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德大营一装甲师攻陷了平阳,全军进驻城中。曾经投降叛军的知府以下十数官员战战兢兢地跪于道旁,等待着未知的命运。而有个姓左的同知最直接,他听说官军杀掉了二千余战俘之后,便杀掉了自己的妻小,于家中自裁身亡。
无论朝廷如何处置这些投降的官员,他们的前程已经完了,对于文官来说,气节最大虽然投靠朱由检一方在大义上说得过去,可惜正义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可见文官投降的代价非常大。
官员被绑押送往京师,交由三司法定罪。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曾经资助过叛军的地主乡绅,却不需要这么麻烦。
地主乡绅在地方的势力很大,但是在大军的武力面前,尽可直接涤荡干净。杀,有时候作用十分有效。
张问自然不会让整编师去杀伐那些乡绅,再说谁和叛军有勾连也需要查。处理这件事只需要调任一个酷吏就行。
一装甲师驻扎平阳,刘彪为参将;这支兵马交由山西巡抚杨鹤指挥,用于对付叛军的战争。章照返回彰德大营,后续将有更多的物资资源运抵彰德,为他装备二十个装甲师,共计二十万大军。
张问和朱燮元等人在浩浩荡荡的卫队护卫下,北归京师。
一日卫队驻扎在一个驿站休息时,有个送官报的驿卒也在驿站换马,突然那匹马受了惊,挣脱缰绳,胡乱跑将起来。驿卒急忙大呼小叫地去追惊马,惊马忽然撞到旗杆上,把大旗撞倒了!
驿卒大惊,大旗倒下那可是不祥之兆,而自己正是干这好事的人,不得被治重罪?
果然周围的军士立刻操|起兵器围将上来,愤怒地捉拿住驿卒。
马匹受惊,不是小人的错啊!驿卒大呼冤枉。
就在这时,在驿站里休息的张问听得外面喧闹,便和朱燮元一起走出来看怎么回事。一个将领走上前来,说道:大人,这个驿卒把咱们的大旗给弄翻了!
张问皱着眉头道:把人带上来。
众军便把驿卒押到张问面前,驿卒的胆子却是不小,虽然他面有惧色,但他是畏惧治罪,而不是畏惧这大场面。
把大旗给撞翻了,不是扰乱军心么?张问的心里冒出一股子杀机,他现在想杀个把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你是哪里的驿卒,来干什么的?张问忍住杀气,随意问了一句。
驿卒跪在地上说道:小人是甘肃驿卒,奉命送官报。他还没弄明白这支官军是做什么的,便忽悠道,小人送的是甘肃的军务急报,因情况十分急迫,所以小人一急之下才闯下祸事,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让小人送完急报之后再治小人的不敬之罪。
叫什么名字?
驿卒道:李自成。
李自成?张问顿时吃了一惊。李自成这个名字张问可是在《大明日记》上看到过,因为李自成干的事儿实在影响太大了,所以大明日记这样粗线条的记录都提到了他的名字。
《大明日记》上提到李自成在西北起义,与满清一南一北夹击明朝,明朝疲于奔命,被拖死了,最后被李自成打进北京,明亡。
李自成!眼前这个驿卒是那个要翻起惊天大浪的李自成吗?这一点张问不敢确定,因为大明朝人口几亿,同名同姓的事儿并不奇怪。
只见驿卒李自成年纪尚轻,大约二十出头,嘴上有一撮黑胡子,长得是人高马大张问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日记上描述的那家伙。
想起大明日记上说的历史,张问就气不打一处来,汉家几万万人口,竟然被蛮夷小邦奴役几百年!比元朝都还不可思议,蒙古人入住中原,那是武力强盛,而且只统治了几十年就土崩瓦解。张问真想不明白,一个蛮夷小族,是如何统治天下几百年的?难道几万万汉人都被上天诅咒,降临了傻叉光环?
总之张问对李自成没有任何好感,要是他李自成夺取了大明江山,坐稳位置把辽东蛮夷给灭了还好,偏偏此人干了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和大明朝一起玩完。
管他是不是历史上的李自成,张问已经满腔怒火,指着面前的驿卒冷冷道:我看你心怀不轨!
李自成忙道:小人比窦娥还冤啊,小人绝非有意
你将我军旗帜掀翻,居心叵测,不杀你难以向将士交代!来人,拉出去砍了!张问恶狠狠地说道,就像这驿卒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小人冤枉,冤枉啊
旁边的侍卫立刻凶神恶煞地冲将上来,拖住李自成就往外面拉,李自成脸色煞白,拼命挣扎,大呼冤枉。
张问还不消气,喊道:慢着,老子要亲自手刃此人!说罢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牡丹重剑,慢慢地走向李自成。
不要,不要李自成瞪圆了眼睛,他是郁闷到了极点,妈|的今天撞了什么霉运,偏偏走到这里遭此大祸。
张问走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一剑就捅了过去,啊!李自成惨叫了一声,牡丹重剑插|进了他的肚子,鲜血立时冒了出来。
去|死!张问将长剑转了一圈,他仿佛听见了肠子断裂的声音。长剑拔出来时,剜出一大坨血肉,李自成的眼珠子仿佛要掉将下来,他肚子上的血窟窿就像喷泉一般鲜血直冒。
侍卫们放开李自成,他一时没死,双手抱着肚子,双腿不断地抽搐。
李自成死后,军士们就在驿站旁边挖了个坑,将他的尸体就这样丢进土里,埋了了事。有个好心的老兵找来一块木板,用剑刻了罪卒李自成之墓。
可怜原本的枭雄还没来得及枭,就被张问一剑给捅死,埋进荒郊野林,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张问在路上越想越气愤,心道去他|妈|的天道定数,趁老子手里还有实力,管他以后洪水滔天,先把建虏灭干净再说。
如今的大明朝,明廷皇帝的皇权完全被架空,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小皇帝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这并不影响**,张问集团依然是独裁体制,国家大事,他张问一个人说了算。
**有时候办事十分利索,整个帝国都要受个人的影响。比如现在,严肃而重大的大政纲略将因为张问一个人的情绪而发生变化。
年前的御前会议已经确定了永历元年开始三年内的大政纲略,即:赈灾、军备、造船。但是今年以来,西北越来越乱,加上在路上碰到李自成的那件小事,极大地影响了张问的情绪。
帝国的兴衰,是缓慢而复杂的;但是人的情绪波动,相比之下就偶然而简单了。
张问也是个人,他有情绪波动,有丧失理智的时候也许是位高权重,完全没有人制衡的原因,他有点自大起来。回到京师之后,他便向大臣们提出修改三年大略。
那天朝廷各衙门的重臣都被叫到了内阁办公楼,张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兵法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过几次动荡之后,朝野震慑,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暂时隐藏,使得朝廷能够收取大量的钱粮,政令也行之有效。趁此时机,咱们应该全力办好一件事:灭虏!
顾秉镰疑惑道:攘外必先安内,年前的御前会议,不就是这样的设想么?先平定地方叛乱,赈济灾区,扩军备战。三年之后,待国内安定,便出兵辽东。
张问道:西本那边乱作一团,要围剿叛乱不仅需要大量兵力,消耗大量物资,而且北部山区地势崎岖,军队进剿不知要多长时间。就算剿灭了叛乱,西北许多县府连年遭灾,还要赈济灾民。如此一来,西北事务将消耗我大明全国三年一半以上的财政,要对付建虏不知要何年何月。
众人总算听懂了,张问是想先平辽东!多数人立刻劝诫张问:国内不安,却贸然发动对外战争,是穷兵黩武,国家堪危。
兵部尚书朱燮元道:辽东有辽西走廊诸多要塞为屏障,建虏想窥欲中原,必须逐一吃掉辽西重关壁垒,但他们没有那个实力,想要在关内站住脚跟根本就不可能。倒是国内的叛乱十分棘手,叛军竖起信王的大旗,煽动地方军民叛变,且数省与西北接壤,防不胜防。流贼极可能会向山西、河南、湖广发展,也有可能进入四川朝廷应全力剿匪,再通过兴修水利、修建路轨、实行屯田等举措安顿流民,方能平治西北数省。
大臣们纷纷劝说,认为修改国家大政这样的事不应该太过草率,说改就改。张问左右踱了几步,看着窗外的天空沉思不语。
众臣都十分紧张地看着张问。
张问也并不是个听不见谏言的人,这时候发现这么多人反对,也在自省:好像这事儿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异动,太过心急,所以看问题的角度发生了变化。
许久之后,他总算听从了众人的意见。大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