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回了房。
此时,不知状况,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轻易往那边去。彼时。卫琴捧来一杯热茶。
烛火下,茶汤浑浊。
这寺院中,也只有这种粗茶,实在找不到别的。
宋清清本来就着急上火,也不知是不是心火一时上涌入喉,只觉得此时口干舌燥。
也不嫌弃这茶难以入口,只囫囵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此时,卫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小姐,你暂且睡下吧。奴婢是时候要走了。”
眼看着就快要到与那人约定好的时辰了。
虽然宋清清不愿意一个人留在房中,可如今她身边可以使唤的也只有卫琴,若是她与卫琴都在房中,那谁去接应那个人。
那个人从未见过宋锦瑟,若是认错了人,那自己辛辛苦苦谋划的这一切,不是都化为泡影。
宋清清便吩咐道:“你快去吧。吩咐那人擒宋锦瑟的时候且注意些,不要被人瞧见。你接应了之后更不要在那边耽搁太久,免得落人把柄,给高阳传了口信就尽快回来。”
卫琴迅速应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禅房的门开了又关上,宋清清看着卫琴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这才转身上了榻。
也不知是因为这些时日睡得不好,今天难得换了地方,所以头刚沾上枕头,便觉得一阵睡意袭了过来。
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清清睡得沉,似乎没发觉有人光明正大地入了房,轻车熟路地将她装入了一个麻布口袋,夜色中,那人扛着一个圆滚滚的麻布口袋就往寺院最南边走去。
待那人走后,卫琴从禅房外面的树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眼神极为复杂。
不过,卫琴并没有停留。
她只跟随着那人往寺院南边走去。
待看清楚前面那人将麻布口袋扛入了那空无一人,黑灯瞎火的禅房时,然后出来时。
卫琴才在高阳的禅房门口停下,将一方丝绸帕子缠紧挂在门上。
击了三下门。
里面的人应了门。
可不等开门,卫琴已经匆匆遁入黑暗之中。
卫琴很忙,宋清清身边只有她一个。
为避讳,宋清清断然不会出面的。
事无巨细,都需要她来安排。
接下来,她还要去安置那个本来宋清清安排了对付宋锦瑟的人。
*
李氏信佛,抄写经书无比虔诚。
待经书抄写完毕之后,李氏朝着殿上神佛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之礼后,才在宋书乔与扶歌二人的搀扶下起了身来。
此时大殿冷冷清清,除去她们之外,便只有老主持一人。
大殿里面回荡着敲打木鱼的声音以及低吟清浅的诵经声。
宋书乔也是此时随着李氏一同离开大殿,前脚刚踏出大殿,忽而听到身后老主持似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殿中幽幽回荡了一句,“凤星陨落。”
李氏年纪大了,耳力自是不如宋书乔那般灵敏,她什么都没有听到,稳步踏出大殿的门槛。
宋书乔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烛火摇曳。
老主持依旧是闭着眼诵着经文,似是刚才那些声音,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两人离开了大殿,宋书乔到底是忍不住心中翻滚的好奇,问李氏:“娘,什么叫做凤星陨落?”
李氏本还是自若的脸色顿时大变,顿时上手将宋书乔的嘴捂住。
瞧了瞧四周,暗色弥漫,并无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个傻子,你不要命了?说这种话!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传入陛下的耳里,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李氏心有余悸。
宋书乔不知李氏为何反应这般大,只一脸无辜地道:“这话不是我说的,这是刚才我们出门时,那老主持自言自语说出口的话。”
李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
只拉起宋书乔的手道:“别说了,走,赶紧走,先是什么不祥之气,又是凤星陨落,这些都是不祥之兆。不必想,这两日护国寺中肯定没有好事。让你不要到这里来趟这一场浑水,你非不听,如今倒好,横生枝节。”
走了几步,李氏又警告宋书乔,道:“这两日你就乖乖留在禅房,不要外出生事,免得平白无故地丢了小命都不知道什么回事。”
李氏的话,宋书乔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李氏神经过分紧张。
什么不祥之兆。
不都是信口骗人的鬼话而已。
待送了李氏回房,宋书乔才转身准备回房。
可她转身时,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多了一人。
月色下,那人以一袭细纱遮面,只见眉眼清秀绝伦。
“楚夫人,你也来了呀?”
护国寺香客众多,对于宋锦瑟的到来,宋书乔丝毫不起疑。
而是又惊又喜。
这整整一天了,虽是她与四皇子同在护国寺中,可四皇子却是不曾看她哪怕一眼。
她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才能引起四皇子的注意,心急上火无计可施。
救星就出现了。
“楚夫人,如今四皇子也在这寺院之中,可我到现在都是只远远看了四皇子殿下,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四皇子殿下。”
宋书乔又道:“明天就要回到京城去了,如今这护国寺那么小我无法接近四皇子殿下的话,京城那么大,想要接近四皇子殿下就更加地难上加难了。”
越说,宋书乔就越不甘心。
好不容易央求着爹爹来了这护国寺,本以为计划实现了一半,可怎想一天都快过去了,就刚才在大殿之上远远地瞧了四皇子一眼。
四皇子周围都是侍卫,她根本连靠近四皇子机会都没有。
宋书乔也是现在才体会到身份的悬殊。
月色下,宋锦瑟眉眼深沉,她不缓不急地道:“别着急呀。我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是为了帮你来的。”
缓步上了前,宋书乔才见着,宋锦瑟手上拿了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披风。
那狐裘披风,她似是在哪里见过。
可一时间,宋书乔又想不起来。
将狐裘披风披在宋书乔的肩上,宋锦瑟淡道,“只要你听我安排,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如愿以偿。”
“好,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
宋书乔这下彻底兴奋,迫不及待地道。
她如今满心满脑子都是如何靠近四皇子殿下,从宋清清处夺得四皇子的青睐,怎会察觉到此刻宋锦瑟眼中一闪而逝的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