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儿说来惭愧,花寻并不会水。虽然自幼家中变故,但怎么说也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去过最深的水域就是大澡堂的公共浴池。
所以从旋涡中一头栽下来的时候,花寻虽然是有意攒气,但是不到一半儿就已经不行了,然而下意识张口呼吸的时候却是只吸进去冷水。
本就难受,这一下子好了,几近濒死的感觉顿时袭满了全身。
更糟糕的是再湍急的水流之中失了平衡,先是和沈惊蛰冲散了不说,更是不知道被哪儿冒出来的岩石撞着了头,额前的温热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因着疼痛突袭加上换不来气,花寻一度失去了五感,要不是念着不能死,死了就回不去了,估计早顺着意识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之中,花寻觉得水流平缓了不少,似乎是沉到了一个湖中,且离上端的空气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但花寻全身却是跟灌了铅似得,睁开眼睛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绝望之中,花寻只觉得身边又多了一股水流,紧接着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强行掰开了他的唇瓣,缓缓的递送着气息。
濒死的之时有一根稻草,自然是要死命的抓着。对方本是缓缓渡气,但花寻却是嫌不够似得,本能的想要汲取更多。
不过人体能带下来的气息最终是有限,这么一点儿最多保证花寻不死,多了就不行了。
一来二去,还是没能清醒着浮出水面。
“花寻,你说你,之前水遁从我身边逃了那么多次,再是湍急的江流你都能全身而退,这么浅的池子还差点儿能把你给淹死是怎么地?”
花寻恢复意识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沈惊蛰的声音比以往冲动了好些,虽是斥责,但能听得出其中刻意掩饰的担忧之意。
花寻想开口反驳,然而一张口,先是呛出来一口冷水,半天都没说上来话。
“有凸.起的岩石,撞着头了。”过了好一会儿,花寻才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撞着头了?让我看看?”沈惊蛰说罢又凑了过来,借着探伤的名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到花寻身上。
这个距离近的已经令人有些不适了,花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花寻本以为这般对方能够会意,但却是忘了沈惊蛰没脸没皮的本事,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
花寻退几步,他就跟几步,“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万一把花寻撞傻了怎么办?本来就不聪——”
沈惊蛰没说完,头上先是挨了一记。
花寻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瞧着他吃痛闭嘴了,这才将手从他脑门儿上伸了回来,“要傻咱俩一起,谁都别想跑。”
说完之后花寻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儿四周,瞧着自己方才落水的地方应当是面前的这个大莲花池,一望无际,看不着边儿,而且明明这么冷的天,满池的荷花却是开的旺盛。
除了方才被他和沈惊蛰压断的那一块儿有点丑。
不远处便是那座抬头不见顶,直指云霄的楼阁。
应当就是沈惊蛰来时说过的那座九重仙阁了。
如此精妙,比皇城的宫闱还要更胜几分,虽然知道此楼是出自仙人之手,但还是忍不住惊叹。
不过仔细的看了一圈儿,花寻也没找到这块儿四方地的出入口在何处。方才两个人应当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但是此时抬头看去,只有一碧万顷的长空,根本没有什么水流能够将人引入此地。
“龙腾镇碎片就在这九重仙阁的最顶层,据说其中是布满机关,走错一步就得去见阎王。”说着是去见阎王,但沈惊蛰这幅云淡风轻的口吻怎么看怎么像阎王来见他,“不过都已经千百年过去了,这机关想必也废——”
沈惊蛰话还没说完,只见着面前的方才和闭合完整的木门倏地兀自打开了,“这机关好像还挺管用的。”
花寻没去接他的话,心想自己是个初来乍到的主,旁边是个心中能撑船的,这么不靠谱的两个人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不容易。
顺着敞开的木门走进去,便能看得见盘旋在四壁的楼阶,外表虽是华丽,房檐下的描金都未曾褪色半分,但是里面确是多有岁月的痕迹,蒙尘的字画,和被老鼠啃的缺角的柱子,都能证明此地年久失修。
花寻把后半只脚迈进来的那一刻,木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合上了。
花寻抬头瞧了瞧盘旋的阶梯,双目正好迎上从最上方的窗棂投下来那缕天光,心想只要帮沈惊蛰拿到了那个什么碎片,现世中躺在医院里的妹妹就能拿到钱付上药费了。
毕竟靠“爱心人士”资助只能是帮沈惊蛰拿到碎片之前,如若失败了,怕是就没这个资助了。
医院又是最现实的地方,说通俗一点就是拿钱买命的场所,有钱不一定买的着,但没钱一定不能。
要真是到时候花嫣被迫断了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花寻觉得自己大抵也不用回去了,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花寻跟着沈惊蛰往里走了两步,只觉得此地甚是熟稔,但也仅仅止步于熟稔,多了就想不起来了。
“此地暂时看起并不像有危机潜伏的样子,所以你方才说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花寻知道自己这问题听起来显得脑子不灵光,但也的确好奇。毕竟奇门遁甲之术,花寻前二十多年可是从未见过,说害怕是真有点儿怕,然而害怕之余,好奇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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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穿成白月光[穿书]请大家收藏:(wuxia.one)穿成白月光[穿书]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毕竟此处看起来当真就像是个文人雅士的住处,每一处的布置都恰到好处,不显俗媚,也不显单调,当真不像是什么危险之地。
“这话你且待会儿再问罢。”沈惊蛰对此没急着作答,只是将腰间的短匕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花寻对于机关的认知大抵也就停留在闯关游戏或者影视作品之中,什么不小心按着个开关,然而蹦出来个淬了毒的箭,然后这支箭总会不偏不倚的打到女主身上,再然后男主英雄救美,兜兜转转还是会绕回恋爱剧情上,机关充其量就是个送狗粮的,没什么实际意义。
总而言之花寻对这方面了解不多,见着沈惊蛰不肯答,也没追问下去。
“对了。”沈惊蛰想了想还是又补了一句。
“怎么了?”
“要是哪儿不舒服及时和我说。”
花寻有点儿没明白他说的什么,一头雾水的望向沈惊蛰。
沈惊蛰顿了顿,才开口解释道:“方才兽丹的药性发作不过是个预兆,你迈进九重仙阁的时候,兽丹才算是彻彻底底与你融为一体。也就是说,像方才那般事情,在仙阁里还会发生许多次,越是接近机关越是……如此说来花寻能够明白吗?”
花寻听闻之后许久没说上来话。
差点儿忘了这小说的设定本身就……花寻想起来方才青年男子给他看的东西,觉得那可能只不过是个开端,大招还攒在后头没放出来。
毕竟花寻气血方刚的年纪也曾阅书无数,有些套路还是知道的。
花寻现在已经不求全身而退了,甚至连对方的性别都不敢奢求,只希望对方是个人且只有一个人就好。然后就是下手留些情面,别玩什么特别匪夷所思的小众爱好,给自己留条小命就行。
最后花寻觉得这么晾着沈惊蛰也不合适,毕竟是自己开口先问的,只得万般无奈的干笑了两声,大概比杀猪好听些。
“然后还有……”
花寻听闻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毕竟沈惊蛰说话大喘气从来就没好事发生过。
“花寻是不是还不知道最后一道锁需要怎么开?”沈惊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花寻如实道。
花寻说完之后瞧着沈惊蛰又一次沉默,没的由来的忽然心慌。
能难为着这个没脸没皮的,想必绝对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事儿。
“需要以盛载兽丹的‘器’作为钥匙,去开最后一道锁,就是……”
“您考不考虑一口气说完,给我个痛快。”花寻知道这个“器”指的是自己,但沈惊蛰说的过于含蓄,花寻实在是听的云里雾里。
“……”
“不说便算了。”事已至此,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花寻把所有自己能想到不堪入目的场景想了一遍,各种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甚至反人类反道德伦理的都想出来了,也着实想不出来什么和开锁有关的。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肯定会帮你这一次的。”花寻说着伸手拍了怕沈惊蛰的肩膀。
明明即将受到伤害的人是他,现在好了,反倒还得去安慰这个把他拉下水的。
“就是……”沈惊蛰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道出实情,“‘器’需要用身子去开,如此说来花寻能够明白吗?”
花寻听到这儿整个人心跳差点儿骤停了。心想可千万别是自己想到的那个意思。
沈惊蛰:“就像以前寻求双……咳,花寻接纳我的时候一样。”
花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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