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借庐斋外,一群书院弟子们正与几名衙役对峙。
而在斋里。
贺知县看着那‘山川寄迹原非我,天地为庐亦借人’的对联,当下道:“山长,你我谈及公道有何用?不错,本官下面那帮饭桶,确实拿外头那些弟子没办法。你也可以借着那些弟子对抗官府,这我无话可说,大不了我就如此向抚台大人交差就是,但是你将来必后悔。”
林垠道:“老夫俯仰无愧,有何后悔?”
贺知县冷笑一声道:“是吗,山长你是俯仰无愧,但是凭俯仰无愧这四个字,就能让你的弟子县试中式,府试中式?”
林垠手下的笔一抖,画卷上沾染了几点浓墨问道:“贺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知县负手道:“你们幸幸苦苦办书院,还不是让弟子们有个好前程,可是明年县试,府试之时,若是……若是濂江书院弟子一个也没中第,那该怎么办?”
林垠搁下笔,抬起头道:“你竟以此来威胁老夫。待过几日,风头过了,书院重新再开,贺知县只需故作不知就好了。”
贺知县不由摇了摇头,笑着道:“解元郎,你这是钻空子嘛。”
林延潮笑着道:“这叫上有方策,下游对策嘛,贺兄,你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吧。”
贺知县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好,本官就卖你这个面子。”
与贺知县谈妥之后,林延潮走下茶楼,见黄碧友与陈行贵十几位同窗走出书院后,也是面有悲色,他们见林延潮后一并道:“林兄与贺知县谈得如何?”
林延潮故意‘悲痛’地道:“恐怕以后濂江书院是没了,能改叫濂水书院了,至于书院正门被封了,咱们要绕原路走后门了。”
众人听开始还以为不能用,待听到后面都是会过意来齐声大笑。
众人都是道:“太好了。”
“我们就知道,没有林解元办不了的事。”
林延潮谦虚地道:“哪里,我能办得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要多谢贺知县通融才是。”
众弟子们都是皱眉道:“那个狗官,算了吧!”
林延潮笑着道:“快与其他同窗,都分说一下吧,别哭丧着脸回老家了,我估摸过不用半个月就能复课。”
众弟子们都是一并抱拳道:“咱们能够复课,多谢解元郎了!”
林延潮摇了摇手道:“谢什么解元郎,我是你们前辈,叫师兄!”
众弟子们都是一并笑着道:“师兄。”
听闻书院不用关门,当下本是要离开的弟子们,都是被叫了回了来。
只是有些人走得太快,已是到了渡口没来得及就是,几位弟子当下答允托人递书信给他们家中,叫他们尽数返回书院就是。
当下众弟子们都是兴高采烈地回到书院。
林燎出门,正遇到几人斥道:“你们怎么搞的?还敢回来,不怕官兵们把你们一个个都抓了吗?”
见林燎这么说,众弟子们都相视一笑,不开口。
林延潮向林燎道:“讲郎!”
林燎讶然道:“延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他们请你来帮忙吧?”
随即林燎跺脚道:“糊涂,你眼下是解元,一举一动备受他们注目,若是牵扯上此事,将来你的功名还要不要了?赶快回家,不可牵连其中。”
林延潮笑着道:“讲郎放心,学生已是与贺知县谈妥了此事。”
当下林延潮将事情经过与林燎道了清楚。
林燎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
众人都是齐道:“是啊,咱们书院能保住,多亏了师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