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东北,天气依然寒冷。行军路上,寒风刺骨。当战士们在行军的路上,呆在废弃的民宅里,每个人都想围着篝火尽量暖和一下身子,恨不得把篝火抱在怀里。夜越来越深了,同样的天气也越发的寒冷起来。此时,所有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和紧张起来了。
一天,准确的来说是在一个小时内,以三个师撕开曰本鸭绿江军的防线,五个师向纵深挺进三十五公里,一路上,他们像是死神一样,收割着那些被毒气薰得奄奄一息的曰本兵的生命。
而现在呢?
真正的死神就在他们们前方,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攻打抚顺,没有机会投机取巧,一方面是抚顺城内的百姓,而另一方面是因为风向变了。
坐在篝火前,世敬德看着那火焰,火让他的前胸暖和了许多,今天距离他的二十三岁只剩下最后几天了。现在世敬德的脑海里,父母兄弟的相貌在世敬德的面前,他和身旁的战友们不同,他不是大陆人,他是台湾人,去年光复之役时,他悄悄的乘船前往大陆,原本他应该参考公务员,可他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一名帝国近卫军的少尉。
“列队!”
终于随着连长的一声命令,稍加休息兵的部队要出发了。在黑暗中,战士们口中的香烟火一个个在地上拧灭了。
“一,二,三,四……”弃宅内响着低微的报数声,伴着报数声,刺刀插于枪头的声响也随之响起。
第六连在前面带路,夜晚的寒气越来越浓,“希望能活下来吧!”
世敬德在心里自语了一句,生于死之间,任何人往往都会选择生,他们猫着腰朝着敌人的纵深扑去,天空中甚至没有一丝月亮,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突袭之夜。
突然,前方传来枪声,敌军的步枪声和第六连的机枪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先头部队与敌人交战时。
端着冲锋枪的世敬德一挥手,战友们便停止了前进,他们的动作一停止,寒气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受着寒气的折磨。手触摸到枪机等金属物体时,甚至会冷得发痛。不一会儿,世敬德所在的九连折向了一条岔道。
那边的曰本兵还在向黑暗处射击,而九连则绕开敌人阵地前进着。他们的任务是避开小股敌人,夺下抚顺城西北横道河曰的曰军据点,以切断鸭绿江军的退路,同时阻止的敌军增援抚顺,他们能否成功,将直接关系到,能否达成全歼鸭绿江军的战役目的。
黑暗中,在那没有一丝掩挡的田间上走了很久,为了避免翻山越岭拉长了距离,他们只能选择在山间行军,而在这里却需要尽一切可能,避开曰军的防御据点,避不掉的就要打下来。寒气越来越重,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执行渗透作战,绝不是什么好活,尤其是在他们要越过被炮弹炸碎了冰的小沟时,世敬德这个南方人才体会到真正的东北酷寒。
在趟过冰冷的河水时,世敬德只感觉自己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仿佛四肢要离开身体一样,恐怕这是生长在台湾的他从未体验过的寒冷,甚至在过河时,那冰冷的河水像电钻一样钻着他汗毛孔,一直传到骨子里的冷,差点没让想哭出来,而他做做的只是咬着牙苦撑着。
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声响,在趟过小沟时,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用缓慢来形容,刺骨河水冻得世敬德感觉自己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肺像是已经冻结在冰冷的空气里。
“现在家里一定很暖和吧!”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左脚终于上了岸,一上岸,双腿大腿以下的地方,就更冷了,甚至在连长下达停下的命令时,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快要冻结。
“快点热起来吧!”
世敬德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抬起头趴在沟边前方看着,曰军的堑壕距离他们不过只有数十米,在数十米开外的简单战壕内,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橘光,那是掩蔽所里透出的火光,冻的浑身不停打着摆子的他从腰后摸出了一枚手榴弹!
“打到堑壕里烤把火!”
三营的六百多名趟过冰河后,冻得够呛的官兵们,这会都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但却没人敢言一声,在他们头顶上就是曰军的阵地,发出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惊动他们,提着冲锋枪的世敬德隐约看到远处,依在沟边的营长似乎正在对七连长布置着什么任务。
“进攻作战中,应该尽量避免强攻,指挥官需优先考虑发挥我军强力火力优势,以机枪和步枪齐射火力压制敌军,创造迂回进攻之机……”
脑海中反复着在课堂中学习的战术时,那边的一连已经动了起来,这边世敬德和他的战友们,纷纷端着步枪、冲锋枪、机枪瞄准着看不清楚的敌军战壕。
“华军不会在这时用毒气吧!”
站在战壕内听着夜空中传来的凌落的枪声,那些枪声或是密集或是零星,桥本隆太最担心的、同样也是所有人最害怕的,就是那致命的“黄绿毒雾”,尽管从前线只逃回了一部分士兵,但黄绿烟雾的可怕却已经随着那些人传遍了整个抚顺。
“任何人只有一沾着那死雾,立即就会失去姓命!”
“身上的肉都会被化掉……”
在中学时曾学过化学的桥本隆太虽对那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的眼睛这会还是专注的盯着空气中那薄薄的雾气,生怕那白色的薄雾会变成黄绿色的死雾。
“中国人连死雾都有了,咱们怎么可能能打赢这场仗!”
“你们听说没有,第11师团连的200个人都没活下来!”
“活下来的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虽说只吸了一点死雾,可早晚还是要死的,那可是死雾!”
“在城里可是有几千个中国人,华军应该不会用死雾杀他们自己人吧!”
“哈哈,我们这里应该没事吧,这里距离抚顺可是很远的啊”
战壕内的士兵们在那里轻声交谈着,为了掩饰自己逃跑的耻辱,那些逃兵们添油加醋的形容,把所有人都吓坏了,现在几乎所有人唯一关心的就是死雾,而不是守住抚顺。
听着他们言语,桥本隆太几乎有一种错觉,就是他们如果看到黄绿色的烟雾,恐怕会第一时间放弃自己的……就在这时,桥本隆太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夜幕无数个黑点从空中划着抛物线,朝着战壕飞了来。
“那是什么?”
在那黑点儿落进战壕的时候,桥本隆太听见的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嘶嘶响,几乎就像是本能一般,在那黑点落进战壕的瞬间他便扑倒在泥泞的战壕里,下一刻剧烈的爆炸接连在战壕内外响起来,在气浪的冲击中,桥本隆太不住的让自己的身体贴着地面。
那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心中的疑惑还未得到解释时,枪声、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在一轮上百枚手榴弹的攻击后,被炸的昏头错脑,还没回过神来的曰本兵被机枪火力压在战壕内无法抬头的时候,七连的战士,在掩护部队甩出第一轮手榴弹之后,已经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曰军的战壕。
从泥泞中刚爬起来,桥本隆太看到逼近到眼前的一个华军士兵举枪对准了自己,连忙拿起手中的转轮手枪站起来,冲着那个人连开数枪,那个人应声倒地。
不等他从杀了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桥本隆太就看随后一个身影压着枪口瞄准了自己,那枪口闪出一道火焰,刚站起身的他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倒在泥泞的战壕里,他听到耳边响起密集的机枪、冲锋枪声,还有华军发出的吼叫声,其中掺杂着更多的曰语发出的绝望的嚎叫声和惨叫声。
阵地被占领了……这是桥本隆太一生中的最后一线意识。
“暖和起来了吗?”
幕色中,在战士们打扫了刚夺下来的曰军阵地时,感觉浑身暖和起来的世敬德冲着自己的下属们喊了一句,拿下曰军阵地后,已经不需要再执行静寂令。
“排长,要是能烤火就行了!”
“你升火看看,没准下一秒曰本兵的炮弹就打过来了!”
一番激战后的战士们在那里轻声说笑着,生与死的争斗带来的热意过度,感觉小腿冻发痛,的世敬德从背包里取出干的羊毛衫和羊毛裤换上,然后便随意的拉了一具曰军的尸体,用尸体垫着战壕里的泥泞,再把曰本兵的大衣扔在战壕上,靠着战壕,坐在曰本兵尸体上,盖着他的大衣蟋缩着身体等待天明,周围的战士们大都是这么做着。
不一会他就觉得浑身的缓和了起来,顺着战壕躺下去,躺在战壕里的世敬德舒舒服服地点了烟支烟吸,枕着这么一具尸体,尸体上的衣物像个软垫子一般,借着吸烟时的一点光亮,世敬德看清了自己枕着的曰本兵的相貌,尽管他的脸上带着不少泥土,但仍能看出这个曰本人很年青,那张年青的脸上依还带着恐惧,他的生命似乎定格在最后的恐惧之中。
枕坐敌尸……突然间,一种莫名的壮烈之感由然而生,世敬德叼着烟,在嗓子哼出了一句词。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或许那首词就是这个意境吧!可不等他心里生出做诗的意境来,那边的命令却打破了他的想象。
“立即转移阵地,前置2.5公里,构建防御阵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