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吐槽:安吾和织田作都太无情了,我可是刚从任务中受了伤, 森先生那个人居然坚持让我带伤工作, 这种程度的压榨就算是黑手党也过分了啊!
织田作之助:既然这么忙,你为什么还有空闲找我们出来喝酒?
把工作丢给小矮子不就好了吗?啊,至于小矮子是谁那就不需要关注了, 他只是个存在感底下的蛞蝓。太宰治一脸我黑中原中也乃是天经地义的说完, 还顺便摆摆手,随便的就把那位名震黑暗世界的重力使打发了。
深知太宰治口中的那个蛞蝓小矮子是谁的坂口安吾露出复杂且微妙的神色, 栖身情报部门的他非常清楚太宰口中的小矮子蛞蝓都是谁,但这么对待自己的搭档, 太宰治你就不怕哪天被中原中也背刺吗?
好狗一人啊!
太宰治戳着杯子里的冰块,酒吧内昏暗不明的灯光洒在吧台上, 每个人手里的酒泛起甜蜜的色泽, 墙角老式播放机播放着年代久远的音乐。
织田作之助喝了口酒,出声问道:和你那个朋友吵架啦?
太宰治浑身一颤,像是猫一样炸了毛, 他讪讪的摸摸脖子,呐呐而言。
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说不听我说话了。
噗咳咳坂口安吾觉得自己喝酒的时机不太好,他一边低咳顺气,一边反驳:这难道不比吵架更严重吗?绝交了?
太宰治:目光幽幽。
坂口安吾作为黑手党中间难得的常识人,不说自己居然被太宰这家伙看心虚了,没错,他不过是好奇,好奇是怎么一个人能让太宰治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如果对方很生气那就去道歉吧。织田作之助给出比较正常的建议。
太宰治慢吞吞道:但是他现在在养病,之前状况又很危险,我担心我去见他,他可能会进急救室。
坂口安吾抽抽嘴角,终于忍不住问起前因后果。
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
太宰治再次摸摸脖子,哪里绑上厚厚的绷带,和平时一样的打扮令人完全不到这里曾被人狠狠握在手里。
一闭上眼睛就能到梦鸠流着眼泪,又恨又悲的模样,仿佛有一股庞大的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连带那张柔和梦幻的面庞,也沉重而忧郁。
到这里,太宰治一口喝下杯子里的烈酒,眼睛在酒精的冲劲儿下泛起一层水色,他故作掩饰的压低了声线,弱弱道:难道不是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坂口安吾:啊?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吐槽:我差点儿被他掐死!
坂口安吾:
摘下眼睛捏捏眉心,然后重新戴上,用手指推动摆正位置。
然后他道:你们也许是天生一对。
一个热爱自杀,让人心情复杂,一个热爱杀他,配合不能更默契了。
太宰治丢给他一道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织田作之助在旁边及时挽尊,慢悠悠道:具体是怎么一个过程?对方听你形容是个温柔且体弱的人,没理由会突然杀你啊。
太宰治挑挑拣拣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来给他们听。
坂口安吾窒息了,他缓了好一会儿,猛灌好几口洋酒,才对着太宰治强调道:你们确实是天生一对。
哇哦,居然有能忍太宰到那份儿上的人类,不可思议!
太宰治:安吾,我会生气的,我没过让他怎么样,更没过害他住院。
酒吧橙黄色的暖色光线落到少年身上,显现出他眼中闪烁的迷茫。
拇指摩擦冰凉的杯壁,寒气融化后变成水珠顺着杯体表面滑落下来,落在手上,不热,却让人起那天的嘶吼。
太宰治恨恨道:我都计划好了,本来他是不用被卷进去的!
织田作之助倒是不觉得奇怪,不如说,太宰的那个朋友在他这里的好感一直不缺,一个重视太宰的人做他的朋友,总比不重视他还利用他的人好。
太宰,你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吗?
太宰治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本就没听见他的答案,无奈的抬手揉揉充满了单身男子气息的凌乱发型,红发在宽厚踏实的手掌下被压塌,他道:尽管虚弱的身体会在跳下去救你的时候变成自己的生命危机,但比起对朋友袖手不管,他还是觉得这样比较好。
同生共死,不是轻易就能许下的承诺,但是你的那个朋友做到了,不是很好吗?太宰,有这样一个人随时拉住你,这样我们也会觉得放心。
太宰治呆呆看着桌面,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酒液中慢慢融化。
坂口安吾思忖着没有发言,看着太宰治缄默的侧脸,用胳膊肘撞撞旁边的织田作之助,小声道:你这么说刺激会不会太大了?
织田作之助不解的眨眨眼,反问坂口安吾。
没问题吧?
坂口安吾一见他这个表情就猜到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顿时大为无语。
说到底自己这么一个搞情报的人,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两个黑手党中的异类呢?
啊,对了,是因为太宰的缘故!
某天,这个传闻中备受港口Mafia首领宠爱的弟子突然莅临安吾所在的情报部门,他抱着既然是卧底多少要去接近一下的专业精神去了,然后就掉进大坑至今没爬出来。
最微妙的发展就是被太宰拉着来到这间酒吧认识了织田作之助。
不得不说,织田作和太宰一比较,前者就是mafia良心!
不过有时候,过于耿直也是织田的缺点,你看,太宰这不就进入自闭状态了吗?
而且本人还觉不出问题所在!
坂口安吾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也是亚历山大。
我说啊,太宰是个纤细的人,他的法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这样直白反倒会害他多。坂口安吾头疼的说明道。
织田作之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会这样吗?
肯定会!
坂口安吾已经不去说什么了,就和织田作一起盯着太宰治的反应,果不其然,三十分钟后,他们两个拖着一个烂醉如泥的醉鬼走出来。
坂口安吾嫌弃的扯扯沾满酒气的衣领,一到下午还要工作就觉得头疼不已,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丢下太宰不理,而是朝旁边和自己一样看着太宰的织田作之助问道:他这几天都这个样子?
先前一直在忙,龙头战争开始后,安吾所在的情报部门就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所以比起身在底层的织田作,他被太宰拉出来的时间并不多。
这次也是看了个新鲜,头一次见这么消沉的太宰治。
老实的红发男人没有反驳。
坂口安吾肯定道:看来这回的打击确实不小。
太宰治迷迷糊糊中还在嘴里念着某人的名字。
坂口安吾松开手冲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他就交给你了。
比起下午还要去总部工作的自己,显然有自己的私人时间的织田作之助更适合安排这只醉鬼。
当事人没有反对,和安吾打声招呼就背起太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中途太宰吐了。
被他放下来,靠在墙边发出难受的呕吐声。
织田作之助从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递给他,太宰治软软的摊在地上,握住塑料瓶没有喝。
织田作之助在他身前蹲下,问:这么难受就去见他,道歉也好,主动认错被打也好,他都是你承认的朋友。
太宰治恹恹的掀开眼皮,张嘴吐出一口酒气。
不一样的。
织田作疑惑的道:有什么不一样?
和织田作和安吾不一样的,太宰治疲惫的仰起头,头顶大楼缝隙中露出的天空蔚蓝无比,却让他仿佛被刺到一样避了开来,织田作之助听见他消沉的道:我现在可能已经不能见他了,这次他会跳下来,下次一定也会。
继续下去他会死。
但是那家伙却在那种时候亲手杀了我,啊,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知道我要什么,尽管和自己的坚持相反,尽管会让自己非常痛苦,他也决定完成我的愿望。
这衬得我像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我也知道他要什么啊!可我一边承诺着,一边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太宰治生无可恋,死无可惜,就是这么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就算是这种人,竟然有人不惜一切的要抓住他的手呢?
飘忽着没有焦距的视线,太宰治迷茫的像是一个大雨天被丢在门外的孩子。
傻兮兮的望着头顶雷电轰鸣的天空,呆滞的被暴雨袭来的景象吓住,哭喊,大叫,他人只觉吵闹,孤独,寒冷,相伴等待黎明。
他是谁?
他是太宰治。
一个生而该死的人。
第36章
四十四
织田作之助养在家里的几个孩子等到大家长回来, 还发现了一只被他带回来的,负情绪爆棚的太宰治。
孩子们戳戳在榻榻米上躺平的少年的脸,惊讶的道:太宰哥哥喝了好多酒, 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织田作之助一边儿脱下大衣,一边儿应声。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不能去重要的人见面了。
优扁扁嘴,用小孩子特有的单纯思维戳穿了这个成年人才有的诡辩。
优重要的人就是作之助和大家, 但是我做错事绝对不会不敢去见你们!
胡说,你之前偷偷把幸助的玩具弄坏啦,还是我帮你修好的,不然你根本不敢告诉幸助!
那是意外!意外啦!
唔太宰治掀开一边的眼皮,适应一下, 才张开眼睛把目光转向吵吵闹闹的一群孩子, 见到他们,太宰治幽声道:原来是织田作你这里啊,还是老样子, 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织田作在矮桌旁盘腿坐下, 吵到你了?
太宰治一边揉脸,一边起身, 语气虚弱的道:啊,还好。盯着榻榻米发了会儿呆, 意识似乎逐渐清醒过来,织田作, 一个不顾一切也想要活下来的人, 他应该是珍惜自己的吧?
织田作之助静静看着他,做他诉说的倾听者。
太宰治百无聊赖的甩甩手,对生存感到无趣至极的这个少年在唇畔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结果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生命的人, 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算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叹气,太宰治根本就是在装傻。
因为他不光是珍视自己,他更为珍惜的是你,太宰,你差不多也该认清现实了。
不论你怎样责备自己,痛恨自己,认识你这个人的人并不会觉得这其实是件坏事。
说不定是件好事,你或许可以这么想?
太宰治眼神死寂的看着他。
织田作强调:我没开玩笑,怀疑的话你亲口去问问那个人不就好了?
对于胆小鬼而言,怎样的激将都是无用的。
但是尽管如此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之下,太宰治还是首次在梦鸠住院后踏足了这所用来给他养伤的医院。
以太宰治的口才脸想要快速找到梦鸠的病房位置并不困难,但是来到房间门口的自己又该做什么?
他如此自问,如此怀抱疑虑,在病房前踌躇不安。
最终,他还是敲响了房间的大门。
咚咚咚
礼貌的三下,然后停手,等待里面的人给出回应。
请进。没有思索多久门后就已经传来梦鸠的声音,太宰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后背冒出层层冷汗。
打开门后,故作自信的走进去,太宰治掀开细密的睫羽,与病床上的少年完成一个朋友之间的对视。
太宰治轻声打个招呼。
呀,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在好好恢复吗?
梦鸠淡声道:还不错,你怎么样,中也来过一次,抱怨你把工作都丢给他去做了?
哈哈哈小矮子好过分,居然跑到你这里来告状。太宰治一面微笑,一面大脑一片空白的来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梦鸠看看他,突然叹了口气。
太宰,我很生气你的自作主张,不是说你没有保护到我,害我落水又被枪击,我真正愤怒的地方是你把自己置于险境这一件事。
在你看来很微不足道,很细节的一件事吧?可是这对我很重要。
梦鸠一向坦白,不如说妖怪都不喜欢隐藏自己的想法,所以对待喜欢的人,重要的人,他们单纯的让人觉得可笑。
太宰治呆呆的望着他,忽然低下头,哑声道歉。
对不起。
我本来还担心你要逃多久呢,毕竟你是个胆小鬼。梦鸠弯起眸子,笑容开朗,向他的脑袋伸出手,用力揉搓,说实话,你吓到我了,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与其让你就这么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不如让我亲手完成你的愿望。
太宰治下意识摸摸绷带下的那处部位,薄薄的皮肤上不久前还满是青紫血痕。
梦鸠幽声道:但是就像是你没办法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对你动手,他也摸向自己的脖子。
太宰治沉默后开口:不一样的。
理由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梦鸠轻声道:那时我们都不冷静,很多话没有说出来,现在我想把我的想法告知给你,也请你不要会错意。你对我所做的所有事我都是知情者,但是我并不讨厌。
病床上的少年眸子明亮,清楚的倒映出那颗丑陋虚伪的心。
太宰治不自觉的抓住手下的布料,心头发紧,嘶哑的反问:为什么默认我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