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也就在庄家的手指即将触及到铜碗的当口,展杰突然伸手抓起了六块碎金中最大最重的一块,稳稳的压在了中间的那个铜碗底部,让庄家无法将其掀开验证。.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见奇变骤生,已然认定自己稳赢的庄家登时气愤不已,满脸怒容的凝视着展杰喝道:“难不成你想惹事!”
庄家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便陡然钻出了好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站到了展杰的身后,只待这个庄家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揍人了。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明显身处弱势的展杰突然摆了摆手,一脸无辜的微笑道:“这位老板不要生气,在下绝对没有乱来的意思,只不过我觉得阁下的这双手煞气太重,似乎对我不利,所以想找另外一个人来为我掀碗。”
“另外一个人?”庄家自认为稳操胜券,倒也不着急了,双手抱胸的凝视着展杰道:“无所谓,你就尽管找找看吧;但是老子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小子敢耍花样,找你的同伙来行欺诈之举,那老子就把你的双手全都剁下来喂狗!”
“当然,当然。”展杰闻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正在围观的人群;在经过了一番搜索之后,展杰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正蜷缩在一旁的少女身上,伸手一指道:“我想让这个女孩子来为我掀碗,我相信她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一定会为我带来好运的,大档头以为如何呀?”
“呵呵,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有趣……………”庄家哑然失笑道:“好吧,没问题,看在你第一次来就如此豪爽的份上,老子就破一次例,让这个女奴来掀碗吧。”
“多谢。”展杰闻言淡然一笑,伸手将那个少女拉到了近前,凑耳对其细语了两句;少女闻言神色一惊,玉容之上布满了不解之色,接着便满脸畏惧的摇起头来,明显是不敢得罪那个残暴的庄家。
但是在展杰那仿佛蕴涵着磁性的温言软语之下,逐渐平静下来的少女最终还是坚强的鼓起了勇气,缓缓的向着那三个一字排开的铜碗伸出了双手,为这场赌局、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开启出一个决定性的分晓。
眼见女奴此刻满脸惧色、玉手微颤,庄家的脸上登时堆满了不屑的笑意,似乎胜利早已在掌握之中;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庄家脸上的笑意却逐渐僵硬凝固了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出乎意料、而且决不愿意看到的奇事正在发生。
原来就在此时此刻,庄家已然发觉到少女伸手去掀的竟然不是中间的那个铜碗,而是另外位于左右的两个;眼见少女的行为大违常规,庄家登时变得又急又怒,当即便打算出声喝止,力挽狂澜于危急之中。
只可惜展杰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是以已经预先运聚了一口真气含在口中,干等着庄家准备说话的那一刻;也就在庄家的大嘴方启、而话音未出的一瞬间,展杰便猛然口吐烈气,凝气成箭的射入了庄家的大嘴之中,那锐猛的力道当即便令得全无准备的庄家咽喉剧痛,狂咳不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将左右两边的铜碗掀开,完全没有办法出声阻止。
铜碗翻转,虚实立判,在场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两只碗下全都是空空如也,全然没有那颗石子的踪影。
“好啊!”
就在这胜负已分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率先叫出了一声好,仿佛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一般,当即便引来了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之声,那种高亢激昂的音量直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发颤,几欲掉落。
赌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能够大杀四方,赢得肚满肠肥,就可以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被所有人尊敬钦佩。
自古成败论英雄,任何地方都不会例外………………
更何况在场的众人基本上全都是一些滥赌成性的赌棍,平日里也不知道已经输给过这间赌场多少银子了,是以早已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庄家恨之入骨,巴不得他们通通都倒大霉;如今眼见那个庄家在一把之间就输掉了近万两白银,每个人登时都感到了一阵畅快淋漓,当即便更加卖力的为展杰摇旗呐喊起来,以此来感谢这个年轻人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好了!都给我住口!咳咳咳咳……………”眼见在场的众人竟然会如此兴高采烈,大感屈辱的庄家登时只感到了一阵怒火中烧,猛的强行忍下了咽喉的剧痛,扯着嗓子对着仍在欢呼的人群嚎叫了两声,恶狠狠的盯着展杰的眼睛厉喝道:“臭小子,你敢玩花样!”
“大档头,您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展杰悠闲的笑道:“在下从头至尾都没有碰过铜碗一下,试问又如何玩花样呢?”
庄家闻言怒气更盛,几近发狂的喝道:“混蛋!你既然选中了中间的铜碗,那为什么又要这个女奴去掀两边的铜碗!你这么做根本就不合规矩!这把不算!重来!”展杰的那一口气喷得无影无形,全无半点踪迹,是以庄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得咳嗽是他做的手脚。
“重来?”展杰闻言剑眉微挑,神色间颇有些严厉的冷笑道:“大档头,刚才在开赌之前,你就已经清清楚楚宣布过,只要我可以猜出石子藏在哪个铜碗之中便算取胜;如今双碗已掀,胜负已分,你现在才说这把不算,就算是我肯答应,只怕在场的各位也不会答应吧!”
展杰的话音一落,人群中登时响起了一片奚落之声,异口同声的指责起庄家的不受信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鄙夷之色。
须知赌场之中,最忌讳输后反悔的小人,有道是‘赌奸、赌诈、不赌赖’;赌博这种行当之所以可以流传千年都经久不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最注重信用,绝对不能容忍违反赌约的行为;更何况庄家身为掌管赌场的主人,理当要比一般的赌徒更守信用,这样才能以身作则,吸引他人前来赌博;倘若他此时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出那种‘愿赌不服输’的丑事,那必定会立刻声誉扫地,从此寸步难行了。
庄家心知众怒难犯,但是要他就这么承认失败,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眼见这个庄家始终不肯开口宣布自己获胜,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展杰,便猛的一拍桌案,面泛奸笑的说道:“既然大档头不死心,那在下就只好把最后的那个铜碗也掀开了,让大家好好的看个明白了,在下是否真的猜中了”说着,展杰便拿开了压在铜碗上金块,作势欲掀了。
“慢着!“庄家见状登时满面惊容,赶忙伸手拦住了展杰,压低了声音恨问道:“臭小子!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
“呵呵,就是刚才啊。”展杰同样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的沉吟道:“方才档头在大胜之下得意忘形,掀开了右边的铜碗向那个姓鹿的矮子示威,可是就在档头掀碗的一瞬间,在下却突然听到了一下硬物撞击的轻响,然后便看见那颗石子安安稳稳的放置在铜碗之下,如此一来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那颗石子一直都被档头暗藏在手里,从来没有放置在铜碗之下,三个铜碗根本全都是空的,无论我选哪一个都必输无疑;至于铜碗在移动时所发出的‘叮当’撞击之声,估计也是档头你用‘腹语’伪造出来的吧。”
庄家一字不漏的听完了这段对于自己失败的描述,整个人气极反笑的轻道:“好小子!看你一副外行人的模样,原来竟是此道高手,老子可真是他妈的看走了眼,这把输得值!”
说着,庄家便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眼望着正在等他表态的众人高喝道:“这一把,是这位小兄弟胜了!”
话音落地,欢呼再起,除了赌场的那些庄家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围绕着展杰大献殷勤,简直把他当成‘神’一样的来崇拜;而眼看着这些赌棍前倨后恭的恶心嘴脸,展杰整个人都只感到了一阵阵的反胃,当即便伸手拨开了聚拢在身边的人群,将那六块碎金就放回到木箱之内,重新将木箱背到了背上,一把将那个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横抱了起来,在众人的羡慕和欢呼声中昂首挺胸的向着门口走去,看上去仿佛是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的消失在了那块帘布之外,再也看不见了。
谁也没有看见,也就在展杰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那个庄家的双眼之中陡然暴绽出了两道充满怨毒和不甘的烈芒,猛的挥拳狠砸了一下面前的赌台,转身向着后堂走去,很快也和展杰一样消失无踪了。
看来……………另外一场赌局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