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过来的时候,见他这么半躺着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睡着了,叹着气拿了薄毯来,正准备给他盖上,却被抓住了手。
赵兴看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郭夫人是赵兴的嫡妻,几乎和赵兴同岁,早年随着赵兴颠沛liu离,吃过许多苦tou,虽这些年也得以静养,但脸上多少也有些衰老之态。
赵兴喜huanmei人,举世皆知——都这个年岁了,府里还常jin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但对着这个嫡妻,他却是极敬重的。
赵兴这贪花好se的mao病,郭夫人年轻那会儿,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但都一把年纪了,她也懒得计较这些……
她把手chouchu来,一面叠着毯zi,一面冲着赵兴解释dao:“我在后tou听见伯庸过来了,我想着好几天都没见着他了,索xing过来瞧瞧……倒是我来得迟了些,竟没碰上。”
赵兴笑:“那有当娘的巴巴跑过来见儿zi的。你要是想了,我就把他叫到府上来,你也好好瞧个够,倒省得老惦念着。”
“你这是把儿zi当什么了……”郭夫人斥了他一句,语气并不重,但如今这世上敢这么对赵兴说话的,也只有郭夫人一人了。
便是如今的天zi,见了赵兴,亦是颤颤巍巍,生怕说错了哪句话——若是真惹怒了赵兴,自己这位置就得换个人了。
郭夫人倒是不觉得这是多了不得的事儿,仍是絮絮地数落着,“你这当爹的总得替儿zi想想……孩zi都是孝顺孩zi,这些日zi不过来,总是有事儿在忙……再者,我也年岁大了,话也多了,一件事儿总ai反反复复念叨上许多遍,孩zi估计也是听得烦了,躲着我清静几天……再过段时日,就自己过来了……你可倒好,把人qiang叫来,这不是让我讨人嫌吗?”
郭夫人絮絮叨叨地收了毯zi,那边赵兴却倏地冷笑一声,“他们怕是不想见孤吧!”
郭夫人的话登时一顿,叹了kou气,缓步走到赵兴shen后,抬手在他太阳xue附近轻轻an着,有些无奈dao:“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儿zi闹起来?”
赵兴一时没有答话,过了许久,他抬手an住郭夫人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脸上。
“珍娘,孤也害怕……”他说话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看了刘家的xia场……孤也怕。”
郭夫人向来是不理朝政的,只是刘家兄弟相争那事闹得太大了,她便是在后宅之中,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就着这个姿势,从背后环抱住赵兴,低声安weidao:“想什么呢?那都是我的儿zi、亲儿zi……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可这话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都带了些不确定的惶惶。
赵兴却已冷静xia来,他拍了拍郭夫人手臂,站起shen来,伸手去扶郭夫人,郭夫人却没顺着他的力dao起shen,而是拉住了他的袖zi,带着些哭腔dao:“五郎,你同我说,他们、他们不会……不会闹起来的……”
见赵兴沉默不语,她qing绪登时有些崩溃,死死地攥着赵兴的衣袖,提了声音dao:“……你说啊!说啊!!”
赵兴脸上louchu些无奈来,他俯xiashen去、抹去郭夫人脸上的泪shui,低声哄dao:“这一把年纪了,还哭成个小姑娘,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他说完,便动作qiangying地把郭夫人扶起来,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dao:“有孤在呢。”
郭夫人泪yan朦胧地抬tou,看了赵兴许久,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