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沈子沐从未像此刻这样真情实意地唤他。
沈钦舟淡淡应一声,锐利目光落在沈安良身上不曾挪开半分:“沈家的家事,不劳烦你一个外人出谋划策,再让我听到你插手沈家子女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沈安良讪讪转过头,忍着一股暗火转开头,暂避锋芒。
沈弘文虽不满沈钦舟这样当面教训沈安良,可他毕竟是这一辈里的老大,就算是他沈弘文,多少也要看自己兄长的面子。
他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道:“安良也是为子沐好,你看看她这次的成绩,太不像话了。”
沈钦舟凉凉讥讽:“成绩差,更该去学校好好读书,关在家里,是哪套封建迷信?”
“在家里,安良自然会教她。”沈弘文维护道。
“是吗?”沈钦舟勾起唇角,“我不信他还记得高中知识,您现在让他把桌上的试卷做一遍,我要求不高,只要全科都能及格,我就认同他的提议。”
沈安良神色尴尬,根本不敢接这话。沈弘文看他一眼,皱皱眉道:“行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即然子沐想要继续上学,那就让她去上吧,我等着看她下一次的考试成绩。”
沈子沐感受到沈弘文的偏心,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想为自己争辩两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沐,你跟我过来。”沈钦舟不再理会坐在客厅里的两人,对沈子沐留下这一句,就转身离开。
沈子沐看一眼沈弘文,见他真的没有留自己的意思,这才心灰意冷地跟着沈钦舟上楼。
“哥……”她关上门,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我爸那么喜欢他,会不会真的让他妈妈进了沈家门啊。”
沈钦舟不回话,他方才虽然能呵斥沈安良,可说到底,他是外人,如果沈弘文执意这样做,他也拦不住。
见他不语,沈子沐对他那股子不满就又冒出来:“还有你也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为一个孟初来教训我,你也向着外人。”
“我是帮理不帮亲。”沈钦舟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他看着沈子沐那张倔强的脸,沉默数秒,打开了电脑:“你自己来看吧。”
沈子沐恍恍惚惚走上前,下意识地看向电脑屏幕,就见沈子嘉的身影映入眼帘。
“哥哥……”沈子沐几乎要趴到电脑上去,眼泪不断流下来,“是哥哥……”
“嗯,是子嘉去世前的画面。”沈钦舟将沈子沐从电脑屏幕拽远一些,“仔细看接下来的画面。”
话音才落下,就见一个男人悄悄摸过来,搬动已经无法动弹的沈子嘉,在这之后,才出现孟初那个傻女人的身影。
“这是……”沈子沐震惊地看着画面,一时之间没回过神:“这人是谁?!”
沈钦舟道:“我们还在调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孟初确实和你哥哥的死无关,她也是被人陷害,才在那天出现。”
“孟初?”沈子沐脑容量有些不够,虽然有这样的准备,可在看到这样一幕时,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真的不是她。
可不是她,又是谁?
思绪陡然止住,沈子沐目光倏然一变,咬着牙恶狠狠道:“沈安良!一定是他!整个家里就只有他最恨我哥哥!”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气得浑身发抖:“他害死我亲哥,现在还想要那个只会勾引人的贱人进门?!”
“子沐,冷静一点。”沈钦舟皱眉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回椅子里,“现在沈安良确实是最有怀疑的,可我们没证据,你如果真想要你哥哥的事情沉冤得雪,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忍耐,要在家里谨言慎行,明白吗?”
“可是……”
“子沐,你该长大一点了。”
沈钦舟看着沈子沐扭曲得面容,脸上毫无波动。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与沈子沐一般年纪,已历经人间百味,眼中满是沧桑。相比起来,沈子沐实在是幸福得过分。
在沈钦舟毫无人情味的目光下,沈子沐反倒是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能从那双眼里知道,沈钦舟现在是在认认真真和她说事情,不是在敷衍她,也不是在将她当孩子哄。
一点点慢慢擦掉泪水,沈子沐木然点头,缓缓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心里的不甘心,还在一点点地侵蚀着她。
她在沈钦舟房间冷静许久,才起身向外走去。
拧开门走出去,她看着楼梯,便想起了刚才楼下因为试卷发生的一幕。
“哥。”沈子沐停住脚步回头,用商量的语气开口,“三天后,我们举办誓师大会,学校要求家长去,可我不想让我爸……让他去,也不想我妈妈为我操心,所以,你能以我家长身份出席吗?”
沈钦舟本是下意识就要拒绝的,可心底里涌出的另一股思绪却及时将他打断。
誓师大会,那孟初一定也会去吧?
想到此,他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嗯,我会出席。”
“谢谢。”沈子沐松下一口气,认认真真对他鞠了一躬,这才离开房间。
房间内恢复一片寂静,沈钦舟想着三日后的誓师大会,心底忽然觉得有些发痒。
他手指不住摩挲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点亮屏幕,最后还是没忍住,拨出了那个极为熟悉的号码。
“喂?”
电话里响起清冷的女声,瞬间就夺走了沈钦舟的心跳声。
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放柔声音缓慢开口,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听说你们三天后就是誓师大会了?”
“是这样。”懒懒散散的语调下,沈钦舟甚至能脑补出孟初现在的神情。
他按捺住心中的痒意,进一步试探性地询问:“我还听说,誓师大会要请家长?”
“怎么?”
这股防备劲,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曾松懈。
沈钦舟轻轻一笑:“你打算让谁出席?”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孟初没什么好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