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湘潇水云的菜吃死了人”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所以冷晴让林知吾去暗中查访,查查那个所谓的“湘潇水云”的老顾客的所有经历以及人际往来。
后来,按照冷晴的意思,林知吾经过了一番明察暗访后,竟发现,原来“湘潇水云”的那位老顾客早在大半年前就得了一种不治之症,早已没几天活头了。
为了讹一笔丧葬费和一笔巨额赔偿款,这才有了后来“湘潇水云”那档子客人在饭菜里吃出虫子,结果回家不出十天就身亡的事情。至于那在饭菜里吃出来的虫子,根本就是那位老顾客自己带进“湘潇水云”,并趁人不注意时自己放进菜中的。
虽然“湘潇水云的菜吃死了人”这件事的过程经历了好大一番波折,甚至连京兆尹都插手其中了,尤其是“湘潇水云”明面儿上的那位老板在那段时间没少受委屈,但最终,当事件背后的真相被翻出来以后,“湘潇水云”无疑是成功咸鱼翻身了的。
当初,“湘潇水云”这档子事处理完后,听了林知吾的回禀,想起“湘潇水云”的那位老顾客明明自己命不久矣,但为了讹“湘潇水云”一笔巨财竟想出了如此办法不得不说如此智慧,连冷晴都忍不住叹服。
后来,解决了“湘潇水云”那档子事后,为了安抚人心,也是为了告诉世人一般的青虫是吃不死人的,于是冷晴特意让林知吾在“湘潇水云”里推出了几道用几种比较常见的,不但对人体无害且蛋白质含量非常高的虫类制作的菜品
至于那些冷晴做主在“湘潇水云”推出的虫菜销量如何,因为冷晴后来跟着炎子明去了赤冰国,所以冷晴也不知道。
“冷姑娘,我们进去罢。”清朗谦和的嗓音忽然自梁笙潇口中吐出。
这方,冷晴闻声收回她那飞向了远方的思绪,面色如常地朝梁笙潇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梁笙潇踏进了“湘潇水云”的店门。
许是因为现下已过了饭点的缘故,所以“湘潇水云”里的客人并不多,一楼的大厅里只在边边角角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客人。
冷晴跟着梁笙潇在“湘潇水云”一楼大厅里的一张靠墙的桌子边坐下后,但闻梁笙潇如是温声询问冷晴:“冷姑娘,今日是重阳佳节,可要吃重阳糕、饮菊花酒?”
在二十一世纪,重阳糕是用糯米粉、梗米粉、豆沙、各色干果、红绿果铺、白糖、黑芝麻、猪油、清水等原料制作的,制法因地而异,主要有烙、蒸两种。糕夹馅并印双羊,取“重阳”的意思。蒸重阳糕方法与蒸年糕相同,不过蒸糕要小一点,糕要薄一点。
为了美观中吃,人们把重阳糕制成五颜六色,还要在糕面上洒上一些木犀花,也就是桂花故重阳糕亦称桂花糕,这样制成的重阳糕,香甜可口,人人爱吃。
菊花酒是由菊花与糯米、酒曲酿制而成的酒,古称长寿酒,其味清凉甜美,有养肝、明目、健脑、延缓衰老等功效。有枸杞菊花酒,花糕菊花酒,还有白菊花酒。在古代被看作是重阳必饮、祛灾祈福的“吉祥酒”。
秉承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冷晴朝梁笙潇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梁笙潇的提议。
恰有肩搭布巾的店小二笑脸迎了上来,微微哈着腰地问:“不知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这方,梁笙潇将手中竹萧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抬头,微笑着看向店小二,如是温声问道:“不知贵店可有重阳糕和菊花酒?”
朝梁笙潇点头,店小二答得肯定:“有的。”话音一顿,又闻店小二如此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看着面生的很,想必二位客官是初来本店用饭吧?不知二位客官可否需要小的为二位客官推荐什么菜品?”
这方,梁笙潇含笑点头应道:“十年前在下曾有幸来过贵店。”
那方,店小二朝梁笙潇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呃时间过去太久,难怪小的认不出来。”
这方,梁笙潇朝店小二缓缓摇了摇头,梁笙潇面上依旧笑容和煦:“不妨事。在下久不曾来,不知贵店如今有哪些菜品得人喜爱的?”
一听梁笙潇这句询问,那名店小二当即来了精神,面上精神抖擞地回答道:“本店今年春新推出的几道菜品销量十分好,不知二位客官可有兴趣尝试?”
一听店小二这句话,坐在梁笙潇对面的冷晴当即心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另一方,梁笙潇却是颇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是何种菜品?”
“是用几种常见的青虫制作的虫菜,烹饪方法有油炸的,有爆炒的,也有清蒸的,不知二位客官中意哪一种?”回答梁笙潇的,是那名店小二颇为兴致勃勃的声音。
这方,坐在梁笙潇对面的冷晴闻言当即只觉得额间冷汗涔涔而下:果然
而另一方,是梁笙潇那带着几分疑问,几分不确定的声音:“青虫?”
站在桌边的店小二笑眯眯地看着梁笙潇,点头应道:“是的。是今年春末时节,本店的老板隆重推选的几道菜品。实不相瞒,这几道以青虫制作的菜品当初初初推选出来时,也是十分冷门的,后来有客人大着胆子尝试过后竟是大加赞赏推荐,至此这几道虫菜便开始受欢迎了。如今来本店用饭的客人们,几乎人人都会点上一道虫菜。”
“呃”听完了那名店小二的话,梁笙潇脸上的表情诡异得都无法形容了。
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冷晴,梁笙潇如此神色怪异地问道:“冷姑娘意下如何?”
“我”张了张口,冷晴原本是想婉言拒绝那名店小二的推荐的,但是话音一转间,却又听得冷晴弱弱地道了一句:“油炸的吧不用太多,一道就好。”
之所以最后还是应了下来,是因为冷晴在预备出言拒绝的时候,冷晴忽然想到,那些虫菜毕竟是她做主推出的菜品,如果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尝试的话,似乎有些太那啥了
所以,冷晴稍一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来一道油炸的虫菜尝一尝。
“除了重阳糕和菊花酒和一道油炸虫菜外,二位客官还需要些什么其它菜品吗?”在冷晴的声音落下后,那名店小二又如此笑眯眯地问到。
冷晴并未立时回答店小二的询问,而是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梁笙潇,如是问道:“梁公子可有什么忌口的?”
梁笙潇没有接话,只是面含笑意地朝冷晴缓缓摇头。
于是,冷晴便转头问店小二:“贵店有清蒸鲈鱼和木耳炒百合吗?”
给冷晴治伤的御医说了,冷晴近半年的饮食都适宜饮用清淡爽口的食物,而这两道菜不但清淡爽口,还都是利于伤口愈合的菜品。
而那方,回答冷晴的,是店小二点头的同时一句语气肯定的:“有的。”
得了店小二肯定的应承,冷晴又认真仔细地补充道:“一样来一道。少放油,少放盐,不要辣,尽量清淡些。”
“好的,二位客官请稍等。”如此笑着道了一句,那名店小二便转身离开了。
“真是想不到,在下离京十载,都城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竟连虫子都可以用来烹制菜肴了。”在那名店小二转身离去后,梁笙潇忽然如此感慨到。
坐在梁笙潇对面的冷晴闻言,额间又开始冷汗涔涔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名先前离去的店小二就端着一只托盘回来了。
那名店小二动作麻利地将托盘里的一碟重阳糕和一壶菊花酒放到梁笙潇和冷晴面前的桌子上,又将两只小巧的白瓷酒杯和两套碗筷分别放到了梁笙潇和冷晴面前。
做好了这一切,店小二才如是朝梁笙潇和冷晴笑语道:“这是二位客官点的重阳糕和菊花酒,热菜需要些时间烹饪,烦请二位客官耐心稍等。”话毕,店小二就退下了。
这方,只见梁笙潇悠悠抬手,拿起桌上那只白瓷细颈酒壶,为冷晴和他自己分别斟了大半杯酒液透着淡淡黄色的菊花酒。
放下酒壶后,梁笙潇转而执起酒杯,朝冷晴如是温声笑语道:“今日承蒙冷姑娘陪在下出游,才让在下不至于在这重阳佳节孤单一人。为表谢意,这杯菊花酒,在下先饮为敬。”
如此言罢,梁笙潇以袖掩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冷晴的大姨妈才走,而且冷晴之前受的伤并未完全愈合,因而冷晴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饮酒,虽然只是度数很低的菊花酒,但也不宜饮用。
因此,在梁笙潇放下空酒杯后,冷晴只是端起她面前的那只小巧的白瓷酒杯,意思性地浅饮了一口杯中酒,在放下酒杯时如是朝坐在她对面的梁笙潇说道:“我身上有伤,梁公子是知道的。所以这酒,我就不多饮了。”
那方,梁笙潇闻言,却是一脸歉意地朝冷晴说道:“这不怪冷姑娘,到是在下一时大意,竟忘了冷姑娘身上伤势未愈,是在下的不是。”
在梁笙潇如此说完的时候,之前的那名店小二又端着一只托盘回来了。
在将托盘里的那盘菜放到梁笙潇和冷晴面前的桌子上时,只听得店小二如此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本店卖得最好的一道油炸豆虫,小的便自作主张给二位客官点了一道。虫子是从刺槐树上捉来的,每一只虫都是趁新鲜的时候用酱料腌制后再下热油锅烹炸的。入口香脆,食之口颊留香。”
“这油炸豆虫要趁热吃才美味,若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二位客官请慢用。”如此笑着道罢,店小二便又退下了。
然,在那名店小二退下后,一左一右地坐在桌边的梁笙潇和冷晴目不转睛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道虫菜,谁也没有动他们面前的筷子,而是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
其实吧,那道油炸豆虫的颜色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只看色、只闻香,还是非常容易让人生出食欲的。只是
看着白花花的盘子里盛着的那一只只纹理清晰,头尾分明的虫子,梁笙潇和冷晴实在是下不去那个口啊
好半晌儿过去,一脸木然的梁笙潇方才如此朝冷晴道了一句:“呃冷姑娘先请。”
“不客气,梁公子身份高贵,自然是梁公子先请。”回以梁笙潇的,是冷晴那带着几分心虚的笑语。
那方,梁笙潇闻言,脸色木然,眼神犹豫地张了张口,吞吞吐吐地道:“在下在下觉得在下还是等着吃鱼可能会比较好”
其实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冷晴如是在心中默默地接话。
最终,梁笙潇和冷晴到底还是谁也没动那盘子油炸豆虫,只将后来店小二端上来的清蒸鲈鱼和木耳炒百合吃了个干净。
后来梁笙潇和冷晴去柜台结账的时候,负责梁笙潇和冷晴那一桌的那名店小二还十分殷勤地询问梁笙潇和冷晴为何没有吃那道油炸豆虫,可是味道不好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梁笙潇和冷晴能怎么回答呢?难道告诉人家店小二,他们之所以不吃那道油炸豆虫,实在是他们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们自己点的菜,结果他们自己竟然不敢下筷子,这种话说出去丢不丢人?所以
呵呵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于是,梁笙潇和冷晴十分默契地保持缄默,坚决不回答那名店小二的问题。
离开“湘潇水云”的时候,冷晴回头看了一眼“湘潇水云”一楼的大厅,却不经意间瞥见“湘潇水云”二楼的一间包厢窗内有一抹纤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猛地驻足,望着“湘潇水云”二楼某间厢房那扇大开的空荡荡的窗户,冷晴眉头微蹙:刚刚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好像是
心中虽有一个猜想,但冷晴没来得及去验证就被梁笙潇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