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平静的月色,被城市里那一束束的霓虹灯沾染而变得浮躁。。c本该寂静的深夜,被浮躁的人群渲染而变得熙攘。本该如水般温柔的风,被熙攘的节奏打扰而变得狂乱不堪。
我盯着眼前杯子里如玉般剔透晶莹的青岛啤酒,轻嗅着啤酒里散发出来那种名为暧昧的味道。一身黑色的礼服配上我低调但不失典雅的塑料有镜片黑框眼镜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在这个喧嚣浮躁的夜晚,一个人的世界,身边嘈杂的人群在我看来只是普通的涨潮落潮,他们静静和我擦肩,来到或离开。都不曾打扰我一个人的忧愁,不太明亮的星光悄悄落入我那塑料油镜片黑框眼镜后头的眼眸,让我的心静悄悄,静悄悄。
早就习惯了在黑夜穿行,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不顾那些低俗的毫无美感的男女的充斥着爱欲纠葛的对话。
我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从一个夜晚穿梭到另外一个……
“小杨啊,我啤酒怎么还没上来呢?你写诗啊。”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我不写诗多少年了,最近改写散文了,我给你朗诵一段儿不?”
“…………”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随人愿,你看,正当我诗意大发的时候总有那些不开眼的顾客捣乱。太三俗了,太霸道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云。大学本科学历、山海酒吧大堂经理兼服务员兼酒水推销兼五分之二保洁、男、据说是汉族、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七十五公斤、左眼近视加散光三百三十度、右眼近视二百五十度、相貌只能算五官端正没有兔唇没有破相、无不良嗜好(抽烟除外)、未婚、二十五岁、爱好写作、最喜欢的动物:猫、王德海、毕方、最喜欢的人:杨月、王德海、毕方、白脸小李子。
其实我工作的这个酒吧,与其说是酒吧还不如说是个咖啡厅,来这的人大多是为了图个清静。很奇怪?在酒吧这种地方本应该是吵闹到无以复加才对,但是因为我们全体员工一致坚决不播放节奏超过四分之一拍的音乐,而且我们老板还听信了不知道哪个女同事的谗言禁止在酒吧内抽烟,加上我们就把两位女同事的那种小资情调作祟把酒吧装饰的十分宁静温馨,这就导致我们酒吧成了这个城市里唯一一个天天播着班得瑞洋溢着咖啡香和百合香并且打着懒洋洋的暖光的传说中的适合下象棋和打盹的老干部活动中心
这种气氛是相当好的,是受到大家认可的,所以我们酒吧每天都会有人把座位占满,但是通常都是那种一杯咖啡能喝上一下午甚至可以坐到我们关门打烊的闲人。甚至有好几个老头天天来我们这下象棋,来就来吧,关键他们来了还自带茶水,几个人一人花个最低消费十二块钱买罐啤酒就能在我们酒吧坐到天色将明。而我和我的同事们日子更是悠闲到没边了,很快就把经常来的几个常客变成了熟客,而且这些熟客通常来者不善,我们很难招架。毕竟人老头的生活阅历放那的,糊弄我们几个**黄瓜还不是抽根烟的功夫。说到黄瓜我就想到慈溪,那的黄瓜很有名!
“小杨啊,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最近听说这片儿房租涨价了,你们这啤酒涨价不涨价啊?”这些个见天没事儿干的中老年离退休职工最关系的就是哪的鸡蛋买四十送一个,哪的房子一平方涨跌多少,弄得自己一个个都跟巴菲特一样,就他们几个的资质不去抄期货真是浪费了好材料。
“我们试行国家刚推出的新型上班政策,上两天休五天。”因为实在是没事情可干,我们一般每天就一个人值班,一个礼拜能休息五天。这是多少上班族梦寐以求的完美生活,可就是工资有点低,基本跟低保持平。
我继续发我的呆。
嗯,其实我个人感觉这个酒吧撑的时间不会太长了,眼看要倒闭了,因为工资已经两个月没发了。每次见到二分之一大股东兼五分之一保洁的王德海时,我都想问问我的钱还有着落没有。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出口的话除了“我爱你”再有就是“快还钱”了。
不过酒吧就算倒闭,王德海也绝对不敢裁员,用他的话说就是‘大不了把老头子的钱败光了然后集体失业,也觉得不能裁掉任何一个人’。
我们酒吧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我和王德海之外还有三个人。我妹妹杨月是酒吧的出纳兼会计兼采购同时王德海这个不要脸的正在追求她,王德海的大师兄李杰克是二分之一大股东调酒师兼安保兼五分之一保洁,李杰克和我们这收银兼五分之一保洁兼驻场歌手的毕方小朋友是青梅竹马的纯洁男女关系。
嗯,好像我有点多余,不过没关系,我料他王德海也不敢把我怎么地,我可是这酒吧的元老,打大学开始就在这干着了。再着说了,我也不怕什么失业,实在不行我去应聘当防弹衣试射员也可以,昨天我还在报纸上看到这条广告,待遇相当不错,反正那样的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危险,不过就是怕弄到最后被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龙组啊什么的特殊机构拉过去做试验,毕竟钢铁侠也能被个把吨的东西砸下来,而我根本不在乎那么点吨位。
第一次发现我和普通人不同的时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大概二十二岁,大学的最后一年,有一天我被一块铁质广告牌给砸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块广告牌距离地面三十五层楼。牌子上的三角铁都被我磕平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当时我确实给吓蒙了,虽然我从小就没受过外伤,连感冒咳嗽都没得过,那也只能说明我运气和身体都比较好,可这时候任谁被一块几十平方的巴黎欧莱雅给砸了都不会再心如止水了。我被砸中的那一刹那就差点尿了,而且更悲剧的事情是我发现我确实被砸了,但是根本没办法向广告牌所有者索赔,因为这就好比男人告女人强暴一样无从取证。
在经过仔细盘算索赔这事儿,并且估计没戏之后,我赶紧在那些系鞋带时间长点都会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来到之前,逃离了案发现场,并且混入其中以围观群众的角度观察这个以我为中心思想的意外事故。
问:人藏在哪里最不容易被发现。
答:一堆人里。
回到酒吧后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跟王德海和小月他们描述了,其实哪有什么来龙去脉,简单的说就是我被最少两吨的东西从一个一百多米高的地方直接爆头,但是除了心理有点创伤之外并无明显伤痕,求原因和解释。
虽然我并不指望他们能告诉我,但是好多奇怪的事情都要和别人分享,不然就会像好多小说和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因为秘密堆的太多导致心理变态,最后还去征服世界,当世界之王,这不是有病么。给我两个亿让我自生自灭比什么都实在。
可我把我身上奇怪的事情说出来了以后除了小月扒开我头发仔细检查了一圈,其他人根本就太大的反应,基本上都是在敷衍我。
我当时就毛了,我这人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得别人不信任我。于是我先用刀戳了戳自己,发现只有轻微的触觉,平时经常划破客人手的近似吹毛断发的水果刀连我娇嫩的手背皮肤都不能划破,这下我底气就足了,在他们几个面前一连表演了胸口碎大石、飞镖扎太阳**、板砖拍脑门等一系列硬气功。
可我表演完了他们还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我当时就差点斯巴达。最后还是当时还是十八岁小萝莉的月月安慰我的。
她说:“你太迟钝了,现在才发现。”
我:“……?”
月:“你难道没发现他们都不太正常?”
我:“……?”
我那时候已经跟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我从来都没发现过他们有什么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除了毕方小朋友好像没怎么长,王德海每个月一到阴历十五号就消失几天,小李子经常画点奇怪的符号四处乱贴之外,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月月我是知道的,她从小就能未卜先知,通俗的话就是甭管是谁,只要一撅**,月月马上就知道那个人马上要拉出什么屎放出什么屁。所以她一直是我们那片的孩子王,我就老给她跟班。
后来月月断然发现自己跟我交流起来就好像在教非洲象跳孔雀舞,她放弃了。
虽然最后我还是知道了,因为他们几个轮流表演了一圈,他们的表演比我更精彩更灿烂,让我眼花缭乱。
“你们为什么只瞒着我?连月月都知道?”据小李子说我当时眼神里有绝望,而我坚持认为是被他们给吓的。
毕方答:“习惯了,不是故意的。”
小李子答:“习惯了,真不是故意的。”
王德海答:“你得挺住啊,是小月的主意。”
小月答:“他们瞒不住我的,哥,你知道的。怕你接受不了,他们以为你是普通人,我跟他们说过你不是,我有说你是铁血战士来着。可他们不信,他们说你比普通人还不如,就不让我告诉你。”我虽然迟钝了点,但是我绝对不傻,看来主谋还是我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我已经出离了愤怒:“我怎么着就不能比铁血战士好看点?”
众人:“……………………”
我记得当时很生气的,后来怎么不生气的我给忘了,反正就这么过来了,一过就是好几年,我们过的还真比普通人还不如。
其实我觉得有没有什么邪门儿的超能力真不重要,大部分的人只是图个新鲜刺激,觉得有点普通人没有的东西就特新潮特时尚,这就好像乍一吃芥末觉得它通透刺激特过瘾,可让你见天吃,当饭吃。搁谁那谁也受不了,普通人还没癌症呢,谁想得来着?
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是放浪不羁,等七老八十了,回头就那么一看,大部分人都得拍拍胸口,深呼吸一口,平平安安就好,平安是福啊。
看看酒吧里这群饱经风霜的老头老太太,咱现在所谓的狗屁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人家玩剩下的。不都说特殊时期的革命爱情是分外浪漫的嘛,我记得好像是潜伏里沈傲君跟孙红雷说的,太经典了。
其实这么说来,我也谈过恋爱的,当年我也草长莺飞过的好吧,不过周围的人都说我那个不算,他们都说大学里不祸害个把小姑娘也算读过大学?可我到现在还觉得爱情这事儿吧,是交换心灵而不是交换体液,所以我固执的认为我当时谈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还是异国恋。不过那姑娘最后回了日本,说是回去继承她老爹的衣钵,还跟我说有缘就还能见面,这个我就认为是有点胡扯了,说真的,除了她之外,我连日本人都没见过穿衣服的。
再者说了,以我现在一个月六百挂个单的工资去日本跟人家提亲?还是跟她说:“嘿,大妹子!我刀枪不入,你嫁给我吧。”别闹了,这不瞎扯淡嘛。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反常即为妖。那按照这个理论,我们这个酒吧全体职工和老板都已经被划到妖怪的行列了,但是我和王德海他们对妖怪这词儿都特敏感,毕方语录第三百三十七条就是,谁要敢冲着我叫妖怪,我就弄死谁。
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是很费脑子的,意淫这事儿也不能多干,很容易把自己弄得提前进入老年痴呆阶段。所以我准备收了心思,把卫生收拾一下,估计小月他们几个也快回来了,他们今天去集体采购,也没告诉我他们要买点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有点散伙饭的意思。哎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离愁啊。
在我擦桌子的时候,门口的迎客铃响了,迎客铃就是挂在门口的风铃,人一进来就会哗啦哗啦的响,都听过周杰伦的半岛铁盒吧,就是开头那个调调,是毕方特意从淘宝上买来的山寨货。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这是我们服务员必修课程,甭管来的人是谁,也甭管你在干什么,开口就得这么一句,要当好服务员你就得研究现在成年消费者的心理,只要我们先入为主了,客人八成会消费一点。当然了,那些退休老干部不再其中。
当我抬起头看来的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这句话八成是多余的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是王德海和杰克的师叔,据说在道教协会上班,负责看大门,偶尔上门给人看风水量墓地什么的。其实他和王德海的师傅一样,都已经是那种道术大成的达人,但是人又损又小气还特没谱,我们老是被他玩的一溜一溜的,而且自从他师兄被一部黑的士给撞死了以后,他一直以长辈自居,索要各种东西,我们酒吧守则就有一条,在任何时候都不无偿给这老头提供酒水饮食。
“哟,今天就你在啊?给我先来杯豆浆吧。”
“别闹,你有啥事,赶紧说,借钱没有啊。”
“小兔崽子你胆子不小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我一个掌心雷就能废了你。豆浆赶紧!”
“老头儿,我告诉你,你还欠我一千三百多块,都两年了,你有脸没脸?你这人那么爱占便宜,拿人的要真手短,你早就高位截瘫了”
被我戳到了痛处,老头讪讪笑了两声,没出声。看的出来他当时特窘,因为我们的声音确实不少,周围的退休老干部都拿旁光瞄着他。都认识他,可谁都不待见这老头。
“小杨啊,作为长辈我不跟你计较,我王振华好歹当年也算响当当的汉子。今天我来是有事给你们干,我知道你们这快倒闭了,让你们赚一票。”
“你怎么……知……不自己干?”
老头不知道还真奇怪了,他和他师兄,也就是王德海的死鬼师傅。一个学的是天地灵气摆阵画符,一个学的是星象四海奇门遁甲。如果不是他们师门有规章制度,那基本每期双色球老王都能给包圆了,哪用得着问我们几个借钱。
“老子要能干还用你们?你是不知道老子逮只鸡都费上半天劲啊?我又不是我那死鬼师兄,我那天就跟他说了不要去买那打折鸡蛋,他不听。还说什么命里有则有,躲不过……”
“我给你倒杯水,等德海他们回来。”
他每次说话只要带上他师兄,那一定是实话。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男人的第六感也一样很敏锐。
“我说这么多话,你就给我杯水?妖就是妖,果然没人性。”
“你才是妖,你一户口本都是妖,这只是特异功能,没看过赌圣啊,废什么话,你爱喝不喝。”
“我喝,我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