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不开门,那他真的死定了!
她现在是站也站不起来,用力想要扒开门的时候,江尧直接把她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牺牲就是为了关上门给你逃生的机会,你现在打开就是辜负了他。”
“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这么做!”
于非晚也坐在她身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稍微爬起来一些,递了一个东西给她:“这是他的心意,来找我们的时候塞给我的,方才我见他看你那一眼……”
“这是什么?”
她尽量不去听门内的装撞击声和小哑巴的闷哼声,也知道这门朝内的设计就是方便把东西关在里面。
接过来,见是两张纸条,第一页写着一首诗: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念下这一句的时候,门内的小哑巴也几乎快要断气,但靠在门上的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嘴边莞尔一笑,即便不能说话,也同样张着口型同她一起念完。
看到了这个,蓝依依自然是明白了。
现下已经无力回天,顷刻间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他不想自己辜负他的这份心意。
如若不是自己要进去救江尧和于非晚,那他自然也是好好待在外面,至少不会丢了命。
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只有他和蓝文、蓝武有那个蜡烛?
听到门内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她打开另一张纸条,上面好像是匆忙之间写下了四个字:身世,蓝武。
什么意思?
谁的身世?她的?
蓝武?只有蓝武知道?
可现在他同样被困在里面,而且看那个架势是在等些什么……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想起,但是现下并不是去思考这个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挪动着又靠到了门边。
里面已经听不见打斗声了,而细小的门缝之内,依稀还可以看见他死死抵住门的背影。
就是这么一个平日里根本没去在意过的人,现在居然救了他们三个人的命。
她说不出心里悲不悲伤,只想问问他这样又是何必?
向来孤单一人的自己,何曾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江尧的状态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看向于非晚。
同样也是一身重伤的人,仿佛在咬紧最后一口力气让自己不要睡过去,但他的眼睛却落在蓝依依的背影上。
她如此不惧的前提是没有牵绊,也深知自己不强便无法活下去的道理,所以一直都是一个孤独行走的人。
可现在小哑巴这样一弄,怕是会给她心里造成一记重击,人不怕没人惦念,怕的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有人惦念已久。
蓝依依扶着门,好久都没有说话。
她现在不知道蓝武到底在找什么,也不知道小哑巴的作用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
只知道现在居然有一个人为她死了。
生命的长短向来不可控,可偏偏有人把这个给了她。
门不可以再开,但他们也走不了了。
坐在门外守了许久,连于非晚都不知何时已经昏迷了过去,她也终于愿意吃了点东西,有气无力地靠在门上发呆。
三个伤员,里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现下除了等后援,什么办法也没有。
简单地用包里的急救包给大家处理了一下,她便再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虚脱到灵魂都已经升了天。
江尧也是无力再动,偶尔会问一句什么时间了,然后又沉沉地睡过去。
好像是天黑了一次又亮了起来,再次临近天黑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熟悉的人影跑了过来,见他们三个浑身是血,露出的皮肤全是黑斑后,赶紧让后面的人过来:“医生!”
居然还带了有医生?
不过她看到的却是齐冰。
齐冰抹着汗跑过来,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黑印,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惊恐,但蓝依依却推了他一把:“去看于非晚吧,他伤得最重。”
程显煜蹲在她身前看了看她的脚:“伤亡情况如何?”
“里面的人大多活不成了,但蓝武和蓝文不一定,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里面有什么?”
“有一个活人像,有呼吸会动,还有五十六具会袭击人的尸体。”
“活人像,袭击人的尸体……”程显煜抬头看了一眼:“你确定里面的人已经不需要救援?我们现在的人还未到齐,如果……”
“不需要了,你们如果要进去,还是得多准备准备,毕竟里面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可以解释的范畴,而且很危险。”
他看到连他们三个都弄成了这样,那里面的东西得多恐怖?现在带的队也不过十来人,还是紧急从县城里调来的,恐怕是没办法进去的。
“我现在先请示上面。”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位同志:“帮着先帮他们看看伤。”
“程队,不进去里面救人吗?”那人一看就是个精英,浑身都透着热血劲儿。
“我先请示,具体的先听她的说法。”
蓝依依歪头看向一旁,齐冰为于非晚检查了一下,虽然知道他自主恢复能力很强,但还是被吓到了。
他浑身都布满着黑色的印记,肩上、后背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和抓伤,虽然已经结了痂,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再去看江尧,他就要轻松了许多,除了手臂上的刀伤和抓伤,其他地方就只有些黑印。
不过,这抓伤可以理解,刀伤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里面的人都疯了,开始了互砍?
蓝依依现在才想到这个事,用力撑起身子来对着江尧问道:“你们身上的刀伤是怎么弄的?被误伤了?”
“蓝文下的令。”
“下的什么令?”
“用我们的血,吸引那些尸体活过来。”
这下连一旁的其他人也不淡定了:“用血吸引尸体活过来?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