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白带着大家走进发酵室,里面的师傅已经开始装酒。从缸装到坛里面,这是五公斤坛,把酒从缸里打进坛里面,七分满,坛口放一个恰好盖住的瓷碟,铺上两块裁成四方形的芭蕉叶,用田泥与碎稻草混成的泥巴把芭蕉叶与坛口周边糊起来,再在上面铺上三块芭蕉叶,用东西绑紧。
直播间看着这手法连连惊呼,这还是第一次,而且
小朋友,不灸酒吗?
等下一你们就知道了,不着急。苏少白轻笑道。
这一批花雕酿了很多,不可能全绑完再灸,够第一轮就开始往外搬,直播间不少报名备考的人狂记笔记,就连苏少白封坛口时拍几下坛口泥巴也记下来了。
酒一坛坛搬出去后,大家才看到外面也架起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用稻草铺起来的,看上去如同一块稻草田。奇怪的是稻草一束束绑起来,酒一坛坛放到稻草上面,每坛相隔一段小距离,等把酒全放好后,再用绑起来的一束束稻草填满酒坛之间的空隙。
天啊,小朋友,是烧酒吗?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把它烧开了就能喝了,对不对?
不对啊,那些人运过来的是什么?感觉还有戏。
那是谷壳,等火烧起来后,把谷壳酒在稻草上面,把明火熄灭,转为暗火灸。苏少白话落,顾若云的指挥动手了,有人动手点火,燃烧起来后,有人猛然倒一盆谷壳下去,把明火灭掉。
火同时从几个方向开始点,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火全部烧起来。
师傅们快速的动作,在稻草田奔跑着,他们还穿着亚麻短打,身手利落,有理有序,看起来神秘又帅气。
好帅,这身衣服更帅了。
我什么时候也能穿上这身衣服啊!
努力,努力,一定要考上皇家学院。
冲啊,为了帅气的工服,冲啊!
啊,火果然全灭了,有烟,好香的稻味。
我完全相信,用稻草灸出来的酒会更香,原来不仅名字美,连成酒的瞬间都这么美。
哎呀,真不怕灭吗?
不会的,苏少白走到旁边蹲下,拿起一支小树枝,插进谷壳里,微掀开,看,暗火。
卧槽,真的,太厉害了,这技术我也想学。
冲啊,成为小朋友的学生。
加油加油。
嗯,大家加油,我在皇家军事学校等你们,苏少白边说边走,直播间观众震惊,不看了?他们还想再看看的,苏少白笑道:师傅们练这一天其实已经练半个月,昨天就已经弄好几坛,寄样品给酒协那边了,我们现在去开酒。
哦哦哦,有得喝了,好高兴。
一定很好喝,我快流口水了。
感觉花雕酿法很麻烦,酒曲要半年的,最后要用稻草灸,这么麻烦,以后出产量会很少吧!
啊,不要啊,想喝,想喝,想喝。
也有简单版的灸酒,不过出来的效果可能比这样弄口感会差一点儿,苏少白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其实现代很多酒厂也用技术取代这个灸酒办法了,少数这样酿出来的酒,价格非常昂贵,大量生产不可取。
要的,要的,小朋友,你口中的差点,已经是s级以上的酒了。
对啊,技术复杂的花雕要酿,考虑到产量,我也很愿意喝普通版本的花雕。
来吧,小朋友,咱们酿简单版的。
这个到时再说,我们来开酒了。苏少白已经来到酿酒室,把团子放到沙发上,走到酒桌旁,桌上已经摆放好等下要用到的东西,苏少白弯身抱起一坛花雕放到工作台上。
这时大家才发现,装花雕的坛子与之前精致的陶瓷不同,表面更加粗糙,特别土,直播间观众纷纷不懂,问为什么?
苏少白:陶瓷坛烧后,精致的外表会受损,到时还是一样要换坛子。
直播间观众:啊,坛子口怎么用红布包着?
现在的酒,其实还不算是花雕,至少要在土里面埋到三年以上,才勉强可以称为花雕,二十一世纪,超市里面那些非常便宜的花雕也只是叫个名字,根本不会埋三年,十年,古人一般埋十八年,之前也跟大家说过原因,还有人埋更长久的时间,酒埋的越久,越醇香。
直播间
哇声哭了,我不知道啊!
小朋友,那你这一批要埋十年八年吗?
帝国团子:女儿红,埋七年就够了。
不是吧,我们不能喝了?
你想多了,哪怕不埋,你也买不到,看看多少人了,看看,一百六十亿,疯了吗?
为什么又增加这么多人?好过分。
陛下直播讲话都没这么多人在线。
没错,把这些人分给陛下吧!
帝国团子:哼,一群刁民。
第64章 西凤酒。第一轮考试。
关于花雕酒坛用红布包也有来头,华夏人认为红喜庆,花雕作为喜酒使用,自然用上了红布,于是就这样流传下来。
直播间观众听得直点头,连连惊叹,有人干脆建议苏少白去教历史更适合,他们也会更感兴趣。
酿酒师:想抢小朋友,先过我们四十米大长刀。
历史系学生:
红布解开,就是烤干了的泥,苏少白用木锤敲开泥,吹干净,露出烤干的芭蕉叶,掀开后,是瓷碟。炙酒前是怎么封口,现在就是怎么打开,直播间观众不禁感叹,封的太紧了。
也是,想想地下有虫子啊,一埋十年八年,不封虫子得爬进去。
不要这样,眼看着要开封了,你说什么虫子。
小朋友,开吧,开吧,最后一道工序了。
那我开了啊!苏少白昨天已经开过一瓶,对于它的味道如何,心里有数。
直播间观众霎时紧张了,连连点头,死死盯着苏少白的手,哪怕动作快一点,都屏紧了呼吸。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的酒,比之前的红曲酒更香馥、醇厚,对啊,是这样说吧,啊啊啊,我恨我读书少。
我只知道好香,好香,想喝。
酒香扑鼻,真的好特别的酒味,还带着丝丝甜。
直播间观众直咽口水,快忍不下去了。
苏少白倒淡定,慢慢把酒倒出来,色泽橙黄、清亮,如同流溢的黄金,非常漂亮。正当直播间观众要冲过去时,苏少白阻止了,要烫酒,烫温才好喝。
直播间观众:
好,烫酒,我等。
直播间观众如同饿虎般,双眼冒绿光死死盯着苏少白,好不容易温好酒,观众哇哇叫着冲过去
第一碗酒,小朋友端走了,放到团子面前。
直播间观众:
有人众筹偷猫吗?
不敢。
好了,你们的,苏少白倒一碗放到桌子上给直播间观众,自己也弄了一碗,呷一口说道:花雕除了素喝,还有很多喝法,甚至可以做菜,以前的人就是用花雕去腥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花雕醉蟹,特别好吃。
直播间观众:好的,记下了,小朋友欠我们一道花雕醉蟹。
苏少白:
啊,好好喝,学习的词又用不上了,只会酒好香,好好喝,呜呜~,以后要努力读书,否则小朋友再酿出好酒,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了。
酒味甘香醇厚,好酒好酒,再陈年七八年,那得是什么神仙味道啊!
我觉得比玉冰烧好喝,玉冰烧太烈了,我喜欢花雕的醇甘。
啊,我也喜欢花雕。
我更喜欢烈酒,当然花雕也很好,你不要踩我玉冰烧。
没有踩,但我就是觉得花雕好喝。
我觉得玉冰烧好喝。
直播间突然就分两派,苏少白哭笑不得,一些观众也懒得理这些幼稚鬼,问起自己一直关心问题。
小朋友,如果我买到酒也想埋到地下,是直接埋吗?
这个可以的,到时寄出会全密封,可只有三百毫升,真要埋吗?苏少白奇怪道,三百毫升还是太少了,而且苏少白也不会大量出酒,只会出三分之一,剩下的一部分用来陈年,二十一世纪的酒厂花雕陈年都是放地窖里面的,毕竟工厂找不到那么多土地埋,苏少白也一样,一部分放地窖,再取几百瓶埋地下。
直播间观众信誓旦旦道:要,要埋,小朋友什么时候挖出来,我就什么时候挖。
我也想埋一壶,等我儿子从前线回来了,我就挖出来庆祝。
我也想埋一壶,我儿子也在前线,他说,等他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战胜的那一天,我相信他,即使我知道,在那一天他会盖着国旗回来。
什么意思?有不好的预感。
是某团下的一支特战小队吧,我听说过这个故事。早在二十年前,为了抵抗敌军的攻击,特战队长与队员们开着飞船撞上敌方的星舰,为大队伍的反击夺得宝贵的时间,当初那支小队的最后遗言就是请在胜利的那一天,再把我们的骨灰送回家。
这不是故事,是真实的。
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
直播间突然沉默下来,苏少白眨眨眼,眼眶有点发红。
咔咔!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悲伤的情绪,猛默站在门外提醒苏少白,酒灸的差不多了,苏少白点点头,说一会儿过去。
苏少白抬起头,对直播间正色说道:我相信一定能赢的,很快就会结束战争。陛下从登基后一直在前线,不是吗?他一直在战斗着,我相信他不会只是为了把敌人挡在国门外,而是准备着,时刻赢得胜利。
直播间观众怔愣住了,眼前的少年坚定而相信着,这一刻,他们也相信了:对,我们相信,一定能赢得战争。
相信陛下吧!
我们似乎从没自问,陛下为什么一直在前线?
不是,是有人说,他在别的星球玩。
可都是流言,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一直在玩乐而把政事丢给利维殿下。
没错,我早就说过,陛下不是那样的人,我天天跟别人吵架,吵得累死了。
对的,陛下每次回来给我们的都是战报,到底是谁一直宣扬着,陛下花天酒地的?
似乎我们也这样相信着。
要擦亮自己的双眼,分辨真假信息,不能让别人骗了。苏少白对着直播间笑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理解那位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直播间观众连连点头,被十八岁的小孩教训了,这么快就适应老师的身份了吗?
大家自我进行一翻检讨,很快出了直播室,去看灸酒。团子趴在桌子上,它把头埋在双爪里,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笼罩着它,柔和、温暖。
酒坛周围的稻草与谷壳已经烧得差不多,师傅们弄了一坛出来,上面的芭蕉叶已经烧焦,掀开芭蕉叶后,里面的土也干了,敲开土,再挑开芭蕉叶,夹开瓷碟,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飘出来,坛子里的酒还在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师傅打了一碗给苏少白,吹凉呷一口,点点头。
师傅们都笑了,昨天只是灸了几坛,今天是第一次大规模灸酒,成功了。
直播间也欢呼起来,十二月,初冬,还穿着短打的师傅全身流汗,可见其辛苦。
小朋友,酒协出报告的时间到了。直播间有人留意到时间。
那去看看吧!苏少白让终端切出去,一半的页面显示酒协的平台,已经有不少人在平台下面打卡。
时间正是十二点正,报告刷新出来了,2s。
啊啊啊,又出一个2s,2s,啊啊啊,好高兴,想跑几圈。
我刚才喝的时候就说了,一定是2s。
太厉害了,太厉害,小朋友,我好激动,让我亲一口吧!
这可不行,苏少白笑道:这一次,我们抽两百瓶吧!
直播间观众疯狂了,呀呀尖叫着,可惜很快就有人哭了,没抽到他们。至于花雕什么时候上商场卖,大概要几天后了,因为灸完酒后,还要等冷却再装壶。
这次的出酒量也不会很多,没陈年三年以上的花雕,苏少白不太愿意承认它是花雕。
关闭直播间后,苏少白心里有事,去找顾若云,发现他没在酒厂。返回直播间房间,见团子趴在桌子上,苏少白走过去也趴在上面,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喃喃道:团子,我很难过,我知道战争是残酷的,还是很难过。
秦元帅和文森少将虽没说,可是从他们、欧阳教授,还有柏德院的话中,我觉得是不是因为躁狂症,所以帝国这战才打这么久没能结束?苏少白闭上眼,轻声说道:药酒,真的很重要。
团子没开声,它望着这个为帝国担忧的少年,伸出爪子,按在他眼帘上。
他难过,他就心痛,如刮心般。
团子,你的肉垫好软。苏少白笑了,拿开团子的爪子,看着粉嫩的肉垫,在上面轻轻吻一下。
瞬间,团子炸毛了。
真正的炸毛,细白的毛如同刺猬的刺,立得直直的。
苏少白最后在办公楼找到顾若云,跟他说起自己在直播间听到的事,他让顾若云打听打听那支小队,他想给那支小队的亲人送几坛酒。
顾若云听到苏少白的来意也很意外,点头答应了:放心吧,我能找到他们,对了,还有半个月,开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