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该做的都做了。
数日后。
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丹霞派中最神圣肃穆的地方,依然如往日一般的气势雄伟,让人惊叹。
巨大的丹碧殿之上,站著坐著有许多人,但不知怎么,我第一眼望去的,却都不是这些人们,而是在这个大殿的最深处,看去那么遥远的在阴影中的某些人。
譬如玄炎。
大殿前方,点燃的香烛沉默的燃烧著,飘起一缕缕的轻烟。
大殿正中,除了主人位之上的周天行外,他身边的人,正是德高望重、鹤骨仙风的玄水道人坐在那里,在他座位的旁边。
在他的右手边一排,是三派五门各派的掌门,包括医门黄圣,天城派的掌门秦天,盗门的掌门王聪之,潼关派的掌门项雷,佛门的静难大师等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坐在那里。而三门五派其余各派的长老弟子,或坐或站,都在他们身后。至于我熟悉的莫问,程风等人也都在场,而司马雪此刻也默默地站在玄水道人的身后,一双明眸中眼波流动,凝视著不知何处。
周天行作为新任丹霞派掌门,率先站起来走了过去,向玄水道人行了一礼,道:“玄水掌门,所有武林正道群雄都已经到齐了,屠魔大会可以开始了。”
周围的人一阵耸动,目光刷的一下都移了过来,非但我,连带著莫问和司马雪都有些变色。
玄水道人微微颔首,对他道:“带他们出来吧。”
周天行点了点头,立刻吩咐弟子下去,把聂隐和齐星带上来。此时他们两人均被寒铁链捆绑,难以动弹。
直到我看见聂隐被绑在大殿中央两根石柱的时候,才下意思松了口气。因为,他们虽然外表虽然疲惫,但并没有其他伤痕,可能师傅他对于寒铁链太有相信的缘故,囚禁他们两人期间,居然没下药或滥用私刑。
正在这时候,周天行突然喊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句走过来,如此同时,站在天城派位置的莫问忽然咳嗽了一声,向我挑了挑眉。
我知道他想询问聂隐被擒的事,但现在这局势,实在不便解释,只好一边向周天行身边走去,一边偷偷给他一个眼色,示意容后再说。
周天行看在眼里,肌肉一动,眼角也微微有些抽搐,再次呼叫道:“海棠师妹,你站在那里,各派掌门和各位前辈有话要问你。”
我刚刚迈开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半晌才低声道:“是。”
莫问与司马雪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向我这里看了看,眼中都有担忧之色,但终究知道此刻不是时候,只得老老实实各自站著。
玄水道人面无表情地向下望去,只见在两边人群之间,一个请丽女子孤零零站在那里,眼光中有微微的紧张和担忧,甚至连她的双手,也紧紧握拳。
这个女子就是当日被聂隐抓去的丹霞派女弟子?
他在深心处,叹息了一声。
“海棠姑娘。”玄水道人缓缓地叫了一声。
计划要开始了,我心里一紧,身子仿佛跟着脉搏轻颤了一下,慢慢行了一礼,低声道:“晚辈在。”
玄水真人看著我,道:“旁边这些前辈,都是我正道中的高人,今次也是为聂隐和齐星而来的。而我身边的是医门掌门黄圣,黄老先生,再下侧的是佛门的静难大师……”
虽然这次屠魔大会是周天行主持发贴,但他毕竟年轻,最后主持大会的人还是落到玄水道人身上。所以,身为主持人的他不能失了礼数,自然要把后面那些大名鼎鼎的人名都说上一遍,但我却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因为我正在盘算如何实行我的计划。
一个可以让聂隐和齐星摆脱现下困境的计划。
大殿之上,我不知道玄水道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片沉默,不知不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著我。
我再次缓缓低下了头,注视著自己面前地下的青砖,深心处忽然幽幽地想著:这些武林正道,都是为了给武林除害而来?还是……为了那本剑谱?”
“海棠姑娘,”玄水道人缓缓地道:“现在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要老实作答。”
我低声道:“是。”
玄水道人仿佛在斟酌著语句,半晌,慢慢道:“数月前,我派昆仑山英雄大会上,丹霞派上任掌门受聂隐迫害,而你事后也被聂隐带走。后来,正道各派派人追查,直到三个月前,听我派弟子程风归来陈述,你与聂隐关系甚密,可有此事?”
我没有立刻说话,顿时丹碧殿上的气氛,仿佛也有些微微的紧张。莫问不舒服地转了转头,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盯著我。
空气中,仿佛也有些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轻轻地跳动著。
半晌,我的声音慢慢地道:“是。”
“什么?”
顿时,大殿之上一片哗然,虽然早也料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从我口中说出之后,那些正派中人依然是神色激动,只有坐在前面的黄圣、玄水,静难大师包括站在他们身后的莫问,司马雪脸色丝毫不变,默然无语。
而周天行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有明珠望著我沉默的身影,一言不发。
玄水道人皱了皱眉,目光微微向静难大师处扫了一眼,却只见在众门人的激动神色中,静难大师却缓缓合上了眼睛,摆明了暂时不会开口。
玄水道人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对著我,抬起手向著喧哗的众人示意安静。
他毕竟身分非同小可,很快的无论道门下还是其他各派人物,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玄水道人缓缓道:“此外,还有人说,你曾经跟聂隐齐星与围巢他们的正道之士为敌?”说著,他眼色一凌,继续道:“这事,可是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低低的道:“是。”
这一次,众人却意外地保持了沉默。毕竟,一个正道弟子与邪魔外道关系亲昵,若维护于他们,也不见奇怪了。
玄水道人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尽管早已经想到了要面对今日的局面,但我此刻的心中,却依然一片空白,接下来,我该与正个武林为敌吗?
“我、我、我……”
仿佛大海中绝望却依然拚命挣扎的小舟,我茫然说著简单的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