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手牵着缰绳,打量着人没说话。
陆焰想问,夫人是不是有些许感动。念头一转知道不可能。他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
他都做到这种地步,这位却还在审视会不会影响她。真是好冰冷的一颗心。
林溪:“若是你跟不上我的步伐,我可不会等你。”“知道。”
林溪心下松了口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看到对方来的那一刻,其实她还是有些动容。只是现下情况危急,再如何感动也要放一放。
两个人一路纵马疾驰。才出城不到五十里路,便遇到了第一波来伏击的人。
林溪侧过身对陆焰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可不想等我清理完这些杂鱼后,你变成了一具尸体。
陆焰:不会让你变成寡妇的。毕竟当寡妇很麻烦。
好在这些都不是顶尖高手,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是解决完这些人林溪没受一点伤。
陆焰第一次看到林溪的剑法。
以前虽然她也常常在国公府练剑,但是大多都是避着他。趁着他不在家里的时间练剑。
陆焰当然知道,对方是有意识防备着他,当初成亲,两个人说好是互帮互助。三年后若是不满意便分道扬镳。
他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林溪的脾气不好,国公府到处是踏雪的眼线。所以按捺住了好奇心,也一直没有去偷窥,亦或是查探。
陆焰知道林溪身手很好,哪怕是知道还是很意外。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剑法,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莫名地让他想到几个月前被刺杀的那一晚,重创他的人出手也是这样快。十分有耐心地潜伏许久,无视同伙一个接一个倒下。趁着他和一群人缠斗,在烛火熄灭的刹那,一击即中。
真是好心机好狠辣。虽然他清楚对方的做法很对。
很快陆焰打消了念头。他的仇人……当然不可能是她。林溪蹲下来,用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荡干净了剑上的血迹。陆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开口问:“教你武艺的师傅是谁?”
林溪:“我也不知道,我的养父对他有恩,他为了报恩教了我三年。”话音一顿,又道,并非我不想说
是我也不知道。三年时间一到,他的师傅便离开了。还说她已经打好的基础入了门,而且天赋极高,以后可以自己修行。
现在想来,她师傅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便是世外高人。
对方既然没有明说,林溪回到国公府也就没有特意去打探。有缘自会相见。
她能活得自由洒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由洒脱,从不强求自己和别人。
陆焰:“你的剑法很好。”
林溪:“这是当然,见过我剑法的人,活着的都这么说,死了的去见到了地府阎王,估计还这么说。
陆焰失笑,她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但即便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看着十分可爱。他想起了母亲,另外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皇帝灭了他母亲一族,后面也十分担心他这个有异族血统的皇子,会对江山不利。
出生后,他只能跟着母亲姓,连着皇室的姓氏都不配拥有。
母亲太过柔弱,没多久便去世了。现在想想,若是他的母亲像是林溪一边坚韧,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去了。
不过小老虎也不适合在深宫。无所谓,毕竟他又不是他父皇。
陆焰已经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彻底动心,不过既然动了心,他一定会好好护住她。
离开京城的第一天。他们前后遭遇了三次伏击。
有人想要林溪的命,见她独自上路,身边又只跟了一个时不时就迎风咳血的夫君。自然按捺不住动了手。
那些人大约以为是瓮中捉鳖,没人料到林溪的身手那么好。她独自上路没有侍卫跟着,是因为根本不需要……
每一次,林溪清理“路障”时,都让陆焰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不拖后腿就是帮她的忙。
陆焰知道这些人对夫人,不构成威胁,也都依言照办了。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九成,黎国三皇子就是死于他的剑下。倒也不急于表现,不如合适时机再给夫人一个惊喜。
再一次到了分叉路口,林溪开口道:大路不能走了,杀手我能应付,但是一波接着一波,也很耽误时间。我们穿过这几座大山,走小路。
指不定前面还设好了其他陷阱。
陆焰: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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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嗯,虽然这条路难走一些,但却要近许多,也可以甩开那些时不时就出现的苍蝇。“都听你的。”
林溪:“我怕你跟不上。”“我能跟上。”
两个人赶了一天路,林溪也察觉到这小子隐藏颇深。既然他说能跟上,那应该是能的。
“那我们走吧。”
果然如同林溪所料一般,进入了密林后,那些跟踪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里根本没有路,很可能走着走着,前面就是断崖或者大河。林溪从小成长于山野,十来岁就去山里打猎,后来从军两年,更是摸索出了一套野外生存之道。
两个人一路往前走,渐渐地都推翻对彼此之前的一些认知。
林溪意外的是,陆焰还真的跟上来。有这番身手,刚才她和别人打斗,这个人竟装成鹌鹑躲在一边。
陆焰也更好奇,林溪被找回来前……到底在从事什么。哪怕说她是别国密探,他现在都不觉得好奇。
到了晚上,山林黑黝而寂静,不适合再赶路。林溪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休息。为了确保安全,她和陆焰轮流守夜。
“我睡上半夜,你先来守着,等到了下半夜你叫醒我。”林溪找了一些树叶铺于地上。
陆焰:好,夜晚有些凉,你睡在我腿上吧。
林溪没怎么犹豫,就走过去躺在了陆焰大腿上。不用想都知道,对方的腿要比地上舒服多了。
山林晚间有些凉,他们点了一堆火。被温暖的火堆熏烤着,林溪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闭上了眼睛。
陆焰看着怀里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该离开京城的,可是他又放不下这个人。
在林溪说出,不用他陪葬的时候。他却不能接受,甚至不愿意想象,再也看不到她的可能。
林溪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没关系,我不困。
林溪:“你确定吗?逞强没用。”“我心中有数,放心吧我很惜命。我要是死了,你回去就会重新再找一个夫君。”
林溪:“那也不会,我肯定会守孝两年。”
陆焰:“……”那就是守孝两年后,
再继续物色新的夫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溪看了他一眼,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赶路。三日后,两个人走出了密林。来到了附近的城镇。
他们脚程快不说,还一路抄近路,比运送粮草的人,还早半日抵达了沧州境内。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去客栈投宿。
只找了附近一个农家歇脚。
对主人家说他们是从南方过来,投奔亲戚的夫妻。想抄近路,却半路不小心走岔了路,好不容易才又找到官道。
这才浑身树叶和泥土,看着有些狼狈。
林溪给了主人家半串铜钱,说麻烦大哥大嫂弄点吃食,再弄点热水洗漱一番。
这家是本分人,家里的男人种地,妇人做一些针线活儿来维持生计。见这对年轻夫妻说话客气,模样也好,不像是有所图谋的坏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再林溪掏出钱后,更是殷勤地去安排了。很快弄好了几个菜,因为收了钱,还杀了一只鸡。
主人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家里的鸡,平时都是用来下蛋的,哪里能舍得吃。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碗鸡肉,大约是被长辈嘱咐过了。只是远远来着,并未上前。
陆焰见小姑娘一双眼睛顾盼之间十分灵动……倒是有几分像林溪。
向来对别人不感兴趣的陆焰,把一个鸡腿夹在碗里。抬手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红着脸,怯怯地望着他们,没有伸手接过来碗。林溪笑着说:“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大哥大嫂你们也坐下吃吧。”
主家夫妻这才带着孩子坐了下来。
妇人笑着说:“两位感情这么好,不过看着还很年轻,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林溪:“没有呢,我们成婚不久。”
不着急,说不定明年就有了。你们模样好看,若是以后有了自己孩子,指不定好看成什么样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林溪转念一想,明年就生孩子,应该也没这么快吧。陆焰面皮一紧,若是她和林溪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他们吃完饭,热水也差不多烧好了。两个人没有留宿,吃完饭整理了一下仪容,就继续往前赶路。
林溪
远远就看到前面乱成一团。有人不断在大声喧哗。
她拿出国公府的令牌,亮明身份,便不费力地就拨开人群,顺畅地走到了前面。
果然如同他们收到的消息一般,途经沧州有人借机生事。有几个刺头兵,正在以为不满军饷为由,煽动一群人的情绪。
为首对峙的军官,林溪曾经在国公府见过。正是他舅父手下的一位副将,此番负责押送军粮。
林溪还想看看情况,陆焰开口冷静道:“快杀了几个闹事人,若士兵哗变,抢了军饷出城落草为寇,不好收拾。
林溪转头看了陆焰一眼。
小毒菇真是眼毒,总能切中要害。当然手也很狠。
剑出鞘,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叫嚣的几个人便接连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