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黑化圣骑士 第101章

  天亮了。

  当晨曦的光从天边亮起，金发青年在晨曦中化成一条黄金巨龙时，简陆不禁松了口气。

  比起面对作为人类时对他寸寸紧逼、充满攻击性的海因斯，简陆发现面对一条不同物种、不能交谈的巨龙时，他自在多了。既便知道这条巨龙是海因斯，但是他实在对一条巨龙产生不了什么特殊的感情，自然也不用担心被一条巨龙逼迫什么了。

  物种不同，尺寸不同，能做毛啊？！

  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了许多。

  不过，这只是简陆的自以为是。

  就算化为原形，海因斯依然没让简陆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不过在发现自己和简陆间的身高差距太大了，根本做不了什么亲热的事情，让海因斯觉得，还是尽快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让他能自由地在人形和龙形间转换才好。

  没有理会巨龙的请求，简陆将自己的衣袍从龙爪子中扯回来，径自去睡觉。

  昨晚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以致于他整晚没睡熬到天亮，就担心此时攻击性十足的海因斯趁他睡觉时动手动脚，直到现在面对一条巨龙，简陆反而镇定下来了，很淡定地跑去补眠睡觉。

  山洞虽然不够深，但宽度和高度却是足够的，洞口也能容纳一条巨龙自由进出，想来当初挑选暂居地时，海因斯也是考虑了自己原形时的身高体积。所以，虽然变回原形，但他并没有出去，依然待在山洞里，见简陆睡下了，他也伏下身体，龙首就搁在兽皮上，蹭着简陆的身体。

  “别闹！”简陆拍拍那颗龙头，睡意模糊。

  龙首顿时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搁在那里，直到地上的人呼吸变得沉稳而轻盈。

  一只龙爪伸过来，小心地勾着那人身上的魔法袍，将他移到了巨龙柔软的肚子里，肚子上的龙鳞呈现一种柔和的铂金色，鳞片细小而柔软，并且温度很适宜，是巨龙身上最暖和的地方。

  简陆这一睡，直到午时才醒。

  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巨龙的腹部上。这里是巨龙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如果人类要屠杀一条巨龙，可以掌握住巨龙的弱点攻击，除了眼睛、嘴巴外，还有它的腹腔，是巨龙的弱点。

  现在，巨龙的弱点就呈现在他面前，随时让他可以给予致命一击。

  他呆了会儿，看着发现他醒来，探着脑袋看他的巨龙，想说点什么，又咽下了，只能拍拍那颗脑袋，手心下是一种冰冷坚硬的鳞片。

  “海因斯，你……”

  巨龙安静地看着他，那双黄金色的兽瞳仿佛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又溢满了温柔。

  简陆扭头，跳下巨龙的腹部，朝山洞口走去。

  雨已经停了，外天的天空灰沉沉的，没有蔚蓝的天空和阳光，听说整个失落之地都是这样的天气。草地还有些湿润，踩上去很快就打湿了脚上的靴子，简陆走到湖前，发现湖水仍是非常清澈，偶尔可以看到有三四斤重的鱼游过，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被捉住了也不懂逃。

  他就着湖水洗漱一番，看到湖面上巨龙的倒映，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肚子有些饿了，简陆弄了个简易灶台，驾起锅继续煮粥养身体。

  巨龙飞到湖面上，然后落进湖里，尾巴在湖里啪啪啪地抽着，一条条大鱼被它抽到岸上。

  这湖里的鱼很少遇到天敌，所以被巨龙抽上来后，仍是傻傻地在那里跳啊跳的，挣扎并不激烈，根本没什么危机意识。

  简陆取了一条近十斤重的鱼宰杀了，除了弄了点鱼肉做鱼肉粥外，其他的都烤了。

  简陆喝粥，巨龙吃烤鱼。

  简陆今天的胃口很好，喝了两大碗的粥，剩下的都进了巨龙的肚子里，还有其他的鱼肉，巨龙显然还没有饱，又让简陆给他烤其他的鱼。

  简陆边烤边纠结，昨天他们不是在置气么？现在为毛他要给这头龙烤鱼？可是看到这头金黄色的巨龙，那么大块头的样子，一副不喜欢生吃的模样，不然就饿肚子，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简陆又没办法产生什么怒气，面色淡淡地给他烤了。

  这真是一条任性的龙。

  而这条任性的龙，还是他以前宠出来的。

  巨龙一边吃着简陆投喂来的烤鱼，一边轻轻地甩着尾巴，心情大好。

  他知道简陆现在之所以仍愿意理会他，除了因为这个人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外，还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及羁绊。如果没有曾经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养成的感情，恐怕这人在昨晚暴怒时就直接离开了，根本不会和他耗一整晚。

  海因斯突然庆幸起当年看到简陆时，他利用自己的优势扑到他面前，让简陆将他捡回去，留在了他身边。原本那时候他只是猜测到简陆的身份在光明神殿中不简单，才想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离开黑暗街。却没想到简陆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开了空头支票，但他也成了光明神殿圣子身边的一名侍卫，和他一起成长。

  海因斯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光明圣子的简陆要将他一个没什么用的孩子留在身边，而不是将他送到侍卫营中，后来隐约明白了简陆想要培养自己独立于光明神殿的势力，想要一个撇开光明神殿外能信任的人，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

  海因斯并不介意简陆一开始的目的是利用自己，感情和信任这种东西是靠时间培养的，直到后来，这个人将他视为兄弟，精心培养他、教育他，他们的感情日渐增长。如果不是昨晚他打破了简陆的自以为是，想必将来，他们会成为最值得信赖与依靠的兄弟。

  有这样的感情基础在，就算简陆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他的感情，却也不会狠心地对他置之不理，或者独自离开。

  简陆从来不是个任性的人，相反，他懂得审时度势，关键时刻会十分理性。他知道在失落大陆，他们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特别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魔林里，海因斯无异于顶级强者，能震慑那群魔虫，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除此之外，想要离开失落大陆，可能关键还在海因斯身上，简陆更不会因此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吃饱喝足，简陆去湖边清洗干净身上的油腻，然后站在湖边看了会儿，便迈步往这片谷地深处行去。

  走到一半，他的衣袍被身后那条亦步亦趋的龙的爪子扯住了。

  简陆一巴掌拍了过去，啪的一声，柔软的手掌和坚利的爪子相击，结果可想而知。

  捂住疼到发麻的手，简陆的脸色又苍白几分，冷声道：“放开，我进里面瞧瞧，你也不想总是维持这个样子吧？”

  巨龙摇头，尾巴一卷，将他卷起来，送回湖边。

  简陆试了几次，发现海因斯不肯让他独自行动，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不会让他一人去涉险，想要两人一起去，只能作罢。

  悻悻然地回到湖边，简陆不想无所事事地等天黑，便拿出先前收集的王虫的虫壳研究起来。

  他发现，不同种类的王虫的虫壳所呈现的质感不同、蕴含的力量也不同，其中最坚硬的虫壳，就算用矮人锻造的武器也难在上面留下痕迹，和巨龙的龙鳞有得一拼；但是柔软的虫壳，摸起来像塑胶一样，不过非常有韧性，想要将它撕裂开，却有难度。

  简陆研究了好一会儿，将一只柔软的虫壳摆好，这只虫壳的颜色像玉一般，白净柔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要怀疑它是否真的是虫壳了。

  他站在虫壳面前比划了几下，手里凝聚起一把光锯，想要将虫壳切割成他想要的样子，但是弄了老半天，才弄出一个口子，让他终于明白就算虫壳摸起来再柔软，但这也是魔林里的王虫的虫壳，想要分割开不容易。

  就在他努力地想要切割虫壳时，蹲在旁边看他忙碌的巨龙凑过来，金色的爪在上面一划，就像切豆腐一样，那只虫壳轻易地被分成了两半。

  简陆见状，不免有几分心喜，说道：“海因斯，将它切成a4纸一样大小的……就像这样大……”简陆边比划着大小，边让巨龙切割。

  一只完整的虫壳切割后，得到了二十张a4纸一样大小的虫壳和其他好几块不同大小的虫壳，其他的边角料，简陆将之堆放到一旁，然后拿起一块虫壳，摆出绘制卷轴的笔和兽血等物，在虫壳上绘制起来。

  简陆尝试着在这种柔软的虫壳上绘制魔纹的效果，想要看看它能不能代替空白卷轴绘制出魔法卷轴，到时候效果是如何的。

  一阵灰烟亮起，那张如玉般莹白的虫壳瞬间变成了灰色，上面蕴含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失败了。

  虽然失败了，但简陆并不气馁，成功是建立在无数的失败基础上，他正在尝试着一种大胆的创新，失败是必然的。而且虽然失败了，但先前的魔法波动，让他明白这种虫壳中的力量，如果真的能和魔纹完美地融合起来，所成的魔法卷轴的威力定然会比普通的空白卷轴所绘制的魔法卷轴大。

  仔细检查了下这片已经变成灰色的虫壳，发现里面的那种生命力已经消耗完了，真正成了一种废品。

  简陆思索了下，继续拿起另一张虫壳，凝起一把光刃小刀，在上面刻录魔纹。

  可惜，虫壳太硬了，刻录一个魔纹，几乎要耗去一个魔法时，非常地耗时间。等到天色渐晚时，简陆也不过在上面刻录下三个魔纹。

  一只手接过了那片虫壳，一道声音同时响起，“简，你想用它代替空白卷轴？唔，你现在要绘制的是一种柔和的水系魔法卷轴——水幕天华么？水系魔法比较柔和，攻击性不大，兼容性高，先尝试绘制它确实不错……”

  简陆呆了一下，突然发现天黑了，而那只黄金巨龙又变成了面前这个俊美得教人窒息的金发男人。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海因斯手里上的动作吸引了，根本无瑕再顾及其他。

  海因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从小就是个学霸型的，如果不是他没有魔法天赋，恐怕是一个比简陆还要成功的魔纹师。他虽然不会绘制魔法卷轴，可对魔纹的了解学习并不比简陆少，甚至简陆偶尔还喜欢和他讨论，往往能从海因斯这里得到创新。

  海因斯的指甲变成了锐利而弯曲的爪子，轻轻地在虫壳上一划，便能绘下一个魔纹，让简陆看了有些羡慕，那片虫壳在海因斯的手里，渐渐地被优美的魔纹所覆盖，不到一个魔法时，整片虫壳绘满了魔纹。

  “好了。”海因斯将它递给简陆。

  简陆小心地接过，正想要仔细地检查时，又被人抓住了手，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海因斯朝他笑了下，“简，天黑了，气温会下降，我们先回山洞。”

  简陆顿了下，起身和他一起回了山洞。

  回到山洞，海因斯点起魔法灯，整个山洞在魔法灯中亮起来，驱散了黑夜的可怕。

  简陆坐在兽皮上研究那片虫壳，海因斯则去准备晚餐，很快山洞就弥漫了一股食物的香味，简陆却浑然不觉，依然捧着那片虫壳研究得如痴如醉。

  海因斯早就习惯了这人一旦学习起来，简直就没日没夜，忘记一切，饮食都变得不规律，所以以前都要他盯着，三餐都送到他面前，然后拖着他一起吃饭，省得他饮食不正，弄坏了身体。

  “简，先吃饭。”

  “哦，再等会儿……”

  海因斯只好装了碗鱼片粥，亲自送到他面前，将那片虫壳拿开，将粥放到他手上。

  简陆愣了下，终于从研究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到面前的金发青年身上，看到灯光中的青年朝自己微笑的模样，阳光开朗，可亲可爱，仿佛昨晚那个阴沉狠戾的男人不过是他的错觉。

  明明海因斯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是他仍是没办法厌恶他，甚至怨恨他。

  恨一个人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对这种激烈的情绪，简陆从来不想沾惹。

  等吃完晚饭，看海因斯主动去清洗餐具，和他随意地搭话，讨论着魔林里的王虫的异常情况，还有虫壳里蕴含的另一种力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如同过去每一天。

  简陆闭了闭眼睛，如果海因斯没有那种心思多好？他们会是最信任对方的兄弟，一直相扶持走过这一生，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世。

  “简，你的设想是对的，魔虫的虫壳里蕴含着一种不同于空白卷轴的力量，轻薄非常，除了用来作武器的材料外，也可以用来刻录魔纹，说不定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海因斯高兴地朝他笑道，“明天我们再去多弄点王虫。”

  简陆点点头。

  然后，海因斯起身，伸了个懒腰，揉揉肩膀，说道：“累了，简，我们休息吧。”

  简陆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的神色间有些疲惫，不由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因为魔林里那股克制他的神秘力量，使得海因斯无法自由地在人形和龙形间转换，以致于让他的身体比较疲惫。

  看到他这模样，他一时间又担心又心软。

  只是这种心软在海因斯要抱着他睡觉时，完全没了。

  简陆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海因斯和他一起睡的要求。

  “以前我们也是一起睡的。”海因斯一脸委屈地说，被简陆拒绝的行为弄得很伤心。

  那是因为以前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弟，从来没有多想过。如今知道海因斯的心思，他如果还像过去那样，那他就是个棒槌了！

  简陆心中暗忖，觉得如果要将海因斯歪掉的三观掰正回来，首先要掰正的便是他错误的感情认知，仍是觉得他之所以对自己会产生这种畸形的感情，一定是没怎么和异性相处过，如果让他和一个可爱的妹子相处，指不定他很快就明白女人的美妙及可爱，比**的汉子好多了。

  经过一天的沉淀，以及先前那种温馨自然的相处，简陆被刺激的神经终于坚韧了许多，没有昨天乍然被迫接受时的惊怒，而是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海因斯。

  毕竟是悉心养大的孩子，简陆没办法真的无视他。

  他看着海因斯脸上的委屈之色，发现海因斯虽然因为觉醒之故，整个人变得成熟不少，可是年龄上，依然是个才刚踏入大学的少年，还是一副孩子心性，说得白一点，就是正处于中二时期的少年，并没有多成熟。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成熟的成年人，简陆觉得自己应该包容他的缺点，并且引导他正常的三观，而不是置之不理，或者用争吵、暴力、无视等手段来面对，这是最不智的行为。

  所以，简陆当下便语重心长地说，“海因斯，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海因斯微微挑眉，盘腿坐在那里，说道：“谈什么？”

  “咳。”简陆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谈一下……昨晚的事情。”

  “好啊！”海因斯马上开心起来。

  看他开心的样子，简陆有些心塞，忙道：“我还是觉得你错了……”

  “我没错！”海因斯粗暴地打断他，“我就是喜欢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简陆：“……”

  简陆克制住一巴掌糊向这熊孩子那张熊脸的冲动，告诉自己，暴力是不对的，暴力是不对的，暴力是不对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心平气和了。

  “海因斯，你听我说，你只是因为年少，遇到的事情不多，一时弄错了自己的心情……”

  海因斯沉默地听着青年徒劳的劝说，心思并不在上面，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两人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剑拔弩张，甚至惹得简陆暴怒得几乎理智。昨晚他之所以那样不管不顾，是因为他想要让简陆知道自己的心意，冲击性大了点儿，才会闹得那样不愉快。

  如今，既然简陆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那就不用再如此鲁莽地冲动行事了，可以徐徐图之，用温和的手段，一步步地攻略他，迟早会吃到嘴里的，他并不担心。

  瞬间，海因斯便有了计划，面上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简陆的话也虚心接受了，至于有没有听进耳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简陆说完后，他才道：“我知道了，那睡觉吧。”

  简陆：“……”

  这熊孩子到底有没有听他说？

  简陆有些捉狂，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他气得狂躁起来。

  海因斯拉着他躺下，两人肩并肩地躺在那里。简陆的身体僵硬了会儿，发现海因斯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放松下来。

  然后，他就听到海因斯说，“简，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去死！”

  简陆：“……”

  这熊孩子！熊孩子！熊孩子！

  “你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能确定你以后不会喜欢我？你这种厌恶的逃避举动，让我真的很难过。”海因斯的声音很委屈，翻身背对他，“你只会说我年纪小，对你产生感情是一种年少无知的错误认知，可是你说得再多，我也产生不了什么认同感。”

  “那你要怎么办？”简陆干巴巴地问，反省是不是自己昨晚的态度伤害到他了？

  没办法，昨晚海因斯的行为对他刺激太大了，他第一次被个男人这般强迫，激动之下，会做出一些没理智的事情也是情有可缘的。

  “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更委屈了，“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喜欢人，而且还是喜欢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我也会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会对你做那种事，可是你却那么凶，还不理我……”

  简陆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让他都有种欺负他的愧疚感，难道真的是他错了，昨晚不应该那么不理智？

  半晌，简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轻声道：“对不起……”

  背对着他的海因斯脸上没有半点委屈，感觉到身后青年软化的态度，嘴角微微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