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中了解元后第二日的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白云,撒在自家的窗台上。
院内栽种的花草,依旧是睡意惺忪的样子。
全家人仍是沉浸在林延潮高中解元的喜悦之中。
身为当事人的林延潮也是如平日般起床,抹脸漱口,将搁在案上一碗刚熬的小粥喝了。
乡试前读书读得太拼,以至于乡试后,林延潮都是睡了一觉才发觉一直睡不够,吃了顿饭才知自己一直很饿的程度。
这边小粥刚刚喝完,敲门声即打破了巷子的宁静。
‘来了!来了!‘
林延潮从窗台上看去,但见大伯身穿着去年过年新作的缀蓝缎大襟袍,脚着皂色皮靴,一脸精神十足地去开门了。
不久前院开门声传来,但听大伯一声道:‘这不是老族长吗?还有七伯,三姑你也来了。‘
程员外似早知道了一般,淡淡地道:‘那你留在这吧。‘
程公子也觉得有些不妥道:‘爹,我陪你去吧。‘
程员外道:‘若是他们待见,多你一人不多,若是不待见,少你一人,却能少丢几分面子。‘
说完程员外携带礼品下车。
程员外走到林府大门前,但见两盏大红灯笼高挂,不知不觉中林府竟已是有了名门的样子。
程员外站在门外,想起自己初到林家的时候,那破落的样子,今时今日已是改天换地。
程员外站在门口,向院内望去,远处林延潮的爷爷,满脸红润地与几名官吏,乡绅聊天。
林延潮的大伯,大娘,三叔都是满脸喜色招呼上门的客人忙不过来,以至于自己上门了,都无人发觉。
程员外提着礼品,站在门外有几分进退不得。
程员外自嘲地想到,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势利就好了,但眼下两家间芥蒂已是种下。
程员外站了片刻,这时林延潮大伯出门来抱拳道:‘怠慢了。‘
待大伯看清是程员外不由有几分尴尬:‘原来是,是程员外啊,稀客,稀客。‘
‘知延潮中了解元,故而来拜贺的。‘
‘延潮啊,身体不适正在歇息呢,先里边请吧!‘
程员外听了顿时脸色黯然连忙道:‘不了,礼既已是到了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行,不行,好容易上门一趟,你等一下,我去叫浅浅来。‘大伯将程员外拉至内院,当下上楼去找林浅浅。
待大伯和林浅浅一并下楼时,但不见程员外,地上仅留下礼品。
‘我爹呢?‘林浅浅问道。
大伯顿足道:‘这,这也太见外了,延潮说了推病,今日谁也不见的,这怎么就走了。早知如此,就不该上楼去的,应是没走远,我去追一追。‘
‘算了,大伯。‘林浅浅摇了摇头,目光中露出难过之色道。
巷子口,程公子在马车上坐立不安,但见父亲归来,连忙道:‘爹,我妹婿人呢见到了吗?‘
程员外道:‘见与不见,又有如何?咱们回去吧!‘
程公子道:‘爹,这怎么回事啊?这上百两银子准备的礼品,就算丢水里了,也要听个响才是啊,你就这么走了?‘
程员外横了一眼喝道:‘你还要怎么的?昔日人家贫寒时,看不起人家,眼下富贵来巴结,换你是什么想法,传出去我几十年名声丢了也就算了,连累了浅浅在林家丢人才是真的。‘
程公子听了当下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