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縢酒,?满园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南宋·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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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朝阳下,跪了一地宫人侍卫的灵堂大门前,就见梁笙昊用一副睥睨的姿态俯瞰着梁笙丰,语气不屑且鄙夷地说道:“本王自幼就不待见你,你今时今日才知道?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到处闯祸惹事之人,你也配得上被人尊称一声‘王爷’!”
梁笙昊这话就说的有些狠了,简直比梁儒明之前对梁笙丰说的那句“你上一次进宫是几时来着?时间太久,朕都记不清了”还要狠!
梁笙丰也是当场就被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梁笙昊怒道:“……”
然,梁笙丰尚未来得及道,梁笙昊就再次启唇,声音冷冽,语调不疾不徐地道:“本王今日将话撂在这——你今日若再说出一句不符合你王爷身份的话、或做出一件会扰乱今日安稳的事情,就别怪本王不顾兄弟情面。”
一听梁笙昊这话,梁笙丰竟忽地就咧嘴笑了起来:“三哥别忘了,我也是亲王,与三哥同级,我到要看看三哥能把我怎么着!!”
冷晴见状,心知梁笙丰大概是被梁笙昊气得太狠,怒极反笑了。
然,面对梁笙丰的笑语挑衅,梁笙昊的面色始终平淡如常,未变分毫,只是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显淡漠了:“本王不想与你废话。不过众所周知,本王向来言出必行。你若想挑衅本王,大可试上一试,看看本王,是否在与你说笑。”
这次梁笙丰估计也是真心被梁笙昊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怒目瞪着梁笙昊半晌儿,梁笙丰脸色泛青地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一句咬牙切齿的:“你、你欺人太甚!!!”
梁笙昊却不再理会被他三言两语就撩炸了毛的梁笙丰,而是转眼看向站在梁笙丰身后的冷晴,启唇,声音冷淡地道:“你,跟本王过来,本王有话与你说。”
梁笙昊此言一出,不无意外地,梁笙文和梁笙潇、梁笙吾当即就顺势看向了冷晴。除了梁笙吾眼中是满满的疑惑不解外,梁笙文和梁笙潇眼中神色尽皆晦暗不明。
而那厢,突然被梁笙昊点名,饶是冷晴也不由得愣了愣。等到冷晴回过神后,就见梁笙昊已经兀自转身,脚步稳健地朝他身后的殿宇角落走去了。
眼见着梁笙昊转身得如此干脆,冷晴沉默了两秒后,到底还是认命地抬脚迈步,顶着梁笙文和梁笙潇眼神晦暗不明的注视,沉默地朝着梁笙昊离开的方向走去……
然,在路过梁笙文几人身边时,冷晴才与梁笙文擦肩而过,就感觉到她掩在披风下的衣袖似被什么挂住了一般,扯了扯,没扯掉。
冷晴无奈地低头一看,却发现,她的衣袖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掌隔着一层披风扯住了。
顺着那只手掌向上看去……冷晴赫然发现,扯着她的衣袖的人……竟然是梁笙潇!!
冷晴犹记得,自从那日太子府一别,此后,她和梁笙潇即便是偶遇,二人也多是相顾无言,有时甚至连相顾都没有——视线交集的下一秒,二人就各自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所以不必说,对于梁笙潇今日竟然会主动伸手捉住她的衣袖、拦住她的去路的行为,冷晴自然是十分意外的。再当冷晴看见梁笙潇又沉默地朝她缓缓摇头的时候,冷晴默了默,恍然明白过来——梁笙潇这是……不想她跟着梁笙昊走……??
诚然这是冷晴自己的想法,却不代表这也是梁笙潇的想法。
也许梁笙潇扯住她的衣袖是有别的用意呢??
思及此,冷晴忍不住蹙眉看着梁笙潇,有心想要问一问梁笙潇此举何意,可是顾虑到梁笙丰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魔王就在旁边站着……
冷晴当即更加果断地扯了扯她那只被梁笙潇捉着的衣袖……呃……还是没扯掉……
而梁笙潇见冷晴一而再地想要将衣袖从他手中抽走,梁笙潇似在思虑什么一般,轻轻抿了抿唇,犹豫两秒后还是张口,道:“……”
梁笙潇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道,就听见梁笙丰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说道:“喲!敢问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感情二位这是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瞎的吗?我说父皇可就在灵堂里边,就算你二位要拉扯什么,好歹也顾忌下父皇的脸面啊!若是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父皇的老脸可要往哪儿搁啊!”
梁笙丰此言一出口,饶是梁笙吾年幼,也不免跟着梁笙文一齐变了脸色……
尤其是梁笙文,一听梁笙丰此言,梁笙文的第一反应就是转眼看向梁笙昊的方向。在看见梁笙昊已经走远,似乎并未听见梁笙丰此言后,梁笙文这才偷偷地吁出一口气……
而冷晴一听梁笙丰这话,冷晴也不想去管梁笙潇为何突然捉住她的衣袖了,冷晴现在满心满脑就只有一个念头——T今天要不是她没带“玄光”宝剑,她真想一剑劈了梁笙丰!!!她活了二十三、四年,就没见过哪个男人的嘴能比梁笙丰的嘴更令人生厌的!!
而面对梁笙丰一而再的挑衅,梁笙潇终于也忍不住了——
就见梁笙潇张了张口,却是对冷晴沉声说了一句:“别去。三哥很危险。”
耳听着梁笙潇这两句简短的话,冷晴先是一愣,随即……冷晴就抿唇笑了。
冷晴笑的是——梁笙潇竟然说梁笙昊危险??是……冷晴承认,梁笙昊有时给她的感觉的确有些危险,但她和梁笙昊毕竟也算是老熟人了,而且眼下还是在太子府上,今天又是梁笙德和成亦影二人出殡的日子……
若是以往梁笙昊让冷晴单独跟他走,冷晴也许还会斟酌一番。但既然梁笙昊能严令梁笙丰不得在今天、在这太子府上惹是生非,冷晴就更加不担心梁笙昊自己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了……自己打脸这种事,冷晴相信理智如梁笙昊是不会做的。
因此,对于梁笙潇的劝告,冷晴只是微笑着抬手……坚定不移地拂掉了梁笙潇隔着披风捉着她的衣袖的那只手掌,然后扭头,头也不回地朝着梁笙昊离去的方向走去……
冷晴前脚刚走,就听见梁笙丰在她身后语气两两地说道:“七哥,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啧啧啧!七哥好心好意地提醒她,她却完全不听,一意孤行……这就是女人呐……七哥这一腔情意可谓是付诸流水了啊……”
耳听着梁笙丰这番恶意满满的话语,即便不回头去看,冷晴也能想象出梁笙丰在说这番话是,嘴角定然是噙着一抹恶劣的笑容的。
而对于梁笙丰这番恶意满满的话,冷晴除了觉得额角的青筋跳的厉害,内心深处有一股想要砍人的冲动外,就再无其它感觉了……
但无论内心如何作想,冷晴脚下的步伐却是丝毫未停,依旧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冷晴清楚地知道,从她听从梁儒明的安排,以“冷昭仪”的身份踏进梁萧城的朱雀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崎岖难行,即便是布满荆棘,即便是刀山火海,即便是悬崖万丈,她也不能回头……就如同……现在……
而冷晴身后,面对梁笙丰一而再、再而三的恶语相向,梁笙潇只是沉默地看了梁笙丰一眼,继而转眼,沉默地望向了冷晴离开的方向,再不发一言……
另一方,梁笙昊一直走到灵堂的拐角处,拐过弯,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确保这个位置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后,梁笙昊方才停住脚步。
待梁笙昊回身,就看见慢了他几步的冷晴正不疾不徐地朝着他这方走来。
直到冷晴走到他面前,在距他两步远的地方止步了,梁笙昊才启唇,如是冷声问道:“你那日究竟与大皇姐说了什么?为何本王再回去的时候,竟发现大皇姐似哭过的样子?但本王问及大皇姐发生了何事,大皇姐却三缄其口。”
闻梁笙昊此言,冷晴那颗原先还不上不下地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低低地“唔……”了一声后,冷晴才斟酌着言词地回答道:“昊亲王多虑了,本宫和长公主并未说什么,只是谈了下心而已。”
“谈心?”冷晴话才说完,梁笙昊就如此皱眉重复了一句。
话音一转,忽又听得梁笙昊如此低声冷笑道:“你到是本事,随便谈谈心也能将大皇姐谈得双眼红肿。大皇姐性子虽软和,却也不是随随便便谈个心就能谈到哭的地步的。”
闻梁笙昊此言,冷晴只是淡然一笑,不置一词。
对于冷晴的沉默,梁笙昊不恼不怒,只依旧面色平静,语气冷淡地道:“说罢,你那日为何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你和父皇究竟在瞒着本王捣鼓些什么?”
对上梁笙昊那冷冷的视线,冷晴抿唇一笑,也不正面回答梁笙昊,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昊亲王……您这样臆测自己的父皇……可是大不敬啊。”
见冷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梁笙昊也不恼怒,只是唇边扯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本王是亲手杀过匪贼的,鲜血四溅、血肉模糊的场面本王经历得多了。人命在本王眼中,犹如蝼蚁,其中也包括本王自己的性命。如此,你觉得本王还会惧这区区大不敬之罪吗?”
梁笙昊这番话说完,冷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如混世魔王一般、什么话都敢说、连梁儒明都头疼不已放任自流的梁笙丰却屡屡在梁笙昊面前受挫……实在是……梁笙昊此人的气场太过强悍,一般人hld不住啊!!
“若昊亲王喊本宫来此只是想问这些,那昊亲王可就真是问错人了。昊亲王若真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皇上?”为梁笙昊刚刚那番话暗暗汗了一把,冷晴强自扯着嘴角的那抹微笑,依旧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
闻冷晴此言,梁笙昊神色冷冷地斜了冷晴一眼,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嫌弃。
薄唇微启,但闻梁笙昊如是冷声道:“本王就是问了,父皇也不会告诉本王。”
“那昊亲王就如此笃定本宫一定会告诉您了?”梁笙昊话才说完,冷晴就笑眯眯地如此追问出声了。
闻冷晴此言,梁笙昊继续神色冷冷地斜了冷晴一眼,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不过说话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常:“太子大哥已死,父皇如今已无所畏惧,所以想从父皇那里得到答案,很难。但是……你,不同。本王看的出来,你心中尚有牵挂。有牵挂就有弱点。”
面对梁笙昊这番冷言冷语,冷晴丝毫不惧,唇边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随意得很:“如此说来,昊亲王这是知道本宫的弱点了?”
梁笙昊淡淡地瞥了冷晴一眼,略微敛眉,启唇,一句一顿地低声道:“彻侯。慕子儒。还有……”话音停顿了足足三秒后,梁笙昊才继续启唇,吐出一个微不可闻的:“老七。”
当梁笙昊说出朱梓陌的封号和慕子儒的名字时,冷晴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直到梁笙昊说出了“老七”二字……冷晴唇边的那抹淡笑才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冷晴很清楚,在此情此景下,梁笙昊口中的“老七”除了代指梁笙潇外,再无其它意思。
思及此,冷晴抿了抿唇,敛起心中那些繁杂的情绪,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地笑道:“昊亲王说的前两个人,本宫认了。本宫的确很在意他们二人的安危。但是潇亲王……”
话音略顿了顿,却是冷晴唇边的笑意加深,面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只怕昊亲王是误会了什么吧……本宫如今是皇上的妃嫔,居九嫔之首的‘昭仪’位,而潇亲王是皇上的儿子……若真要说句放肆之言,本宫如今的身份,到也勉强能算作潇亲王的母亲一辈……
即便本宫牵挂潇亲王,那也是‘母亲对儿子’的牵挂罢了。更何况本宫如今心系皇上,事事以皇上为先,本宫又岂会有那等余力去牵挂潇亲王?昊亲王以后还是莫要再说此等引人误会的话了,这会影响潇亲王的名声,对本宫的名声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