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部分参加院试的儒童,童生而言,院试一完,童子试也就结束了。
这一刻犹如那一世高考后的解脱,下面没有温书备考的压力,他们都是尽情地放纵。
青楼楚馆等,留下无数人的诗句,或慷慨悲歌,或意气奋发。感伤岁月有之,叹青丝白发,科场蹉跎。或觉年少得志,盼策马扬鞭,再进一程。
士子们狂歌醉马,最后只让老%鸨的腰包里也鼓了不少,客栈老板的脸上笑开了花。
士子们赶去府衙看榜时,安泰河河面上浮着一层胭脂,随流水而去。
不过随着放榜一刻,注定大部分人是要失望了,大部分人还是要沦为过客。一千两百余名童生,只录五十五名生员,二十名佾舞生。
所谓佾舞生,又称佾生,就是孔祭时充任乐舞的童生。县学府学文庙里都有三十六名佾舞生,在孔祭表演跳六佾之舞,就是丁祭佾舞。或许有人说不就是个跳舞的吗?值得童生这么拼吗?
佾生当时不止是解决童生出路一个途径。佾生在民间有半个秀才之说,选入佾生也是祖宗颜面有光的事。童生想选入佾生,不仅长得要俊俏,还必须托关系才行。
尽管朝廷扩招了一波,但依旧是僧多粥少。”
“唉,你们也犯红眼病了,你说他以文媚人,那你们既知府台老爷喜欢四六骈文,府试时怎么不写啊?你们不会吧,人家会,你们有何好说?”
榜前濂江书院的弟子们早是聚了一块,见林延潮来笑着道:“延潮,怎么姗姗来迟啊!”
林延潮正要回话,这时有人喊道:“放榜了!”
顿时外边的压力大了无数倍,众人都是涌上前去。
院试就不发团案了,而是发一长案,一张告示从高至低排名,贴告示之际,无数人都是拥在榜前,维持秩序兵丁们拦都拦不住。
后面仍有看不到榜的士子在那喊道:“让我看榜,让我看榜!”
陶提学刚从衙门口走出来,见了这前呼后拥的一幕,不由怒道:“这成何体统!读书人如此,真有辱斯文!”
陶提学授意下,一名官吏站在台上道:“诸位不要挤了,督学老爷道,再这样,就不贴榜了。”
众考生们都是哗然道:“不贴榜,让我们怎么看?”
商议后,那书吏得到陶提学授意后道:“陶提学有令,为免考生拥堵看榜,就一一唱名,由高至低上来。”
听了书吏这么说后,众考生们这才安分了许多。
当下书吏挑了十几名嗓门大的衙役,站在门前,陶提学亲自拿来长案念道:“乙亥年,福州府道试第一名……”
陶提学停顿了下,下面士子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道试第一名,侯官洪塘,翁正春,易!”
十几名衙役齐声道:“侯官洪塘,翁正春,易!”
“参加督学大老爷!”
声音一出,全场回荡。
“我中了,我中了。”林延潮但听身旁一个声音呜咽道。
翁正春用袖子拭去泪水,一旁士子看着他,眼底都要冒出火来。
林延潮听了案首不是自己,心底涌起了些许失望,看见翁正春喜极而泣心道,不说他是历史上万历二十年的状元郎,也不论才华如何,更不论父亲是府内治易的大家,单单是此人禁足岛上用功十载的勤奋,今日夺得案首,也是天道酬勤。
林延潮第一个抱拳道:“翁兄,小弟在此先恭你荣膺鹗荐,乡试连捷!”
翁正春拭泪后,也是抱拳回礼道:“多谢延潮,愚兄先行一步。”
当下翁正春在众目所视下,走到台阶前,向陶提学施了一礼道:“弟子谢大宗师,朱衣点额。”
陶提学点点头继续念道:“乙亥年,福州府道试第二名……”
“道试第二名,侯官洪塘,林延潮,尚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