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季容渊的脸凑近,饶有意味地道:“你不想我去?”
宋锦瑟瞧了一眼季容渊,淡道:“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京城路程遥远,季大人还是赶紧启程吧。”
季容渊本还想说什么,但瞧见一辆马车于面前不远处停下来之后,便不再多说。
正色道:“这回是真的想带你去放河灯也没时间了,接我回京的人来了。”
话落,季容渊与宋锦瑟告辞后便匆忙离开。
离开时,忽而回头柔声道,“等我从京城回来,定带你去放河灯。”
宋锦瑟不动声色,并没有应承,只目光淡淡地望着季容渊的背影行远。
季容渊的话,她只当做是一句客套话,并未往心里去。
她与季容渊,日后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此时,宋锦瑟未曾发觉。
身后,她原本站的位置上,楚胤止侧着身子正漫不经心地在摊上选着东西,眼角的余光却是打量着宋锦瑟。
宋锦瑟与季容渊的对话,一字不漏随着风飘入他的耳中。
身边,莫忘疑惑道:“主子,我瞧着小侯爷似是对宋锦瑟有意思?”
楚胤止停下动作,眸底情绪深不见底,良久,才沉声道:“落花虽然有意,流水却是无情。”
话虽是这样说,一双剑眉却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莫忘怔愣。
也不知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这话寓意是什么。
等到宋锦瑟走远,楚胤止才掂量着手中的东西,似是思索着什么。
将东西抛给莫忘,漫不经心道:“将它买下。”
莫忘定神一看,神色都是讶异的。
楚胤止抛过来的是一个手工做的艾草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同心结。
瞧着粗糙得紧,平素这种东西,主子应该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起了心思要买下。
莫忘掏出十文钱将香囊买下,虽知不应该多嘴,还还是免不了好奇多问了一句。“这些个女人家身上才佩戴的玩意,主子买来要干什么?”
楚胤止并未回答,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边走,边吩咐身后的莫忘。
道:“去找几个人过来,今晚有任务。”
他似是看到,宋锦瑟身后似是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
宋锦瑟本来是想要回府的,可是走到半道她便察觉到身后似是有人。
她一回头,背后好几个人都随之停下了脚步,似是若无其事地瞧着别处。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前面便是黑暗无人的小巷。
虽不知道来人是什么目的,但很明显来者不善。
来人不止一个。
一个或者她还能应付。
宋锦瑟想了想便改变了方向,往人群密集的江边走了去。
果然,并不出她所料,她一改变了方向,那几个人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改变了方向,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宋锦瑟虽心知肚明,但仍然佯装一无所知继续往人群密集处走去。
这夜市上,人除却去看花灯,便是去江畔放河灯。
走到江畔,宋锦瑟一眼望过去,便瞧见江中自上游往下的盈盈灯火,乍一看,似是满天星河。
这些,应是河灯了。
宋锦瑟佯装在看河灯,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暗处的人虽是看着人多,并不敢有所动作。
但,随着天色渐晚,江畔很多看河灯放河灯的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去。
怕是很快,这个地方的人群都快要散尽。
宋锦瑟皱了皱眉,眼下,应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顺道一起放河灯?”
突然听到身边有声音响起,宋锦瑟侧过头的时候,看到了沈懿。
江畔人来人往,他立在人群之中,更显得清绝冷傲。
还是戴着那个熟悉的面具。
面具下面的眸眼,如同江中星河一般,深邃灿烂。
宋锦瑟怔了怔。
不知沈懿为何出现在此地,但很明显,如今,她想要安全回到副将府,还得跟着沈懿。
她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可是沈懿可以。
如今沈懿便是那一道救命的稻草,宋锦瑟想都没想便道:“好。”
楚胤止眸眼冷冽地看着暗处窥伺的那几道人影,忽而开口:“既然放河灯,自然是要到江中央去放。”
不等楚胤止的话落。
江畔,刚巧有一画舫靠了岸。
楚胤止头也不回上了画舫。
宋锦瑟打量着眼前的画舫,很豪华,足以见得沈懿身份并不是常人。
而且,若是常人的话,又不可能与傅少将军傅明礼有交情。
可狮城,她从来都不曾听闻沈家。
“走吧。”
沈懿在前面,并未回头。
宋锦瑟迟疑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画舫已经行驶到江中。
忽而,夜色中有几道人影如鬼魅一般落在画舫之上。
藏身于画舫某个房中的宋锦瑟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几个人便是刚才鬼鬼祟祟尾随了自己好久的那几个人。
足足有五个人。
五个人武功不差,上了画舫,便从腰间拔出佩刀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画舫,五个人面上都有诧异之色。
其中有一个声音粗犷的人道:“这个画舫实在诡异,听那雇佣我们的人说宋锦瑟诡计多端,现在应该是看穿了我们在跟踪,所以设下陷阱。”
“你怕什么,就算她看穿了我们在跟踪,可她身边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五个人,还对付不了两个人么?”
夜色下,那五个人相视一笑。
宋锦瑟正寻思着身边的沈懿会怎么解决这五个人,却听到沈懿似是漫不经心道:“天色不早了,现在行动吧。”
宋锦瑟眼角的余光瞧见沈懿在捻着手指,似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也不知这沈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一刻。
那五个人甚至是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自己的脖颈突然一凉。
本来空无一人的画舫却忽而多了几个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看似训练有素的模样,快速地将那五个人包围。
“原来你还有帮手呀。”
宋锦瑟看着似是置身事外的楚胤止,忽而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气定神闲。
楚胤止不置可否,他只淡淡地看着画舫上面一眼。
“闲事少管,我们是来放河灯的。”
这几个人的武功高强,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能解决的。
宋锦瑟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大方方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