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寒神色微动,下颚紧绷,目光沉沉的扫了林菲一眼,有着不明的情绪跳动,嗓音薄凉。
“我不会给别人接盘,这是我自己的儿子。”
话落,几人皆是一惊。
林菲不可置信的看着蒋亦寒,手指紧紧的攥着,他的话如同一个闷雷,直接给她砸懵了。
他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蒋亦寒却没给她一个眼神,视线停留在同样呆愣的两小只身上。
锦锦一脸高兴,维维则是一脸复杂,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男人成为他的爸爸。
蒋老爷不好糊弄,尽管在见到维维的第一眼有所怀疑,此刻仍然提出疑问。
“你是说真的?但你是今年才跟她扯上关系,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对儿女,撒慌也要有个度。”
“几年前,我被人暗算,在车里跟她发生了关系。”
蒋亦寒冷漠的道。
这件事蒋老爷子也是知道的,那时蒋家巨变,不定因素太多,蒋亦寒临危受命,能力还不够,一时不察中了招,等他得知事情派人去搭救时,他已经处理好背后下手的人,安全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解决好,他就没有再问。
如此倒是能够说得通。
蒋老爷子瞥了眼沉默的林菲,不容置喙道:“不能凭你片面的话就说是你的儿子,做个亲子鉴定。”
“有必要吗?”蒋亦寒冷嗤一声,“维维跟我长得不像?爷爷,你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认不出来。”
蒋老爷子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又难保是巧合,没什么比准确的数据更能证明事实。
“做亲子鉴定,你就带人走,不做,人就留下。”蒋老爷子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那就做吧。”
蒋亦寒一脸无所谓,余光瞥见林菲刷白的脸色,心底一阵自嘲。
事情敲定,管家过来分别取了两小只跟蒋亦寒的头发,很快就让人拿着送去医院做鉴定。
亲子鉴定最快也要三天。
蒋老爷子遵守自己的话,让蒋亦寒带走两小只,林菲跟在身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余地。
车上。
蒋亦寒破天荒的摸了下两小只的头,用少有的温和语气道:“等下让韩叔叔给你们去买蛋糕。”
两小只还有点回不过神,面对他的触碰,往林菲的怀里缩了缩,抿着小嘴巴不出声。
蒋亦寒也不介意,手收回,靠在椅背上,眸色淡淡,林菲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想要开口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话堵在嘴边,一时难以出口。
她该怎么说,她瞒了那么久,还默认两小只是蒋锦书的孩子,他会很生气吧?
毋庸置疑,他肯定会很生气。
于是,林菲在犹豫中,那句疑问一直到别墅,她都没有问出口,望着眼前偌大低奢的别墅,她心情很是复杂。
好不容易逃出去,此刻又走了回来。
走在前面的蒋亦寒注意到她没有跟上,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声音一改在车内的温和,冷得如冰碴。
“别挑战我的忍耐性,在庄园里说的话是为了带他们回来,我可没有那个善心去养别人的孩子,所以,你最近识相点。”
闻言。
林菲愕然抬头,前方男人的背影透露着冷漠薄凉,说完,直接走进别墅,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他不知道,他只是为了带两小只回来,所说的,所做的都只是为了欺骗蒋老爷子而已,他根本不知道!
说不上轻松,也谈不上沉重,总之,林菲现在的心情复杂极了。
“麻麻?”
锦锦晃晃她的手。
林菲回神,柔和一笑,“进去吧,小镇那里回不去了,起火了。”
两小只懵懵懂懂的点头,由林菲牵着走近别墅,回到原来的属于他们的房间。
房间跟他们离开时的模样一样,但无论床上,还是地板家具,上面都没有一点灰尘,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从这天后,蒋亦寒跟她之间好像又陷入从前的冷战期间。
这次不是林菲主动的,而是蒋亦寒主动的。
每次林菲碰见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都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看她的眼神极其冷漠。
她猜,他身为总裁,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被蒋老爷子那么评价,表面不显,其实心底是在意的吧?
可是……又在意什么呢?在意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吗,在意他究竟是不是要给别人养孩子吗?
林菲想不明白,或者,她不愿意去想,这两天,她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在小镇时,温柔耐心待她的蒋亦寒。
陌生而炙热的感觉侵蚀着她的心脏,她把自己困在一处天地里不愿出去,这种感觉让她害怕,让她想要退缩。
距离亲子鉴定报告出来还有十一个小时。
林菲把两小只哄睡着,穿上外套走出房间,走廊上随着她的出现,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照亮前面的路,脚步声嗒嗒的响在她的耳边。
她停在蒋亦寒的房间门口,深呼吸,抬手敲响房门,里面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门口,房门打开。
蒋亦寒黑眸中掠过一抹意外,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白日里的棱角淡化了些。
“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谈。”林菲杏眸坚定的望着他,声音平静。
蒋亦寒默了片刻,往旁边侧了下。
“进来。”
林菲走进几步,后面响起蒋亦寒关门的声音,她的心一紧,稳住紧张的情绪,微微咬牙,一转身。
身体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响起。
蒋亦寒神情一冷,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跪在地上的林菲捏紧手指,头垂着,声音坚定而决然,“我求你,放我跟我的孩子离开,我只想和我的孩子过平静的生活。”
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息陡然变得沉冷起来。
“你再说一遍。”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厉压抑。
林菲攥了下手心,硬着头皮,平静的复述,“我求你,放我跟我的孩子离开,我只想跟我的孩子过平静的生活。”
蒋亦寒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像是看见什么笑话一般,唇角勾起冷漠薄凉的笑,黑眸翻涌着浓重的痛色,他久久的沉默着。
她跪着地上求他,求他放过她!用下跪来求离开他的桎梏,离开他的世界!
可笑到荒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