名门，又洁身自好，他既然这般夸赞二姑娘，肯定是对姑娘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而靖安侯府对二姑娘想来也是十分满意，所以奴婢觉得这桩婚事能不能成，关键是看二姑娘自己的心意。”丫鬟仔细沉思了片刻，斟酌回道。

  韩晗听完笑了笑，南朝第一名门的姑娘，若是对方还不满意，那就只能尚公主了，可是自先帝在位时，为了削弱世族之家的权利，驸马大多都是出身寒门，所以一般京城联姻都是世族与世族之间，而南阳王府的姑娘，自然是香饽饽。

  “确实是要看溶溶的心意。”就在丫鬟以为世子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韩晗将茶盏磕在了桌面上，笑的不置可否，柔婉道，“走吧，随我去正堂。”

  “是，世子妃。”丫鬟一脸恭敬的垂下头，难怪世子妃没嫁过来时便名声在外，这周身的气华，当真不是一般姑娘能有的。

  “阿宁给祖母请安。”等韩晗带着丫鬟来到正堂的时候，正堂已经坐满了人，原因无他，只因平昌侯府并未分家，所以几房的人聚在一起，难免显得人多，但是韩晗神色不变，直接带着丫鬟进去给老夫人请安，温温柔柔的开口，道。

  老夫人笑意不变，刚准备让她坐下，她身旁的一个眉眼伶俐，甚是小巧可人的郑婉莹笑着开口，公然给韩晗没脸，“瞧瞧，大嫂作为世子妃，果真是与别人不一样，这现在连初一十五这样给祖母请安的大日子都姗姗来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是故意给祖母落个没脸呢。”

  此人正是平昌侯府三公子谢凛的夫人，三公子谢凛是侯府二房嫡子，与圣宠在沃的大房自是不能比，可偏偏这人是丞相府的小姐，背后有贵妃姑母为她撑腰，所以自韩晗嫁到平昌侯府以来，这让没少给她使绊子。

  “哦？我当是谁在这言之凿凿呢，原来是二弟妹呀。”韩晗温温柔柔的眸光落在了郑婉莹身上，分明是极其柔婉的模样，但是落在郑婉莹的眼中，却觉得分外刺目，于是郑婉莹一脸委屈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婉莹只是看大嫂不将祖母您放在眼里，所以替祖母感到不平，但婉莹丝毫没有针对大嫂的意思，祖母可要替婉莹做主呀。”

  老夫人笑容微凝，且不说阿宁是南阳王府的姑娘，就单说她能够培养出来像谢宴那般出色的孙子，又岂是那等会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可偏偏这位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老夫人忍了又忍，才和蔼的笑着，道，“婉莹有心了，只是请安本就不是一件什么大事，阿宁本来也没误了时辰，阿宁快些坐下吧。”

  “谢祖母。”韩晗款步姗姗的走到离老夫人最近的凳子上坐下，气质如兰，婉约清雅，看着就非常得意。

  她开心了，郑婉莹就不高兴了，她故意横了韩晗一眼，然后撇嘴道，“也就祖母脾气好，若是搁在别人家，别人哪那么好说话。”

  站在韩晗身边的贴身丫鬟简直恨不得上去给这人一耳光子，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从小到大，谁敢跟她们姑娘这样说话。

  韩晗安抚的笑了笑，随后温声细语的朝老夫人开口，“阿宁今日来，倒是有一个事情，不知道祖母可否答应？”

  “阿宁且说。”老夫人最是喜欢韩晗周身的气华，简直跟她孙子一模一样，此刻见她似有所求，老夫人忙问。

  郑婉莹看似对韩晗说的话并不在意，但却是竖起了耳，她倒要听听是有什么大事。

  “阿宁听说家中小妹姻缘尚未有定论，心里着实难安，所以想去敬安寺为小妹祈福，期盼她早日觅得良人。”韩晗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垂眸，笑道。

  “哈哈，祈福是好事，阿宁且放心去，府上的事有我这个老婆子在，肯定出不了问题。”老夫人起先怔了下，但是早闻韩晗待这个妹妹极为疼爱，所以并未做他想，点头道。

  郑婉莹一听马上就按捺不住，一脸殷勤的看着韩晗，佯装天真道，“婉莹也觉得出去走走甚好，不知道大嫂愿不愿意带着婉莹一起去？”

  韩晗皱了皱眉，这番天真之态若是她妹妹做的，那自然让人百般怜惜，但是换了个人，韩晗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眉眼微微往下压，韩晗不疾不徐的开口，“既然二弟妹想去的话，那就一起去吧。”

  “谢谢大嫂。”郑婉莹瞬间就笑了，她就不信这人真的是为了祈福，若是去寺庙跟哪个男人私会，看谢宴哥哥还那么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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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的南阳王府却是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起因是前段日子靖安侯府送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过来，姑娘很喜欢，就整体里抱着，谁知道今早不知何种缘故，那雪白的猫儿竟咬了姑娘一口，这原本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可偏偏这事情被公子给知道了，公子当即就将那猫儿扔出院外，然后让下人都跪到外面去。

  “哥哥别生气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后不会了。”许是躺在榻上，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更加柔弱，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娇声道。

  她是不知道为何这人一来就责罚她的丫鬟，但是见他这么生气，小姑娘只能可怜兮兮的讨好他。

  韩辰将她纤弱的手指握在掌心，仅仅只看了一眼，凤眸便凝聚了众多暴戾，他克制的阖了阖眸，淡声道，“今日是谁伺候姑娘的？”

  “奴婢月兰没有伺候好姑娘，还请公子恕罪。”月兰脸色煞白的走进来，别说今日是公子在这，就算大小姐在这，只要姑娘受了伤，这事情都无法善了。

  “南阳王府不养无用之人，在自己的府上都能让姑娘受伤，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发卖了吧。”果不其然，韩辰凉薄清冷的目光落在月兰身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道。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闻言，韩玥就要起身，突然觉得这人不可理喻。

  “下人犯了错，自然按规矩处置。”韩辰无视她急切的模样，伸手将她禁锢在床榻上，淡淡道。

  小姑娘顿时就不干了，芙蓉出水般的脸庞透着几分认真，与韩辰对视道，“这些人都是我房里的丫鬟，就算要惩罚，那也不用劳烦哥哥吧。”

  “妹妹这是为了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忤逆我的意思？”韩辰见小姑娘丝毫都不畏惧的模样，第一次沉下脸色，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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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王恰在这时从王府外面走进来，原本心急如焚的管家赶忙迎上去，急切道，“王爷，姑娘跟公子吵起来了。”

  南阳王脚步瞬间一顿，这怎么还突然吵起来了。

  第十八章 名门==

  “可知是因为什么事？”南阳王脚步顿住，伸手揉了揉额头，自从那日与长子将话挑明了之后，南阳王便不打算插足他女儿的婚事，近来靖安侯府对他小女儿多献殷勤，南阳王自然是知道的，只因两家既无结亲的可能，南阳王也并未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谁知道今日就出了事。

  夜色笼罩，庭院若水般清寂，管家心稍稍安了安，与南阳王解释道，“具体缘由老奴也不知，只知姑娘手被猫给抓伤了，公子知道后就带着御医去了姑娘的院子，再然后姑娘就跟公子吵起来了。”

  “伤可严重？”南阳王猛然抬头看他，沉声问。

  “回王爷，御医说养几天便好。”管家连忙将头低下去，道。

  这是没什么大事了，南阳王一颗心放了下来，吩咐道，“去海棠苑。”

  “是，王爷。”管家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跟着南阳王往海棠苑的方向去。

  “那只猫可是靖安侯府送的？”走了几步，南阳王猛然停了下来，问。

  因小时候小女儿身子有些不好，所以他们南阳王府一般都不养这些猫儿跟兔子，一般人家也不会送这些过来，只怕是靖安侯府想投其所好，送这猫儿来逗小姑娘高兴的。

  “回王爷，那猫儿是靖安侯府前几日着人送过来的。”管家忙点头，道。

  南阳王蹙了蹙眉，难怪他女儿这般珍视，若是他女儿真喜欢上那陆世子，这可如何是好。

  等南阳王满腹心思的赶到海棠苑的时候，恰好见到琼林玉树，姿态浅雅的韩辰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南阳王颔首道，“父亲。”

  “辰儿不必多礼，溶溶伤可严重？”南阳王便停住脚步，笑着问，看着也不像是生气了。

  “溶溶伤已无碍，现在已经歇下了。”韩辰姿态一如往常，道。

  见状，南阳王心顿时安定下来，笑着嘱咐，道，“那为父就不进去了，辰儿也早些去歇息吧。”

  “父亲也早些歇息。”韩辰颔首，一副公子雅然的模样，但是刚走几步，韩辰如画般的眉眼就沉了下去，侍卫将头低下去，缓缓道，“主子，小国舅约您在敬安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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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这后宫，不管帝王做什么，都有各宫嫔妃去差人打听。

  “你说陛下去了坤宁宫？”宣帝在坤宁宫待了许久的消息最终未能瞒住，贵妃抚着怀中猫儿的动作一顿，动作慵懒妩媚，媚态天成，问。

  珠翠按捺住心中的惧怕，点了点头，道，“回娘娘，陛下确实是去了坤宁宫，而且还待了很长时间。”

  “怎么就突然去坤宁宫了？”贵妃猛然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她记得当年宣帝带着众大臣去丞相府的时候，她尚在亭台里面弹琴，帝王那一抹诧异她至今都记得，后来进宫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出身世家大族的皇后娘娘竟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而且清姿月韵，才貌双绝，先皇后娘娘在见到她的那一眼只说了一句，“丞相府的姑娘自是好的。”

  可是帝后就算再恩爱，也不可能任由世家坐大，加上太子殿下秦辰三岁之凤仪就可抵君主，这搁在哪一代帝王身上都受不了，所以国舅府已经无路可退，丞相府不过是猜中了帝王的心思，可是谁能想到皇后娘娘的自缢竟然让帝王生了怜惜之情，这个紧要关头帝王又去了坤宁宫，难不成是准备公开储君的身世，可是那也不对，国舅府通敌叛国是证据确凿，按罪是要诛九族的，不说文武百官，怕是普通百姓也不能答应吧。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陛下下了早朝之后，就径直去了坤宁宫。”珠翠猜不到贵妃的心思，微微将头低下去，道。

  贵妃慵懒的眉头微皱，刚准备说什么，外间就有婢女进来，与贵妃道，“贵妃娘娘，常乐公主求见。”

  “既是常乐，那直接让她进来。”听说是常乐公主，贵妃摆了摆手让伺候的婢女下去，懒洋洋道。

  “是，贵妃娘娘。”婢女赶忙着下去，虽说娘娘行事手段了得，但是娘娘对这个女儿还是极其疼爱，不过说也奇怪，皇室公主虽多，但是皇子却只有一个，是当今的宁王殿下，而不管朝堂上怎么说，圣上始终不立宁王殿下为太子。

  “母妃。”得到吩咐，身穿朱红色曳地拖长裙，明艳芳菲的常乐公主带着婢女走进来，她的眉眼带着几分与贵妃极其相似的娇纵，自顾自的坐下来，常乐公主开口道。

  贵妃丝毫不在意她不守规矩，眉目微凝，贵妃对伺候的婢女开口，冷冷道，“你们还不将茶递给公主？”

  “是，贵妃娘娘。”婢女心里一个激灵，赶紧给娇纵的常乐公主奉茶。

  这时，贵妃的脸色微微好转，她笑着看常乐公主，柔声问，“常乐可是有事要寻母妃？”

  “女儿确实有一事需要母妃帮忙。”常乐公主一听到这个，忙甩了甩流纱衣袖，一脸殷切的看着贵妃，道。

  “跟母妃说话这么客气作甚，你什么时候有要求，母妃没有答应你？”贵妃含笑看了她一眼，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测，道。

  “母妃惯会打趣女儿。”面对贵妃的打趣，娇纵的常乐公主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她看着贵妃，慢吞吞道，“其实女儿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问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