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听闻之后站着没动。
倒不是还记念着那点儿新仇旧恨,主要是此处压根没有能给他喝的东西。
孟哲见着对方没反应, 也没再继续求下去, 依旧是垂着头, “还以为有别人来了。这回还想怎么折磨我?”
“是我。”花寻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对方一声自己的身份。
孟哲这才试图动了动胳膊,十分勉强的将头抬起来了一点儿。
“怎么是你?”
对于花寻突然的出现,孟哲明显有些惊讶。
然而惊讶之后,更多的是慌乱。
当初刀戈相向的时候, 孟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形象和他相见。
“……你来这儿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来杀我的?”
“放心,我没乘人之危的毛病。”花寻说罢一撩衣摆, 就地坐在了孟哲脚边,“也懒得看你笑话, 我可没那么闲。”
“不过至于之前的恩怨, 这会儿暂且不提……横竖你命数不该绝断在此,我强行索命只会适得其反。”
“那你来做什么?”
“孟少主今天难得话多。”花寻说着抽了抽嘴角, 将垂下来的鬓发在指尖绕了几圈儿, 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你那个弟弟啊,真是个麻烦的药罐子。你不行就得另找别人,现在好了, 咱来两个药引可算是凑到一块儿了。”
“……”
花寻见他没说话,抬眼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垂下头。
“怎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帮你解开这些绳索罢?”
这种非要多两句嘴的毛病, 花寻记得自己以前可没有, 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孟哲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早些时候见着沈惊蛰也是这样,不贫两句心里难受似得,还真是祸不单行。
“你这袖子底下盖得有东西罢?”花寻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的看了一圈儿,“藏得挺严实的,一般侍卫怕是看不出来。”
孟哲见着不理花寻他还能自顾自的不停嘴,实在忍不下去了,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烦不烦?”
“想算账就趁着我现在动不了捅我几刀,捅死最好。”
花寻装模做样的往后退缩了几分,罢手道,“不敢,不敢。”
“那商量个事儿……帮我把这铁索和绳子松几分。”孟哲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开口说道。
花寻听闻之后明显有些惊讶。
随即便笑出声来。
花寻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孟哲会反过来求自己。
也不知道一开始在九重仙阁,是谁出言讽刺拿他做炉鼎,逐鹿岛又是谁最后找不到沈爻算账干脆拿花寻开刀的。
“求求你了。”孟哲又补了一句。
“求我?”花寻大抵也觉得笑出来欠打,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会儿知道求我了?以前恨不得杀了我的时候不求了?”
孟哲咬了咬牙,明显想说些什么。
然而还没开口,便见着花寻一只手先横到了自己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会白白放你下来罢?”花寻依旧支棱着胳膊。
横竖孟哲现在这幅样子,真的放下来花寻也不信他有什么攻击力。
而且花寻大抵也知道,对方身上带着的武器并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要不然先前为了更进一步激怒他和孟千彦之间的关系的准备工作,可算是白做了。
“你想要什么?”孟哲见着他有些要答应的迹象,赶忙抓住这个机会问道,“只要是我能给的,全部会给你。”
“钱财也好,或是——”
“得了罢,真是有财有权,你早就从剑庄跑了,能沦落到这个地步?”花寻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便悻悻的收回了手,“还是挂着罢,万一放你下来你再捅我几刀,我多冤。”
“我衣服里有一张字条,你拿出来看看。”孟哲见着花寻好像比以前长了些脑子,不好骗了,不禁有些无奈。
无奈之余,又想起来了先前沈惊蛰给他那张字条。
当时孟哲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烧,现在兴许能派上用场。
“上面的字迹你一定认得。”
花寻顿了顿,估摸着是他和沈惊蛰之间的联系。
不过因着沈惊蛰再人前到底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还是装模做样的问了一句,“在哪儿?”
“我衣服里。”
花寻:“……”
把手伸到别人衣服里拿东西这种事儿,花寻自认干不出来。
以前兴许还能接受,毕竟身边儿的人各个钢管直,但这个书中世界不一样。
尤其是知道了一些已知存在的剧情之后,花寻更加无法直视这种动作。
孟哲说完之后瞧着花寻的反应,大抵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太对劲,“沈惊蛰写的,他没对我伪装。”
花寻听闻之后一时间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也说不上来是哪种奇怪。
本来应当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真实身份,然而现在又凭空多了一个。
这种感觉……花寻觉得大概就是小的时候自己有一样别的小朋友都没有的玩具,一直视若珍宝,碰到手心上都怕碎,结果有一日突然被人偷走还在他面前当做谈资一样。
“哦。”
花寻听闻之后大半晌,才不咸不淡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袖子里剜出来了一只袖箭,反手朝着孟哲掷去。虽然几乎是擦着孟哲耳根子过去的,不过最终还是打中了他手腕上的铁索。
铁索颤了颤,没裂开,但比先前应当已经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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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穿成白月光[穿书]请大家收藏:(wuxia.one)穿成白月光[穿书]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花寻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瞧着方才那另外一扇暗门传来了动静。
估计是孟庄主回来了。
毕竟方才孟言孤唤他的假象也是说来话长大哥做出来的。
想必这种手段隐瞒的时间不长。
果不其然。
“庄主,小的也不是故意的,方才您没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谁知您过去之后他又睡过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难看出,孟千彦已经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花寻见此也不敢在地上坐着了,赶忙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而孟千彦径直向着孟哲走去,根本就没看花寻。
反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路过花寻旁边的时候啐了一口,“待会儿再收拾你这个杂碎。”
花寻没理会他,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暗门果然已经又一次锁死了。
这个刑室虽然修建的大,但却是密不透风。除了四角有一些老鼠都钻不过去的通风口,和两扇暗门之外,再没能通向外面的甬道。
“孟哲,方才我可是记得,你手上的铁索是绑紧的。”孟千彦说罢,用手指捻过那根掉在地上的袖箭。
孟哲还没说什么,花寻心里先是一颤。
方才忘了销赃了。
紧接着花寻便看见,孟千彦用了十成的力气使劲儿掰起来了孟哲的头。
“糟蹋了言孤的救命药不说,现在还想跑?”
“那些雪芝草,我说了很多遍,不是我自己拿的。”
“那是谁给你的?”
“药房小厮,已经被您打死了的那个。”
孟哲说到这儿有意甩了甩头,试图挣脱孟千彦的控制。虽然已经满身伤痕,神色疲倦,但只要一面对孟千彦,眼眸里顿时多了些什么。
像是点点星火,却有燎原之势。
“怎么,现在知道孟言孤活不下去,急了?想起来他还有个哥哥能做药引了?”
倏地,暗室里传来“咚”的一声。
声音虽然沉闷,但足以充斥整个暗室。
孟哲咬着牙,面前找回了一丝清明。
他能感觉到炽热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的从太阳穴流了出来,这一下子装的可是不轻。
不过先前那么多血都流了,再多流一点,也不会死。
“怎么说话的!孟家花了多少心血财力在你身上,你这个白眼狼就是——”
“就是忘恩负义。”孟哲故意脱了长腔,直接打断了孟千彦的讲话,“长子死了我才被接回剑庄,从小到大,只要有一点兴趣爱好行为举止和那位长子不同,就是一顿痛打。轻则屋子里关上三日反省,唯一的吃食全是靠孟七帮我偷回来的,重则当众罚跪挨棍子,跟阿猫阿狗似得被指指点点,纵容他们对我娘和我的出身高谈阔论。我这个少主的名头,怕也是您心里有愧,却又不能和死人说,所以才强加给我的罢?”
孟哲很难得会一连串说这么多话。
可能当真是积压多时,今日得了空,旧账新账一起算。
孟千彦没跟他发火,只是底底的嗤笑了一声,“行啊,你今日不说,真不知道你对孟家有这么大怨恨。”
孟哲没接话。
毕竟身上的伤势不算轻,方才说了那么多,体力耗得七七八八。
“没事儿,既然你这么想了我也开门见山。方才那个小郎中说了,没有雪芝草不要紧。”
“将血引之人去势入药,至少效果也能缓解一时。横竖也不指望你以后帮着孟家延续香火……”
说完之后孟千彦竟是又笑了出来。
一挥手,便示意身边两个侍卫动刀。
听到“去势”两个字孟哲倏地愣了几秒,紧接着便是拼了命的挣扎,“孟千彦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别碰我,滚!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那两个侍卫根本就没理孟哲,毕竟手脚都束缚着,再是激烈的挣扎也跟小鸡啄米似得。
没有任何杀伤力。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郎中,她……她真身是沈——”孟哲后半句还没吼出来,就化作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啊啊啊————”
“老实点儿。”动刀的侍卫有些不耐烦的给了孟哲一耳光。
这一刀下去直接捅向了孟哲的腹部。
其实原本下刀的位置应当再往下移几寸,只是因为孟哲不断的扭动,位置找不准。
去势……
除非是小时候注定要进宫做太监的。
不然对于一个成年男子的杀伤力,不亚于直接杀死他。
一个是生理上的疼痛,最重要的还是生理上的屈辱。
花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颤颤巍巍的手已经扶上了剑柄。
虽然打不过孟千彦……但现在他会这么对孟哲,那么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腰间的择清剑刚没出鞘,花寻只见着孟哲的右臂从铁索的束缚之中一下子挣脱开来。
方才那个袖箭打松了一些,果真是有用。
一个部位挣脱之后,接下来就会轻松很多。
紧接着是左臂。
双腿彻底挣脱之后,孟哲从绞刑架上摔了下来。
直接从左臂里掏出来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一手持刀,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朝着孟千彦走去。
先前沈惊蛰给他的那一把,淬了毒的。
虽是喘着粗气,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但眼神之中尽是肃杀之气。
一副要跟孟千彦不死不休的样子。
“你——”
孟哲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攥紧手中的短匕,直接撂倒了方才对他动刀的两个侍卫。
倏地径直朝着孟千彦的方向冲了过去,“不瞒您说,我就是个白眼狼,只认我娘,没你这个父亲。对于您这点儿恩义,我还真就忘了负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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