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靳皱眉望着她:“你要它做什么?”
沈凝道:“好玩嘛!又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呵呵,反正你已经有两个啦,这个就送给我做纪念好了。”
黑司靳冷薄的嘴角不自觉抿紧了几分,却不知道这微小的反应都被沈凝看在了眼里。
他还没有回答,沈凝就笑眯眯地故意试探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黑司靳握着盒子的手指紧了紧,是啊!为什么这毫不起眼幼稚的玩意儿,他会有股不舍得感觉呢?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小星如果知道这事,可能会失望的表情……
“这小孩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黑司靳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抽回那只纸鹤,将它放进纸盒。见她不满地瞪着自己,他拍拍她的手背:“呵,怎么像个小孩子还嘟嘴巴?你是个成熟美丽的女人,要这东西干吗?改天有时候,我亲自去挑份精美礼物给你,怎样?”
沈凝展开笑颜,说得云淡风清:“算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你要送就得送我钻戒,我随时等着呢!”
黑司靳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转而指着桌上的文件道:“这是你亲自做的?”
沈凝掩起失望之色,将文件递到他手里,道:“当然!费了我好多心血,你可要快点把这份合作文件看完,我等你的意见呢!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我在这里等你下班。”
黑司靳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抱歉道:“不用等我,我晚上得加班。”
看她不依地还想说话,他安抚道:“乖,这几天你赶这个计划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沈凝看他的确忙着,也不再多说了。成熟的男人总是不会太喜欢女人缠着,适当的保持距离反而能收获更多。她扬起美丽自信的微笑,转身离开。不过一出门,她立刻变了脸色,眼中闪动出幽暗的冷光。
走出利恒集团大厦,她拿出手机拨下号码,声音那么甜美清脆:“小忧吗?恩,你已经上班了吧?恩……呵呵,没什么,特意问候你一声。不知道你明天方不方便?不是说要继续送咖啡过来吗?那我们明天就等着你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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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忧的确已经恢复上班了,老板那里有楚子睿出面做了解释,倒没什么问题。但面对小婷和小美关心又好奇的追问,她只能简单地将事情叙述了几句,两个女孩子震惊地差点叫出声来。
“怪不得郑姐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怪不得……警察这几天也不来了。”
“好了,你们俩别再多说了。咖啡都包装好没?我现在就要送过去。”郑忧不愿提及不堪回首的那几日,低垂着眼帘问道。
小婷惊讶道:“郑姐,你真要去忆丰?那个地方害你不浅啊!”
郑忧警告性地看她们俩一眼:“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我当然要去,不去就表示心虚,我没做亏心事,坦坦荡荡,为什么不去?”说完,开始清点已经被装好的咖啡杯,利落到放进保温箱子里。
“要不,我陪你去?”小美自告奋勇道。
半小时后,郑忧和小美一同出现在忆丰集团大厦。再度走进这高层行政楼的电梯,郑忧心底无味杂呈。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挺直了脊梁,对着镜子露出从容冷静的微笑。
“郑姐……”小美有些迟疑,不知道等会可能遭遇什么眼光。
“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郑忧笑道。
早就约定是这个时间送咖啡过来,沈凝仿佛专程在等待她们来。一见到郑忧的身影立刻热情地拉到自己办公室,一连说了好些抱歉和安慰的话,郑忧十分感激:“沈小姐,其实真的没什么,有些误会我还能承受得起。现在我就去给各位领导送咖啡。”
沈凝道:“现在财务部已经换了新的部长,你尽管放心。之前让你受的委屈我也在高层会议上特意提了出来,大家都觉得错怪了好人,对你很惭愧!”
郑忧表现虽然淡定,但不可否认,沈凝的几句话就安抚了她不少。
“谢谢你了,我跟小美先去送咖啡,趁热比较好喝。”郑忧抱起保温箱,跟小美一同出去,开始挨着每一间办公室送咖啡过去。
正如沈凝所说,财务部换了领导,新部长一看到郑忧满面笑容,十分客气。而其他领导一看到她都会先惭愧地说几句抱歉的话,在接到咖啡后也会一个劲儿地称赞。
“一段日子没喝到这忧式咖啡,真是怀念哪!”
“喝了你亲手泡的咖啡,我就算去咖啡名店,都找不到这种感觉呢!”
“辛苦了,郑小姐,但愿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每天都能喝到这美味的咖啡。”
……
转了一圈之后,箱子清空,郑忧的眼神里逐渐流露出清亮自信。小美吐吐舌头,低声赞叹:“哇!郑姐,看来我真是白担心了,你的忧式咖啡魅力真大!”
郑忧将箱子整理好,侧头一笑:“不是咖啡多好喝,而是喝咖啡的那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心情。我又不是真的咖啡名师,哪可能那么神奇,他们只是借用赞美在表达诚意而已。”
她让小美在休息室等一会,自己先去跟沈凝告辞。
可是一走进沈凝的办公室,她就彻底怔住了,目光直直盯着桌上那一蓝一绿的两样小东西。
沈凝的手里正拿着一只红色的纸鹤随意地把玩着,看到郑忧的身影,连忙站起身:“你就送好啦?”
见郑忧的眼睛只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她不好意思地将纸鹤随手一捏,又顺便将桌上那两样已经被拆开的布满褶皱的纸撕了几下,一个轻抛便扔进了垃圾桶。
郑忧脸色苍白,紧咬着唇微微颤抖:“那个是哪来的?”
沈凝故意装作听不明白,问:“什么?刚才丢的垃圾吗?”
垃圾!
郑忧的心像被人猛然割了一刀,瞬间要滴出血来。她僵硬着点点头:“好像……是小时候叠的纸鹤?”
沈凝朝桌旁的垃圾桶看了看,笑道:“是啊!就是纸鹤呢!不过手工好差劲哦,怪不得阿靳连看都不看,我一问他他二话不说就送给了我。呵呵。”
郑忧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干涩着嗓子问:“他送给你的?”
“你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好难看哦!”沈凝关心地看着她,从后座转到她面前,“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昨天去阿靳那里还以为他藏着什么好宝贝,就顺道要了过来,刚才才有时间打开看,没想到是这么幼稚的东西……小忧,你怎么了?不会是病还没好吧?”
郑忧听着她的每一字,心口紧窒地都难以呼吸。
黑司靳!可恶的家伙!
他怎样可以这样随便地将小星亲手制作的东西送人?
是!礼物是微不足道,手工是很差劲,可是那纸鹤的每道折痕、每个印记都是孩子那双小小的手反复实验才练成的。那上面的字,每一个笔画都模仿着她,慢慢地吃力地坚持亲手写完……
没心没肺冷血的家伙!
他践踏过她的尊严,现在还要连孩子的一起践踏吗?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打开看过,不知道那张图画背后表达的孩子天真童稚的心愿……一只纸鹤就是一个心愿啊!
越想越生气,如果黑司靳站在眼前,她一定会冲上去毫不客气地给他两巴掌!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践踏人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