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玉 第一百零二章 劝服（下）

我无力地坐在降龙门前，耳边只有聂隐还在削磨那条寒铁铁链的声音。

降龙门的设计实在太复杂了，我刚才仔细看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可以开启它的方法。从被关进这里开始算起，约莫已经过了半天吧，也不知道明珠和大师兄如何处置我们。难道惜日的友情就要这样化为乌有？

正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头顶处忽然响起一把声音：“海棠！”

大师兄！？

我急忙起身，向天花顶望去，只见降龙门最上边处有一入风口，声音正从外面传来。

“大师兄？”

“海棠，好久不见了。”周天行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

我微微苦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只是，你我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外面没有声音，他似乎在想什么。

我怔了半响，最后率先道：“……是你让明珠把我骗进来？”

“……”又是一阵沉默。

我继续道：“为什么？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对立吗？聂隐和齐星前辈并没危害过任何人，难道你真的要对他们……”

我话未说完，周天行的冰冷声音却再次传来，“够啦，海棠。”

愣了一下，我未想到他突然变得冷酷。

周天行冷然道：“海棠，你太糊涂了。聂隐和齐星都是武林正道的公敌，你不但多次包容他们，还荒唐地嫁给了聂隐这个魔头，你……你还佩当丹霞派弟子？师傅真的把你看错了。”

我心里一紧，周天行的说话让我感到一阵羞愧。虽然，我不认为聂隐是什么大魔头，但是，我的行为的确让丹霞派蒙羞了。

周天行这时候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初明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看见你对聂隐的态度，我就相信了……海棠，你居然嫁给一个男人，难道，你真的忘记你自己是谁吗？这……太可笑了……”

我身子轻轻颤抖起来，抿紧了嘴唇，目光不自然地飘到远处的聂隐上，茫然了……

那个男人，还在奋力解救他师傅，对这里的情况丝毫没有察觉。

周天行声音，如鼓惑的咒语，“海棠，回头是岸啊！如果你能亲手杀死这两个人，你依旧是丹霞派的弟子，师傅依旧欢迎你回来，一切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

师傅？

脑海里，我想起那个严厉而慈祥的长辈，他现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了？

我惨笑了，道：“大师兄，师傅他会原谅这样的一个我吗？

带着几分肯定，几分犹豫的语气，周天行道：“会的，一定会的。海棠，只要你愿意现在把聂隐和齐星杀了，我……我可以带你去见师傅。”

见师傅？

我愕然向着那处入风口看去，仿佛要透过哪里注视对面那人的表情，想判定他的谎话似的，不解问：“大师兄，你说什么？师傅他……”

外面的周天行咬咬牙，道：“是的，师傅他还活着。”

“什么？师傅还活着？”

曾几何时，那个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身影，熟悉得像是刻在我魂魄最深处、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影子。

那时候，我曾在心中千百次地祈求，自己错了，自己看错了……

如今，他居然还活着？

我低声惊呼，想进一步询问，周天行却道：“海棠，师傅的确被聂隐偷袭了，虽然被玄木道长所救，但也身受重伤。而且，他老人家早知道聂隐和齐星都有一统江湖的邪念，所以才顺水推舟，利用药物假死，退到暗处，监视聂隐和齐星的举动……数天前，齐星这魔人偷偷闯进丹霞山，就是想偷袭我们。幸好被师傅发现，联合玄木道长舍身拼命，才把这魔人生擒。海棠，这都是事实啊！”

事实？那齐星说的是谎言吗？不，不可能……但是……齐星说的是事实，那……那周天行说的就是谎言吗？不……也不可能，他是我最敬重的师兄，怎会骗？

一时间，我感到脑袋在嗡嗡作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天行。

门外的周天行，没听到里面的声音，明白这是在犹豫，于是道：“海棠，大师兄不迫你，但是，大师兄相信，你能在正与邪之间作出正确的选择……明天，我会再回来，到时候，大师兄希望你能再次成为丹霞派的弟子。”说罢，迈步离开。

等待脚步声远去，我才软瘫下来，无力地靠在墙边。

惜日同门情谊，今日夫妻情分……

这，这该如何选择？

木然地坐着，我这样想……许久，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聂隐那边走去。

他，还在哪里狠狠地磨着，那把匕首，已经磨去了半把。而他的双手，同样因为太用力而迸裂出道道伤痕。额头上，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只是，他的动作完全没用停顿过。

齐星早已经没什么力气阻止这个傻徒弟，虽然吃了几个馒头，但因为没水的关系，这个一代高手此刻也显得如此疲惫。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聂隐身后，脑海里不断回访周天行跟我说的话：

杀了他们，一切就跟以前一样……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

此刻，这个男人背对着我，毫无防备……

他，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一切都因为我现在的身体。尽管他说过，他喜欢的人是我，但是，我很清楚，他爱的人，是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喜欢和爱，不是同一个概念。或许，只要在这里结束一切，我就可以不再迷茫，或许吧……

手慢慢地提起，凝聚起一丝内力，杀意慢慢凝聚。

忽然，我感到一阵呕心，小腹下的生命似呼踢了我一下。我猛然惊醒，想起肚子里的孩子。

连它也要阻止我？

我苦涩一笑，散去内力，把原本要打下去的一掌按在腹部上，……

半响，猛然换成一指，向聂隐身上刺去。

齐星震惊地看着我。

聂隐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背后偷袭他的女人，那个最亲密的女人。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不甘地闭上眼睛。

PS：昨天刚过完军训式的生活，实在很累。不过，今天和明天的是放假日子，我会尽量补回前段时间的章节，如果补不回，大家就揍我吧，不过老规矩，千万别揍脸和……小**……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