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延潮拍门,说要交卷的声音,四面的士子都看了过来。之前嫌弃林延潮烤馒头那士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外面监守的官兵也是讶异问道:“这天还没黑,相公你都写完了?”
林延潮道:“是啊,写完了。”
当下官兵不敢怠慢,连忙喊了受卷官来。
这受卷官听说考生交卷也是诧异,走到林延潮的考房外问道:“你可都誊写完了?”
林延潮道:“回大人的话,都誊写完了。
那人双手负后,满脸志得意满,显然考得很好。此人当下向林延潮道;“在下漳浦刘廷兰。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在下侯官林延潮。”
刘廷兰听了似记忆里闽中文章写得很好的士子里,没有此人,当下心道,果真是无名之辈,倒令我白担心了。
如此刘廷兰脸上更添几分傲色,淡淡地道:“仁兄这么早交卷,应是考得不错吧,你第一道先进于礼乐如何破的?在下破题是,圣人于礼乐述时人之所尚,表在己之所从。”
林延潮听了心道,此人厉害啊,这一题破得着实不错啊。
对方显然也是觉得自己破题破得很好,仿佛是急于找一个倾述者般,当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文章。
刘廷兰说了几句,见林延潮似没有认真在听,心道我文章写得这么好,此人竟也不露动容之色,莫非水平太低,听不懂我文章的妙处?这未免太遗憾了吧。
当下刘廷兰想看看林延潮水平,问道:“这位兄台,你这一题是如何破得?”
林延潮拱手道:“兄台,难道你先生没告诉你,考后不讲题吗?”
刘廷兰心想哪里有这规矩,问道:“这是为何?”
林延潮道:“考完墨迹已定,纵是再议论下去,也无益于什么。就算考得好,未必见得对下一场有用,考得不好,心中烦躁,反而于下一场不利。你说现在说题有何用处?还不如用心着力想想下一场如何考?”
刘廷兰听了无言以对,问题是自己还怎么感觉,此人说得竟是如此有道理啊。
这时龙门已开,林延潮向刘廷兰道:“在下先行一步。”
刘廷兰见林延潮走出门去,拂袖哼了一声道:“必是此人自觉比我文章差得太远,故意这般说的,给我装什么装。”
走出龙门后,林延潮见外头是黑压压的脑袋,士子的家眷,书童,仆人,车夫在青云桥外密密麻麻站着。待见林延潮走出龙门,众人都是一并朝这里看来,辨认是不是自己家的子弟。
“延潮!”
林延潮听了喊声,但见爷爷,大伯和浅浅都站在一处马车下。
见了这一幕,林延潮笑了笑当下走上前去。
“爷爷,大伯。”
大伯关切地问道:“听闻你病了,这一次考得如何?”
林延潮不知如何说,要说要么不中举,要么中举就考得很好吗?
爷爷见了林延潮这为难的样子,当下责大伯道:“问什么回去再说。”
当下一家人上了马车,直接行驶往家去。
家中自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但林延潮考了一日有些疲倦,加上感冒未愈,没什么胃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