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烟火照亮了天空,绚烂的光彩将远近都照的如白昼一般,就算是在数里之外,依然可以听到那轰隆的声响。
望着远处那片闪烁的烟火交织的地方,一众人愕然停下了身形。
道门一众人以程风和司马雪为首,带着沈静沈家堡等人,以及同时而来的丹霞派周天行,东方明珠,林易和天城派的莫问四人,在离苗寨数里之外的古道上,看着那片烟火闪动的地方。
莫问皱眉道:“哪里好像有庆典?”
程风眺望远方,解释道:“哪里是苗族的山寨,今天恰好是苗疆的斗马节,现在想必是举行一年一度的篝火会。”
说完转过头来,向站在一旁的司马雪望了一眼,见那女子依然一副冷漠样子,一言不发,心里有点失望,便向周天行道:“周兄,今晚就到哪里借宿如何?”
莫问程风与众人同时都向周天行看去,只见他正举目远眺,面上神情却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似惊疑、似错愕。
此时听见程风问话,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身子一震,随即神情恢复了正常,微微沉吟,道:“苗疆之地荒芜人烟,此处既然有苗人山寨,借宿一宵也未尝不可。”
莫问道:“既然这样,那就快走了,说不定还可以赶上苗疆的庆典。”
周天行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们就快赶路吧!”
说罢,也不等别人说话,两脚轻轻点地,人化做一道灰影沖天而起,向那苗寨方向疾驰而去。
“周兄的轻功果然了得。”莫问发出一声赞叹,也不甘落后,提起身法便追上去。
“咦?”
一声惊疑声,从人群中响了起来,众人一怔,却是沈静在那里面色疑惑,一脸奇怪的表情。
“沈小姐,有什么事?”程风问道。
“啊?”沈静见众人如此望着自己,先是一惊,最后镇定下来,道:“不,我只是无意发觉,刚才程少侠说到苗疆篝火会的时候,周少侠似乎脸有古怪之色,想必知道点什么。”
程风听了,也颇为认同,因为刚才他也有留意周天行神色变化,难道,他来过这里?
“我想,这是大师兄他想到关于聂隐的线索罢了。”明珠却辩解道。
“是啊,我听派中的前辈说过,大师兄他曾经来过这里围剿聂隐夫妇。”林易也道。
程风听了,心里一阵得意,自己果然猜中了,口里却故意问道:“周兄他怎可能来过苗疆这种偏远之地?”
林易不知程风有意套话,只当他不信,便解释道:“听我派中长老说,这是四年前聂隐夫妇失踪前的事了。那时候,掌门他不知道那里得来消息,说聂隐夫妇二人正隐居在苗疆某处山寨,于是派大师兄率丹霞派众弟子和其他各派弟子前来苗疆围剿聂隐。结果,哪次大败而回,只有大兄师和几位三派五门弟子活命而归。”
众人一听,立刻唏嘘不已,这件江湖秘闻他们也略有耳听,当年数百名正派弟子前往苗疆对付上邪阎罗,最后竟然落得如斯下场。但最让他们吃惊的是,周天行竟然也有参加哪次的围剿。联想到眼前的苗寨,说不定正是当年围剿聂隐夫妇之地。
“这个聂隐真的如此厉害,这么多正派弟子竟然还杀不死他?”对方是她杀父仇人,明珠却心有不服。
程风虽然在木头手上吃了亏,但这次却道:“上邪剑法乃是天下第一剑法,聂隐也深得上邪魔人齐星的真传,当日太极殿之上,在我派掌门玄水道人等三派五门掌门的合击下,他依旧可以全身饿而退并掳走了海棠姑娘,可见他武功之高已到鬼神般境界。”
“就算对方是阎罗,我也要报仇。”明珠却道,目光里透露出决绝。
“没错,我们还要把二......海棠师妹救回来。”林易本想说二师兄,但很快想起二师兄已经变成五师妹了,于是改开说道。
沈静在一旁看来,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举目远眺,她却希望木头莫要在哪里。
“既然这样,我们快赶路吧,相信周兄和莫兄都快赶到哪里了。”程风于是说,然后同样运起轻功便向苗寨方向飞驰而去。
司马雪依旧一言不发,同时腾空而起,明珠和林易随后跟上。沈静略有犹豫,心里既希望可以见到木头,又是不愿,最后,咬咬牙还是带着沈家堡的弟子跟了上去。
古道上,在最前头,程风和司马雪并排而上,身后明珠和林易比他们稍慢起步,此刻也逐渐追了上来。
就在明珠二人堪堪追到,还有一丈多远的时刻,司马雪望着远处逐渐接近的苗寨,忽然似自言自语地道:“周天行他走的真快啊!”
程风在她身边,此刻微微转头向司马雪看来,只见这位师妹白衣如雪,面冷如霜,如同在夜空翱翔的九天仙子一般清冷艳丽。
他眼睛亮了一亮,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道:“是啊!周兄他好轻功啊……”
数里之外,苗寨里
瀚夜星空下,更添繁星点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夜也可以这般美。
此时,山脚下的草坪前已经是火光明耀,好几堆篝火,苗,壮,黎三族的人都围在了一起,说说笑笑,载歌载舞,恐怕中土里在这样盛会也是少见了吧。
火光顽皮地在脸上跳动,我仰首远眺,望着那些璀璨的烟火在夜空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唏嘘,人生匆匆数十载,是不是也如天上的烟火般昙花一现?
冥冥中,我回头看那个坐在远出的男子,他,正拿着那件银花项链,怔怔出神。
或许,我欠他太多了。
不过,人的一生不可自决,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愿死,也不愿活在这副身体里。
因为,这身体太多牵挂了。
风,吹过去,在叹息中,我蓦然回首。
“女娃,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时候,苗族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点累,想在这里坐坐。”露出牵强的笑容,我答道。
“今天的比赛,他可很拼命。”老人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说话。
他?是指木头吧?
突然,我知道老人若有所指。不过,知道又如何,他拼命赢得比赛与我何干?我无趣地撇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老人扯谈。
虽然我的态度不甚友好,但老人似乎并没介意,望着天上的烟火,道:“银饰是我们苗人男女定情之物,如果不是有愿意共谐一生的伴侣,他是不会如此拼命赢得比赛,赢得这份受过火神祝福的项链。”
共谐一生的伴侣?
真好笑,魂附女身尔后,我从来没想过将来要和一个男人相守一生,而且,我想我也没这个资格。如今的我,连自己的身体也弄不懂,今天那段清晰的记忆,究竟是让我感到一阵恐惧和迷惘。
玉瑶这个女子,真的还存在?
不然,她的记忆为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但是,如果她还在,那我算什么?想到这种种,我的头便开始发疼。
老人见我神色不对,以为我不舒服,便关心道:“女娃你不舒服?”
“不,我没事?”毕竟是关心的说话,我不好意思继续装作沉默。
“没事就好,呵呵,你也不要坐在这里了,一起去放烟火吧。”老人说罢,便往我怀里塞了一扎烟火。
也好,让自己的生命像烟火般,在最璀璨的时刻爆发吧。
望着手中的烟火,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