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宋锦瑟以事务繁忙为名与王川说了不回府,并让楚素素过来与自己同住。
趁着黄昏时分白市夜市都歇业的时间,匆匆忙忙回一趟副将府。
这样安安稳稳就过了两天。
两天里,丰安街什么突发状况都没有,沈懿也没有踪影,宋锦瑟将账目核算过后,便得了空。
这两日与楚素素同住,两人感情也增进不少。
刚巧这日天气甚好,用过早膳后,楚素素便拉着她逛街去了。
女子上街,无非是买衣裳,买珠宝首饰,买胭脂水粉这三种,但宋锦瑟对那些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但望着楚素素兴致勃勃的,她又不忍心拒绝。
楚素素这一次是想要给自己买一副头面的,衣裳什么的,她作为成衣铺子的掌柜,自然是不缺。
珍珑阁是自家的珠宝铺子,里面的珠宝首饰楚素素自然是看腻了的。
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去了昌祥阁。
昌祥阁是狮城最大的珠宝铺子,是一家老铺子。
楚素素在挑珠宝首饰时,宋锦瑟也瞧了瞧。
这一瞧,倒是有些奇异。
这阁中珠宝首饰的种类,比起珍珑阁要多上几倍,还有好些,明显是番邦来的珠宝首饰。
也不知这昌祥阁的背后主子是谁,但不得不说,这人在珠宝货源上极有门路。
“大嫂,你说这一副点翠头面怎么样?”
宋锦瑟目光望过去,见楚素素正指着首饰盒中一套鎏金点翠的头面。
发冠,簪子,步摇都是同色的鎏金点翠,上面雕琢着盛开的莲花,每一个花瓣都栩栩如生。
这古代的匠人,确实要手巧不少。
宋锦瑟还没说话,楚素素倒是自言自语道:“这头面颜色太艳了,我戴着恐怕不合适。”
确实,也如楚素素所说。
这鎏金的颜色有些艳,若是肤质不好的,戴着会显得肤质暗沉。
但楚素素的皮肤天生白皙,就没有这些顾虑。
只不过,女子对自己的容颜都是少了些自信,楚素素也不能避免。
宋锦瑟伸出手来,将那首饰盒中的簪子拿起,手落下,簪子就已经插在了楚素素的发髻上。
“极美,这颜色正衬你。”
楚素素的气质温婉,而这鎏金的饰品又显得端庄大气,两者正好相得益彰。
“是么?”
楚素素倒是没料到宋锦瑟会这样说,微微愣神。
“是的。”
宋锦瑟认真道。
也不是她想要讨好楚素素,只不过,楚素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楚家的基因还是好的。
宋锦瑟这话刚落,旁边便冷不丁有人嗤了一声,轻蔑道:“庸脂俗粉,也不过如此。”
抬眼一看,宋锦瑟嘴角扯了扯,还真是冤家路窄。
旁边站着的,不是那个‘吸血鬼’冯彦还能有谁。
这冯彦吸血的日子应该是过得挺滋润的,衣服一身光鲜,旁边还带着一个女子。
瞧着应该是换了人。
女子并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陈姓女子,这女子比起陈姓女子来,显得身家更富贵一些。
宋锦瑟倒是也明白了,瞧着这狮城的闺阁小姐都是一样的品味,钟情冯彦这种标杆清高这一款奶油小生。
这女子面容清高异常,身着一身月白色襦裙,头上的翡翠珍珠步摇甚是晃眼,看起来就挺贵气的。
只不过,脸上用脂粉精雕细琢的,所以,扑鼻就是一阵脂粉气,让人闻着就觉得不舒心。
冯彦说完,便手拿起一支白玉簪,插于那女子的发间。
继续道:“月容姑娘天生丽质,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这白玉簪子,素雅清丽,最是适合月容姑娘。”
那身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轻蔑地瞧了一眼楚素素,笑了笑。
“冯郎可真会讨人欢心。”
楚素素的脸色以目光可及的程度难看下来,手指也捏得发白。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冯彦是成心让她难堪的。
宋锦瑟斜了一眼对面的两人,脸色淡淡地按住了楚素素的手。
楚素素的脸色忽而缓和下来,她温婉一笑,随手将首饰盒里的鎏金步摇拿起,落在发髻上。
这才抬眼淡淡瞧了一眼那身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道:“白玉这种下贱低等的头面,不入流,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那只适合低等贱奴装清高亮洁。我们楚家家世显赫,自然要戴与身份匹配的饰品。”
那身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当即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脱口便是:“你”
楚素素又继续不咸不淡道:“来人,将这一副头面给我快些装好,我好赶紧离开。这店里的脂粉味儿太浓了,比那醉香居的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儿更浓,着实是让人厌恶。”
这昌祥阁里,除去楚素素与宋锦瑟,便是那身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
楚素素这话讽刺的是谁,可想而知。
月白色襦裙的女子脸色变了又变,忽而笑了。
“这位便是楚二小姐,楚二小姐讽刺我出身低等,可楚二小姐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无非就是生得好些,家世背景又比我们杨家显赫些,说到底还不是被休弃的,说不好听些,只是一双被抛弃的破鞋而已,也不知道是有何等的脸面在此挖苦人。”
这女子倒是比起之前的陈姓女子来,更伶牙俐齿一些,说出来的话,也是尖酸刻薄,句句扎心。
宋锦瑟当即就拧了眉,可却是被楚素素抬手挡住。
见楚素素一副能自己解决的姿态,宋锦瑟也不多做什么了。
毕竟,她能帮楚素素也不过是一次两次,与冯彦相关的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得楚素素自行解决。
楚素素是听说过这杨家的。
也是在狮城经商的,手底下不少商铺还是楚家租出的。
充其量,也不过是小门小户。比起财大气粗的楚家来,那真的是一个云间,一个地下。
丝毫没有可比性。
不过看起来,这杨家小姐,倒是心比天高,一点都不服输。
她上前了两步,对上杨姓女子那半点不服输的眸子,“人呀。出身低等就是输了。如同我这样的,出身显赫,哪有被休弃的道理,从来只有我休弃别人。”
浅淡几句,大家闺秀的高贵与气势便展露无遗。
说完,楚素素便斜睨了一眼旁边脸色不佳的冯彦,风轻云淡道:“不如你问问你的冯郎,当初是不是接了我的一纸休书?”
“你”
杨姓女子忍了又忍,还没开口说话,便又听得楚素素道。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出身不如人,连夫婿都捡人剩下的,便应该低眉顺眼,二话不说,又何必打肿脸来充胖子,自找苦吃不说,还平生地自己践踏自己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