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武将,皇帝更相信文官;相比文官,皇帝更相信太监。太监的社会关系更简单,至少没有那么多亲戚族人,更没有儿女。皇帝对太监不满意了,可以很轻松地除去,牵涉不大。这也使得太监十分依赖于皇权。
所以当王体乾一干人等意识到太后对他们的不信任时,其悲观心情可以想象。李朝钦叹道:咱们还有什么路走?
王体乾却淡定地说道: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
李朝钦不解,但是他知道王体乾一向很牛|笔,听到这句话顿时萌生了一线希望,忙问道:愿闻老祖宗指点。
王体乾的手指轻轻磕着桌面,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说道:三党的孙承宗和新浙党的崔景荣见面就是火药味儿,还不是为了争西北那块地方呵呵,西北在以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谁要是去那边当官,不都得抱头痛哭?现在好了,朝廷每年要向西北援助几千万两物资,那边成了香馞馞。
李朝钦嘶地吸了一口气,不解地说道:眼下朝廷大事还不是张阁老说了算,新浙党又是张阁老的嫡系,孙承宗他们有什么好争的?
王体乾道:既然是香馞馞,他们怎么也要试一试。而且老夫觉得张阁老不会把整个西北交给新浙党的人。
为何?
王体乾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得多历练历练。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新浙党就算是张问的嫡系,可他们毕竟不是张问的亲儿子!西北要军屯,不仅会新增几十万地方军,而且他们有屯田,可以自己解决补给,这是多大的能量,朝廷放心把这块地方完全交给一个鼻孔出气的一帮人?
说到底,还不是搞平衡咱们大明的机构,从宫里,一直到地方,都是一个整体。张问想西北平衡,光是地方上安插各党的人不行,他必须要从上到下整盘布局。而老夫对他是很有用的,他张问为什么要把我弄下去?所以你们别慌,甭管那李芳上窜下跳,还不是瞎忙乎。
李朝钦听罢心里略安,但身上却冒出一股子寒冷来,他不禁悲戚地说道:咱们命不由己啊。如有有一天不中用了,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王体乾轻轻撩了一把长袖,优雅地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魏忠贤身前就修生祀,名嘈一时,最后怎么样了?有什么用?咱们无儿无女的,一切都是浮云,能风光的时候就风光一把,万一哪天死了,金玉加身厚葬和一床草席裹了是一个样,莫非还有人祭拜你不成?
李朝钦听得心酸,少不得又长吁短叹了数声。
就在这时,张问也应诏来到了紫禁城,进了西暖阁,见太后张嫣正坐在龙塌上,便一拂长袍,纳头便拜。他的夫人张盈也在这里,刚才站在龙榻之侧,这时也急忙让到一旁,不然受了自己的夫君叩拜,那不得折寿么?
张嫣急忙做了一个扶的动作,她几乎想亲自下来扶起张问了,她的眼睛里对张问这个俊朗而有才干的男人充满了溺爱。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拼命压抑着兴奋:张问,快请起吧。
张问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目光扫过张嫣的脸,已然明白她的感受无论怎么样,张问觉得心里有爱的女人,还是比较可爱的。
不知太后急诏微臣,有何事垂询?
你上前来,我有重要的事与你相商。张嫣脸上泛出两朵红晕,一面说,一面拿眼看了一眼她姐姐。张盈装没听见,看着别处她已经认命了,张问这样的男人是管不着的,就算妹妹不用,还是会白白便宜别人。
臣遵旨。张问沉住气,抬头看了一眼龙榻之侧的夫人,张盈也看他。二人目光相对,张问没有现张盈眼里有什么不快的情绪,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前张盈最爱吃醋,敢情现在看开了。
两姐妹站在一起,张问才现她们的面相有相似之处,额头都很饱满,眼睛鼻子嘴也有相像。但如果二人不是站一起,却是很难现是亲姊妹,因为他们是两种不同类型,张盈苗条偏瘦,张嫣丰沃;张盈的脸也比较瘦,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秀,而张嫣则让人联想到充沛的水份。
张问慢腾腾地走到龙榻旁边,垂手立于一旁,躬听垂询。
这时张嫣突然有些慌乱,如许多年,她基本上没感受过男人的气息,就是太上皇朱由校以前在位时,有时候会去张嫣那里,但就寝也是各睡各的,而且瘦弱的朱由校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子让人产生压力和窒息之感的气息。
张问则不同,他虽然也显得有点偏瘦,但身材高大,骨骼粗壮,站在旁边立刻就给张嫣一种压力强大的压力,让张嫣觉得自己很弱小,她觉得女人就应该弱一点,可以心安理得地受到保护。
而且张问身上好像有一股让张嫣心悸的味道,细品之下并无气味,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味道。
她贪婪地欣赏着张问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粗糙的大手,手腕上浅浅的伤疤,洁白的衣领,浑身一尘不染带着洗涤衣物用的青盐的自然气息
张嫣想要更强的感觉,忍不住颤声说道:下次你来,可以把我送你的那柄重剑带上,带剑的男人才更加英武
张问愕然,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太后召见微臣,有何重要的事垂询?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悄悄观察夫人的神色,只见张盈没有不快,而且面带笑意,张问心道:娘子对她妹妹还真好啊,什么东西都舍得。
张盈将妹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反而有些得意,心道:让妹妹看看我选的人,比皇帝好一点吧?
这时张嫣才猛地回过神来,用纤手轻轻按住胸口,定下心神,只见她的指尖按在柔软的胸部上时,形成一个充满弹性的凹陷,让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