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眉头微挑,咔嚓一下,又咬下一口苹果,清甜的味道总归让人的心情不容易烦闷。
她不同意和解,倒是成不饶人了。
小白莲的做法又来了。
“顾小姐,我理解你身为澜歌剧院负责人的心情,想要事情快点解决没错,但总要态度端正,你现在的态度,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道德绑架?”
林菲笑眯眯的问,随意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刺意。
顾晨曦面色微变,片刻就恢复成温柔优雅的模样,“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接受剧院的赔偿。”
“哦?接受了就代表撤诉?我要是不撤的话,是不是还会有一个敲诈的名头。”
林菲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她很不爽,超级不爽。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赔偿的钱款是我们剧院的诚意。”顾晨曦面色不变,温柔的笑容含在唇角。
“这样啊。”
林菲咬着苹果思考片刻,弯着眉眼道:“但是蒋总不想我接受剧院的赔偿,他想要起诉剧院。”
顾晨曦神色微顿,笑容僵在唇角,随后又想起什么,眸里浸了分自信。
“林小姐要是不想的话直说就是,不必拿亦寒当借口,我和亦寒的关系,他是不会对剧院做这些事的。”
你想错了,事儿还真是他做的,她想要接下都被凶了一顿。
不过,林菲倒是好奇她嘴里的‘关系’二字,“你跟蒋总什么关系?可真的是蒋总不让我接的,回头,你问问剧院的于经理就知道了。”
在男人的事情上,女人受不得激,顾晨曦也不例外。
“我们以前是情侣,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我。”顾晨曦眸子染上一丝挑衅,温柔的神色变为凌厉自傲。
露出一个千金大小姐本来的骄傲面目。
林菲又咬了一口苹果,神情困惑的道。
“那就奇怪了,你们之前是情侣,昨天又一起看歌剧,关系应该不差的,可确确实实是蒋总要起诉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一直昏迷呢。”
看似分析的一段话,落在顾晨曦的心里,就是林菲在挑衅炫耀。
指尖掐在掌心,顾晨曦稳住面上的平静,高高在上道:“我们关系怎么样,不需要你来分析,你只要记住你的身份就好,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亦寒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沾染的,当然,你也没资格沾染。”
“顾小姐,你想太多了。”
林菲无语,“我真的只是在阐述事实。”
可能中间是夹了点情绪,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事实没差啊。
“行了,要是顾小姐没其他事的话,还请回吧,我头疼,想休息了。”
林菲把没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拈了颗樱桃放进嘴里,果篮放在桌上,十分有礼貌的赶人。
顾晨曦看着她,捏着包的手紧了紧,站起身,温冷的声线染着警告:“你最好还是看清自己的身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顾晨曦挺直脊背,傲然的离开。
林菲翻了个白眼,把果篮又抱在怀里,挑拣着里面的樱桃跟葡萄吃。
苹果太难吃了。
自从蒋亦寒被她气走后,直到她出院,都没有再出现过。
林菲去找医生拿出院的单子,腹诽道:小气鬼,不就顶了两句嘴嘛。
“我小气?”
面前的医生疑惑的指着自己。
林菲回神,她竟然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念出来了,连忙跟医生解释:“不是的医生,我不是说你。”
医生淡然一笑,把单子签好名递给她,“没事,单子给你。”
“谢谢医生。”
林菲接过,身体没动,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医生问道。
林菲犹豫片刻,抬眸,眸色有几分紧张的问:“医生,那个你知道一位伤了左手的男病人的情况吗?”
“叫什么名字?”
“蒋亦寒。”
“我看看。”医生扶了下眼镜,打开电脑看了下病历,“挺严重的,不止伤到左手,还牵连到脾肝,需要动手术,风险也很大。”
嗡的一声。
林菲脑袋一片空白。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连道谢都忘了说,浑浑噩噩的出了门。
医生见她这副模样也没忍心多说,正打算关掉电脑上的页面,发现病历上的名字是蒋一含,性别女。
“女的?刚刚的小姑娘问的好像是男病人,诶呀,搞错了。”
医生想追出去告诉林菲这件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护士着急的喊:“医生,九床病人出现了排斥反应。”
医生风一般的穿好白大褂,跟着小护士往病房处走,边走边询问情况。
林菲出了门没走,就在门口的座椅上坐着,旁边经过的人像一阵风扫过,她都没抬头,脑袋空空的,极大的不安笼罩着她。
要手术,很严重,有风险。
短短九个字,压得她窒息。
她不禁想,自己算不算害死蒋亦寒的凶手?
“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我家那老口子病了,在医院吊着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啊?这年头生个病真是难为死人了。”
“是啊,心焦,他马上又要动手术了,我想去求个平安符。”
“那你去金象山的寺庙求,那儿灵得很,我之前就求过,效果特别好。”
“诶,好好好。”
林菲怔怔抬头,望着从面前走过去的两个阿婆,脑海里的弦颤了一下。
平安符么?
似乎是找到能够抵消不安的东西,林菲什么都没想,出了医院,直接打车往金象山去。
金象山离市区很远,林菲坐了两个半小时的车才到山下,崎岖的楼梯小路饶着整座山,只能徒步爬上去。
林菲看着那长长的楼梯,小腿发颤,眼一闭,牙一咬,拼了!
她颤颤巍巍的爬山,一边趴一边骂蒋亦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骂她 可她觉得这样能够让她在这阴森并且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山上胆子大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蒋亦寒来到医院时,看着被收拾得空荡荡的床,得知林菲下午就已经出院了。
这个女人,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蒋亦寒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林菲。
嘟嘟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你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端传来丝丝的电流声,林菲的话被磨得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