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冲进去抓这两个人一个现行的时候,瘴气突然暴涨,迷蒙了他的视线。
几乎是在他揉眼睛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了,空洞的黑暗让本就发不出声响的喉咙更加刺痛,犹如火烧一般蔓延至整个肺部。
此时哪里还想得起要去捉这两人,手忙脚乱地就想要摸着去寻人。
而帐篷内的蓝依依在适应了冰凉的液体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可以看到瘴气犹如云雾一般缓缓卷起,通过每一丝裂缝渗透进来。
这是这种云雾并不是白色,而是带着黑色颗粒的灰褐色,给人一种有妖怪要出现的感觉。
于非晚拿了一个放毒面具给她带上,自己也弄好之后靠近了帐篷的门边。
因为进来的时候他特地从里面把拉链给拉上了,所以这会儿瘴气渗透得比较缓慢,稍稍拉开一点地方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瘴气此刻已经快要蔓延到帐篷的顶上,许多错落的身影在四处奔袭,偶尔可以听到有人的惨叫声传来。
这瘴气应该是不影响传声的,可开始偏偏掩盖起了许多动静,就连摔在不远处的小五咆哮了一声,也只能看到他张了张口,没有声音。
蓝依依跟着到了门边,她实在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瘴气逐渐弥漫到了半空,那阵整齐的脚步声又来了……
依旧清晰划一,从远处而来却踏至心上,越是接近越觉得震得心口发慌,胸口紧缩。
于非晚低头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人,伸手把她往回拉了拉:“看看可以,别被发现了。”
瘴气越发膨胀得厉害,即便是视线正常也看不太清周围的事物,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几乎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蓝依依,手心紧握着手臂上的东西,额头不经意地冒出了汗来。
因为她看到了这辈子见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脚步声靠近,她虽然看不清全貌,却认出了这些就是之前袭击的木人,个个都似活过来一般列队行走。
队伍的人应该不少,迈着同样大小频率的步子向着那个墓葬方向走去,一举一动无一不同。
灯其实并未熄灭,可穿不破这层浓厚的瘴气,远处只能辨认出黑影,可近处却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木人。
蓝依依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如果这些木人“活过来”,那可就完了。
在离自己这个帐篷三米远左右是他们的行进路线,整齐的步子渐渐路过,一个一个木人面无表情地通过。
队伍行进到了一半时,蓝依依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木人能发出这么强烈的脚步声,可他们的脚却没有沾到地面,就像是踏在小半空一样。
这是什么鬼!
难不成真成精了?
随着队伍慢慢前进,她还看见了处于队伍中央的情况。
正中处是四个要高大许多的木人,他们双手机械性地高举着,上面顶着一口足足有三米长的石棺。
石棺通体呈现黑色,无法看清是否有花纹,但其前方却用金箔打造了一个大大的发冠,好似嵌在了头部位置。
随着石棺的移动,后面的队伍也逐渐露出真容。
若说前方的木人就已经足够诡异的话,这后面酷似真人的就更诡异了。
他们面色灰白,神情木然,瞪着一双老大的眼睛,双手拱在身前,十分恭敬地挪动着。
只是他们与其说是挪动,不如说是漂浮着,一寸一寸地为前面那顶石棺送葬。
这哪是什么阴兵借道,分明就是一个送葬队伍!
且装扮皆不像是现代人,服饰简单而奇怪,看不出朝代来。
随着队伍渐渐远去,逐渐隐入山体之中,瘴气也终于开始慢慢减退。
蓝依依在确认安全之后,一下就脱力坐在了地上:“这不科学……”
“有什么不科学的?”
“如果是真的人,那他们是怎么行走的,又是怎么做到白天隐藏夜晚出现的?还有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于非晚知道她现在触及到了知识盲区,便也跟着坐了下来:“如果是死的呢?”
“死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海市蜃楼,全息投影?那这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据说那紫禁城内的夜晚,也时常会出现过去宫女的身影和声音?”
她愣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可是个标准的文科生,量子力学什么的我可不懂。”
于非晚笑了一下,等瘴气过去之后摘下了防毒面具,然后伸手替她也取下:“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若你真想要找出一个合理且科学的解释,那还真有点难。”
但她现在纠结得并不是这个,而是这支队伍的真实性。
若他们刚刚是真实出现的,那是否证明和之前袭击的是同一批?这些东西的活动轨迹、运行规则是什么?
而且以这个数量算下来,进去之后遇到难免会有危险。
可如果是类似“海市蜃楼”的东西,那就说明这里曾经举行过无数次类似的送葬活动,那这里到底是什么?
明面上的土匪古寨,私下到底是藏了什么秘密?这一发现又会弥补多少历史的空白?
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自己不过是按照日常来出一个探险任务,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兴许她不该相信有怪力乱神之说,可偏偏习惯性地掐指推算,让她在心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定义,一切的尽头都会是神学。
于非晚等她思考完,这才收起了扑克牌:“现在安全了,你可以睡一会儿。”
“看样子你对这里挺熟的嘛,要不要大方一点帮我科普一下?”
他抬起门帘看了看,好像是犹豫了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倒也是,之前有这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也没见他说什么吗?倒是自己为了急于找队友吐露了不少。
不过她现在是越发好奇了,身在这条道上这么多年,她怎么就从没听说过于非晚和江尧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