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早起后,就有妇女为她开颜,所谓开颜,就是用两根线将脸上的汗毛捻干净,然后修眉,这都是闽地女子出嫁习俗。
忙完这些后,林浅浅脸洗干净,这几个人妇人方才退出屋去。
晨曦透过窗格撒进屋子。
铜镜前,凤冠霞披在侧,镜前林浅浅长发如缎。
一名老妪走进屋里来,这老妪是替林浅浅梳头的,需是父母公婆健在,儿女齐全,夫妻和睦的好命婆。
老妪为林浅浅挽起青丝,用黑水牛角篦梳,轻轻地为她栉发。
“小娘子是洪塘人吧?”
“我夫家是洪塘人。”
“嗯,我作好命婆我为新妇梳了几次头发了,要说这篦梳啊,洪塘的最好,洪塘的男人,也最疼老婆。”
林浅浅听了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垂下头羞涩地道:“他才没有,整日只知读书。”
“只知读书男人最好,能作大官!小姐将来一定是作状元夫人的命。”
林浅浅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反而忐忑地道:“我美么?”
“美,真美!”老妪笑着道,“解元郎定会喜欢姑娘的,恩爱一生的。”
林浅浅笑了笑,手抚着凤冠霞披,想到不久后林延潮来迎亲的一幕,幸福的感觉盈满了胸口,这一刻不真实的感觉,反而令林浅浅喜极而泣,轻轻地啜泣而来。
这时叶向高拿着一串百子鞭炮。噼里啪啦地放起。
在鞭炮声中,伴房妈唱道:“今旦背你上花轿,几句话语记心间。孝顺公婆是本分,相夫教子重担担,家庭美德真要紧,和睦故赢金银山。看重厝边和乡里,外家亲友心就安。”
伴房妈是疍家女子,自是能歌,下面又是几首喜庆的歌,几乎不换气地唱下来。
在旁的众百姓们,都是竖起大拇指高声地叫好。
“这伴房妈唱得有好啊!”
“肚子里有料啊!”
“比解元郎还抢风头啊!”
林延潮搀着林浅浅上了花轿,林延潮打马在旁,返回的路上,无数百姓相送。
众挑夫们挑着嫁妆也是一并跟在后头,程员外好面子,又生怕别人说自己女儿配不上解元,于是嫁妆置办了一大堆,虽比不上十里红妆,但场面也是不小。
在吉时前林延潮将林浅浅接回了家里。
林府上林高著早已是翘首以盼,催了三叔探听消息,去了两三趟。
直至新人到了门口,林高著才放下心来。
当下林延潮搀着林浅浅见家拜堂,利毕之后,见过家里长辈,大娘,三婶都等亲戚都是备下了贵重的金饰,待林延潮林浅浅向长辈端茶见礼后,都是将金饰赠给新人。
这在当地风俗里叫见厅。
一旁的林延潮朋友翁正春,陈应龙等人见了都羡慕不已,翁正春道:“此真乃缘定三生,情定三世。”
听翁正处你这么说,众人都是点头。
下面林延潮与林浅浅回房,新房自是重新布置,大伯特意给林延潮弄了一八步床来,作为新床。
八步床说是有八步那么大,有些夸张,但是还是很宽敞的,几乎将林延潮与林浅浅当初的小屋占去了一半。
床是楠木垂花立柱,挂檐横眉都有细细雕刻过,画得是八仙过海。
床上铺着喜被,撒着桂圆等五子。
当下伴房妈,让二位新人坐下要同吃一碗太平鸡面,新郎吃鸡头,意一家之主,新娘吃鸡翅,鸡脚,意持家有方,多子多福,还有小孩滚床不一一多说。
临了最末,伴房妈将外人清出屋外,与两位新人普及夫妻守则。
对林延潮而言,上一世该体验过的,都体验过了,听着对方说如何如何没什么反应,但对于林浅浅而言,却是听着有几分扭捏
伴房妈还交代,新郎万一新婚之夜,行房时出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的症状,那就是‘马上风’了。到时新娘可以拔下头上发簪,猛插新郎尾尻,如此就有救了。
听到这句林延潮也是醉了,但见林浅浅却是再忍不住了,伏在床边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