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阴暗潮湿,白肃打头,与白梦蝶一起带着孟初进来,远远的听到“滴答滴答”的轻微声响。
室内负责看守李叔的梁三马上迎上前,谄媚地点头哈腰道:“先生,人牢牢地看着呢,您放心,跑不了!”
孟初冷冷瞥他一眼,快步越过几人,向地下室深处走去。
待见到李叔本人的那一刻,她瞳孔微微一缩,暗暗捏紧了拳头。
空旷的室内,李叔被捆住手臂反吊在屋顶上。他身上的衣服早被鞭子抽得丝丝缕缕,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他头垂得低低的,显然已经失去意识。而刚才听到的滴答声,竟然是他身上滴落的鲜血。
猛地一回头,孟初杏眼中光芒灼灼,死死盯着白家父女,还有四下里一群佣人。
那群人原本众星拱月地陪同白肃往这边走来,被她一眼扫过,竟然下意识停住脚步,纷纷倒退了半步。
这丫头……
气场实在过于强大!
“把人放下来。”她声量不高,穿透力却极强,几个字锋利地刺在这些人的耳膜上。
梁三下意识就想听从,脚下动了动才想起来自己的主子是谁,又请示地看向白肃:“先生,您看?”
白肃面对孟初,也莫名紧张。他吞咽了两下,才强撑着架子,刻意高声地道:“去,放人。”
梁三这才颠颠跑过去,将悬吊李叔的绳子解开。
李叔身子软塌塌落在地上,依旧没有醒来。
孟初目光扫遍他全身,白肃忽然开口:“你也看到了,他已经是半死不活。若是再不交出我们白家的东西,你可休想带着他离开这里半步!”
“呵。”孟初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收回目光,向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沉沉地问,“谁打的他?”
一群下人纷纷心虚地眨眼,被她目光扫到时更是紧张的呼吸暂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开口。
白肃见状,咬牙骂了声:“都是一群废物!”
梁三眼珠一转,知道白肃对他们不满,若此时出头,一定能博得白肃好感,说不定老李这个管家的位置,以后就是他的了!
他壮了壮胆子,往前半步,把自己胸脯一拍,大声地说:“我打的,怎么样?”
孟初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淡漠地问:“哪只手?”
梁三一懵:“你说什么?”
“我问你,哪只手动的李叔?”孟初一字一顿地重复,同时,缓缓向他逼近。
她明明是一张稚嫩的面孔,身材也娇小,可浑身的戾气却好像刚刚从尸山血海里归来的复仇者,直接逼的人高马大的梁三连连后退。
梁三咽了口吐沫,为了自己的前途,攒足了勇气大吼:“右手!那又怎么样?我是听先生的命令动的手,老李不过是白家的一条狗,先生就算打死了他,那也是他活——啊!”
他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右手腕骨便被狠狠钳住,疼的钻心一样,让他仰起脖子,发出尖锐的嚎叫。
白梦蝶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往白肃身后躲了躲。
白肃也舔舔嘴唇,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
孟初纤细的手指力道一分一分地加大,盯着梁三不断冒冷汗的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下次再敢为虎作伥,我废的就不是你的手,是你这个人!”
话音部落,动作轻巧地将他一甩。
梁三高大的身体居然凌空被扬起,重重撞到了墙壁上,再落下来时口中吐出鲜血,人软的如同烂泥,站都站不起来了。
见状,白家那群人都惊的尖叫。
有几个胆子小的,不顾白肃和白梦蝶的冷眼,直接跑了出去。
孟初权当他们不存在,自顾自地扶起李叔,拖着他向外走去。
白肃张口喊了一声:“你……”
她只回头冷冷瞪了他一眼,就吓得白肃顿时收声。
再没一个人敢阻拦,眼睁睁瞧着她将李叔带出了别墅。
出门后,她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馆。
李叔被扶着躺到医馆窄窄的小床上,医馆的大夫看到他满身的血污,却先皱了皱眉头,一脸嫌恶的神色。
孟初抿紧了唇线,面上微微不虞。
那大夫说:“你看他这一身的血,给我床单都弄脏了。先说好了,等会儿我可要加收清洁费的。”
“快给他处理伤口,别废话。”孟初眉头蹙起,沉沉地说。
大夫被她气场震慑,不悦地撇了撇嘴角,可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翘着手指掀开李叔血淋淋的衣服,拿起酒精药棉,对着他伤口就是一通擦拭。
“嘶……”晕厥中的李叔被刺激得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抽搐了两下,终于疼得清醒过来。
他眼前一阵发黑,甩了甩头才看清身边的人,颤抖着喊道:“孟初小姐,我……”
“先别说话,治伤要紧。”孟初言简意赅。
李叔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当时昏迷不醒,可他此刻也能想象发生了什么。
他浑身几乎没一处好肉,可幸亏都是鞭伤,倒没有伤及筋骨。
大夫处理的十分粗糙,擦过酒精之后,又取出止血的药粉,在他流血不止的几个地方随意地一洒,就起身不耐烦地说:“处理好了,给钱吧。”
李叔愣了愣,惊讶地盯着这大夫。
孟初轻轻嗤笑了声:“多少钱?”
大夫装模作样在计算器上敲打一阵,大言不惭地报出数目:“诊疗费五千,药费三千,还有他的血弄得我满屋子都是,清洁费两千。一共一万块钱,你拿现金还是刷卡?”
他说着,就取出一个poS机,举到孟初面前。
在百年前的曲月国,十分崇尚医德。
所谓医者仁心,都是以救治患者为责任。
可如今这些黑心大夫……
孟初鄙夷地扫他一眼,懒得理会。她手上只有不多的零钱,但相对于他那简单的药物已经足够。
于是,她掏出几张零票向桌上一拍,扶起床上的李叔就要向外走。
大夫立刻把眼一瞪,快步跑到前方堵住门口,横眉立目地道:“看了病不给钱就想跑?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
孟初心头怒气氤氲,她只要出手,就绝没有这个黑心大夫的活路。
可她也不想处处节外生枝。
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早不是当年的曲月国了。
她面色沉了沉,收敛怒意,动作利落地将大夫绑起来,又塞住嘴巴,然后取出手机想找人摆平。
新买的手机里,只有沈钦舟一个号码。
她没有多想,直接便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