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殿试之日。
这天林延潮早早上床,翻来覆去后一番,勉强睡着,但睡下时心底一直有事。迷迷糊糊之间听间三更打更声响起时,即是完全清醒,并无法酝酿睡意。
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起床了,林延潮索性披衣起身,支起窗看着天上清冷的明月,心道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但比会试前一日,一宿没睡已是好多了。
若是精神不济,一会喝完参就好了,没错,我有人参我怕谁。
对于殿试,林延潮此刻的心情,既是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激动,紧张不用说了,激动是因为,殿试是科举的最后一科了,考完这场,自己以后就真正脱离科举考试的苦海了。
尽管自己在科举考场上,从未有过败绩,可以称得上是学霸,但没有人会喜欢考试的。
林延潮此刻心底想,考完就授官了,授官了自己多半是要在京城安家了,到时候把浅浅接过来住。
嗯,在京师还要买套房,好几套,丢给子孙后代,立下家训不许卖房,四五百年以后,一平方好几万呢。“
“不错,听闻才十九岁,而我大明最年轻的状元费宏魁龄也不过二十岁。”
“这林宗海,听闻是凭真才实学考至会试第一的。“
“不错,正是此人。若是他得了状元,将超过商文毅公,成为我大明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
“元辅大人不会肯的,有他儿子在,状元岂会在林宗海手中。他要想大魁天下有些难啊!”
“那就要看元辅大人是否有私心了。”
“难说,难说,我怕是难了。”
林延潮承受着众人的目光,这时候大明门一开,把守城门的金吾卫列道两旁。
一名鸿胪寺的官员,走至殿门旁高声:“诸位列队三列,请五经魁居前。”
林延潮听了走到前来,鸿胪寺的官员问道:“这位新郎君,叫什么名字?”
“林延潮。”
鸿胪寺的官员道:“原来是会元郎,请至第一位来。”
“是。”林延潮站在三百零二名贡士的第一位,所有人都排在他的身后。
林延潮负手在前,左右则是顾宪成,萧良有。
“诸位入城后,不许喧哗,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左顾右盼!”鸿胪寺的官员宣布了纪律后,众贡士都是答允。
“新科贡士入城!”
当下鸿胪寺的官员向林延潮作了个请的手势,林延潮微微施礼,然后率先迈步,跨入宫门,三百名贡士皆是跟在他的身后。
但见一片的官帽晃动,红袍袍角掠动,乌靴抬起落下。
众贡士们都是垂下头,步入宫城,寂静无声,甚至连半声咳嗽也是不闻。
林延潮走出宫门,但觉眼前一亮,一座面阔五间、进深三间的门楼立在眼前,大明门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天门了。
正中的御道金吾卫士夹道而立,但林延潮他们是不能走的,只有是在金殿传胪的时候走能走。现在林延潮他们在鸿胪寺官员指引下,必须从两旁辅道上入城。
走过外金水桥,进入承天门,面前两扇挂着无数铜钉的朱漆大门分左右打开。
“新科贡士入城!”
众贡士们都是初次目睹皇城之尊,又想起方才鸿胪寺官员的交代,都是心情忐忑。
而林延潮那里有这么多顾虑,殿试的考场在皇极殿,也就是今天的太和殿。
导游以前都说过了故宫,呸呸,皇城三大殿一溜都在中轴线上,大家只要不挨着御道,往前直直走就是了。(未完待续。)
ps:这一更实在晚了,抱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