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练飞虹恨得玉面通红,满心不甘的跺了跺脚,也紧跟着展杰向馆驿走去;二人刚刚走到馆驿的门口,便看见有一个官员模样的男子正从内里缓缓走出;眼看着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门口此刻竟然会冷清得接近冰点,那位官员的脸上登时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看着立于面前的展杰疑问道:“请问这位壮士,刚才排队的那些人到哪儿去了?”
“他们啊………………”展杰闻言微一转头,淡淡的微笑道:“去抓麻雀了。.”
“抓麻雀?”官员满脸狐疑的顺着展杰的目光转头看去,登时便被映入眼帘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这位官员满头满脸的不能置信,展杰在微微一笑之下当即扬声提醒道:“这位老爷,接下来该是在下了吧!”
“啊…………没错,这位壮士请进!”官员闻言猛的回过神来,急忙引领着展杰向内堂走去,忽而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看着正紧跟在后面的练飞虹说道:“这位壮士,本馆规定一次只进一人,请你稍候片刻。”
练飞虹闻言凤目怒睁,狠狠的瞪了官员一眼,那锐利的眼神如刀似剑,当即便吓得官员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吭声了。
在走过了前庭之后,二人便在官员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招贤馆’的中堂之内;走进一看,展杰登时发现这里着实简朴得出乎意料,放眼看去竟全然没有半点奢华的装饰品,只是在大厅正中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刻有各种招贤的规则条例,巨细无遗。
而在屏风之下,有三张桌案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竹简刻刀,其后分别安坐着几位官员打扮的男子;展杰略有些紧张的横眼一扫,只见左右两张桌案后安坐的官员衣着相对普通一些,看上去似乎职位较低,应该只是负责记录和整理文件的师爷级人物。
至于真正负责考核的主管级人物则理应就是安坐在正中那张桌案后的两位官员了;展杰飞快的将那两个重量级人物打量了一番,只见左手边的那一位官员须长过胸、风采照人,儒雅之气由内至外,给人一种谦逊睿智的独特感觉,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而右手的那一位官员则是面如刀雕,目光锐利,两边的太阳**全都高高凸起,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猛兽般的野性豪气,看起来令人既敬且畏,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是一位赳赳武夫。
那位领路的官员在将展杰等二人带进这个大厅之后,便径直走到了那两个位居正中的官员面前,深深的向他们鞠了一躬,恭敬非常的奏道:“启禀直谏大夫、车骑将军,下两位自荐者已然带到,请二位大人垂训。”
那位被称为‘直谏大夫’的官员闻言似乎微微一楞,转眼扫视了一下并排而立的展杰和练飞虹,并未立刻开口说话;而那位被称之为‘车骑将军’的官员则远没有那么高的涵养,闻言便立刻开口训斥道:“此地的规则乃是一次一人,你为何将他们二人全都带了进来?”
“这个……………”那位官员闻言微露难色,偷偷的瞄了练飞虹一眼,欲言又止。
眼见这个官员说话吞吞吐吐,车骑将军在一怒之下当即便要张口再训,所幸一旁的直谏大夫此刻突然伸手一拦,面泛微笑的圆场道:“将军息怒,想来是外面的聚者太多,所以他才无奈权变,多带了一人进来,就不要再责备他啦。”
这位车骑将军似乎对那个直谏大夫颇为忌惮,一见他开口说话便立刻默不作声了;在劝服了那位车骑将军之后,直谏大夫便对那个官员挥了挥手,淡淡的道:“好了,退开吧。”
“是,遵命。”那位官员闻言又深鞠了一躬,转身站立到了大厅的一角,不再言语了。
在屏退了那个官员之后,直谏大夫便将注意力正式转移到了展练二人的身上,神情平淡的询问道:“请问二位尊姓大名?家居何方?师从何派啊?”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展杰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满心的紧张,抢先往前大跨了一步,将已经在肚子里反复演习了数百遍的台词照本宣科的说道:“拜见大夫,在下姓展名杰,家居冀州胡岭,从小自学成材,无门无派,今学业初成,特来报效,期望能够有所作为。”
“原来是展壮士啊……………”展杰的这一番说辞明显不太响亮,直谏大夫闻言后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已,其打量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那个仍然一言不发的练飞虹身上,面泛微笑的询问道:“那这位…………公子呢?请问你是从何而来?师承何派啊?”
微带犹豫的口气令得展杰微微一楞,旋即醒悟到这位大夫已经看穿练飞虹的真实性别,登时对此人的观察力又叹又佩;而练飞虹在听完了这一番话中藏话的询问之后,俏脸上也不自觉泛起了两片淡淡的红云,柳眉微皱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略有些不太情愿的上前抱拳道:“在下练飞虹,昆仑仙派蓝星长老门下…………………我此次并非前来投效,只是陪同这个小子罢了。”
“阁下是昆仑仙派的高徒!”昆仑仙派威名震天,练飞虹此言一出,场中所有人的脸上登时都显露出了惊诧之色,上下打量起这个粉雕玉琢般的翩翩佳公子,彻底将先报家门的展杰给忘到了脑后。
在万众瞩目的凝视了片刻之后,那个被称为车骑将军的壮汉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练飞虹的面前,十分不信的问道:“你当真是昆仑仙派的传人吗?”
“这还有假?”练飞虹很不喜欢被别人这样毫不掩饰的凝视,语音之中已经夹杂着几许怒意了。
“这可难说了。”车骑将军摇头冷笑道:“本将军已经在这里主持半年多了,每天都会见到很多冒充名门的无耻之徒前来招摇撞骗,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呢?我看你这小子细皮嫩肉,身形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要说你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异人,本将军我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车骑将军身为武夫,其观察力自然远不及那位直谏大夫敏锐,是以完全没有看出来眼前之人是雌非雄。
“混帐!”练飞虹这两日屡遭打击,心情本就已经糟到了极点,此时再被无理质疑,登时只感到气愤难奈,忍不住脱口怒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让本公子撒谎吗!”
“好小子,火气不小,不知道手底的功夫是否也够硬呢!”这个车骑将军看来也是一个火暴脾气,闻言登时亦气得青筋暴绽,猛的一拳轰向练飞虹的胸口,既快且狠,全无丝毫留手。
他这一打不要紧,可把练飞虹给气坏了;女孩子家的胸脯何等珍贵,哪能让一个陌生男子碰触半分;眼见这个车骑将军哪儿都不打,偏偏对准自己的胸脯下手,冰清玉洁的练飞虹就更是气得几欲发狂,猛的聚运起了八成功力,后发先至的封住了车骑将军的袭胸一拳,当即便震得这个大老粗连退数步,险些一**坐在地上。
很明显,说到功力,练飞虹远比这个车骑将军深厚逾倍,天差地别。
眼见练飞虹竟然敢当众动手,而且所打的对象还是西歧重臣,在场的官员登时都是一阵大惊失色,其中数人更是猛的站起身来向外跑去,看来打算呼叫外面的武士进来帮忙。
完了!我的初次应征算是泡汤了!”眼见局势只在弹指之间就已经混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大呼冤枉的展杰登时只感到又气又恨,立刻便开始在脑海之中盘算起怎么样和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撇清关系,免得被她牵连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全都给我站住!”
就在大厅之中混乱一片的当口,一直稳如泰山的直谏大夫突然厉喝了一声,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练飞虹的面前,平静如水的微笑道:“练少侠请不要在意,这位庞将军生平好武,最喜欢与人交手,方才他眼见少侠你出身不凡,便技痒难奈,所以才会出言相激,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练飞虹闻言微微一楞,似乎是诧异于此人的礼貌和冷静;还没等她开口答话,刚刚才站定的车骑将军竟也突然大笑起来,开心非常的道:“好深厚的功力,好精妙的掌法,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昆仑传人,本将服了,服了,哈哈哈哈哈……………”
眼见形势转变的如此之快,众人都不禁有一些无所适从,全都呆呆的楞在了原地,不住的转眼凝望着厅中三人的脸色;在寂然无声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练飞虹也终于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对着那个直谏大夫抱拳回礼道:“大夫言重了,在下方才也是多有失礼,还望大夫……………以及在座的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文绉绉的啦!”还未等直谏大夫来得及再度开口,一旁的庞将军就已经满面春风的走上前来,十分热情的说道:“昆仑仙派威名如雷,天下间无人不知;练少侠你年纪轻轻,身手就已经如此了得,真是个好样的!来来来,我们去后堂再比画比画。”
庞将军一边大笑,一边伸手去勾搭练飞虹的肩膀,言语之间一片坦诚,全无任何拘谨的模样,仿佛两人乃是相交了几十年的老友一般,其性情之爽直着实令人舒畅。
奈何男女有别,练飞虹又如何可以让他勾搭自己;眼见大手伸来,练飞虹当即侧身一让,抱拳淡声道:“多谢这位庞将军抬爱,在下此来并非为了投效西伯侯,只不过是一个陪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