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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想弄清楚司徒玉接近她的目的,可是不是以现在这个模样进入司徒家。
假设这两个管家娘子的话是真的,那么司徒玉现下不在司徒府,要见她的是司徒玉的母亲,司徒玉的母亲认为她狐媚了司徒玉,那么她进了司徒府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她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司徒大夫人会怎么对待她这个狐媚了她大儿子的“奴婢”了。
也许是打脸?
也许是脱了裤子杖责?
还是罚跪碎瓷片?
极尽侮辱之能事,不把人的尊严踩碎不罢休。
虽说她懂得做人要能屈能伸的道理,可是有些屈辱能避则避,能怼回去就要怼回去!
马车已经走了两天了,应该快到金陵了吧。
姚宴瞥见那两个女人在假寐,就悄悄用头顶开了绸布车帘,帘外荒草连天,一条河水向东奔流,水流速度不是很急,却也不慢。
她跳下去应该能逃脱,可是现在天气很冷了,她下水之后一定要尽快上岸才能保住命,否则手脚被冻僵后,她可能会被淹死。
在尊严被踩碎和可能被淹死两个选择中衡量了一会儿,姚宴想象自己被别人扇脸、脱了裤子大庭广众之下受杖责、膝盖跪在碎瓷片中的样子,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原本以为我是桃花朵朵开玛丽苏系统女主,必定受尽万千宠爱,到如今她才算看清楚,她特么的是最倒霉的系统女主吧。
罪臣之女,贱籍身份,还要挡掉各路有权有势的烂桃花,这都什么破设定!
作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管家03,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
系统屏幕忽然颤抖了一下。
【不要啊宿主!】
姚宴忽然展颜一笑,莫非我死等于你死?
【不、不是,绝对不是!】
啧啧,终于让我逮到你的弱点了啊。
“刘大娘子,我想解手。”
刘大娘子睁开眼,不耐烦的问道:“大的小的?”
姚宴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大的。”
“憋着!”张大娘子冷着脸道。
“我、我可能要憋不住了,如果我在车上解决了……”
刘大娘子捂了一下鼻子,三两下装上姚宴的胳膊,就对前头的车夫道:“停车。”
“刘大娘子谢谢你啊,我也不想在车上熏着你们,可是人有三急,这是控制不住的。”
刘大娘子似笑非笑的把姚宴推下车,随后她也跳了下来,“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给点苦头吃吃,知道吗?”
“实在不敢在你们两位跟前耍花样。再者说,不就是大夫人要见我吗,最多就是挨上几巴掌或者几棍子,总不能丢了性命就是了,我等大公子回来……”
“小样儿,贪心不足的小蹄子,还想大公子为你和大夫人过不去怎的?”
姚宴故意往水边走,指着水边一棵大树道:“我去那里解决,背后就是滔滔奔流的大河,大娘子在前头盯着我,我也跑不了。”
刘大娘子听到此处知道姚宴认命了,遂距离一丈远看着姚宴,“赶紧去,别让我们等你。”
姚宴犹豫的看着刘大娘子,不好意思的道:“您身上有草纸吗?”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揪上几片草叶子或者捡了土坷垃不能用啊,你别废话了,赶紧去。”
“是、是,您等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好。”
姚宴赶紧往水边跑,到了树根下,一头就扎了进去。
河水奔过,姚宴很快就没了踪影。
刘大娘子一愣,倏忽一拍大腿就高声喊道:“张姐,不好了,小贱人跳河了!”
一边喊一边往水边跑,车上的张大娘子也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
两人一块沿着河岸往东跑,追了一会儿刘大娘子就驻了脚,满面愁恨,“这可怎么是好,怎么向大公子交待啊。”
——
彼时已是秋末冬初,河水冰冷刺骨,姚宴保持着清醒,依持水势被往前推送,直至她察觉到水流速度减缓才开始划水,看见前头河水分流,她急忙往分支游去。
水太冷了,她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可是距离岸边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她开始心慌,一个水浪打过来她开始往下沉。
不,不能慌,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行了。
岸边也不是很长,只要再坚持一下。
姚宴在水中浮沉,脸色惨白,已经喝了好几口冷水进肚子了。
【宿主,只有一丈远了,你要加油,不能昏啊】
系统开始着急的跳脚。
姚宴被系统惊醒,使劲晃了晃脑袋,再度往前游去。
真的只有一丈远了?
【是的、是的,还有半丈远。】
姚宴憋住一口气准备冲刺。
可是特么的这一丈也太长了吧。
【宿主加油,你伸伸手就能抓住岸边的水草了!不能睡!】
姚宴一口咬破自己的嘴唇,舌头舔到了甜腥味儿,一瞬清明。
破系统,我再信你一次。
姚宴猛的一伸手,一抓,果然抓住了东西,遂即她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姚宴瞬间惊悚,蓦然抬眼去看,就见一个好帅好帅的男人一把抱住了她。
我艹,我出现幻觉了吗,我看见祝君行了哎。
“胭儿,果然是你!”祝君行慌忙开始揉搓姚宴的手脚。
姚宴浑身打哆嗦,她颤着手去撕祝君行的脸颊,“真、真的哎。”
【一线牵是双向的啊宿主】
姚宴听到系统的科普,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姚宴就看到了一个山洞,她正躺在荒草上,身上穿着一件男人的袍子,里头光|溜溜的。
光|溜溜的?!
姚宴一下坐了起来。
【别怕啊宿主,你相公给你脱的】
遂即姚宴就看到了被晒在树枝上烘烤的自己的衣裙。
火堆上还有一只鸡被火舌一舔一舔的正往下滴油,肉香气弥漫,姚宴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管家03,你这个马后炮!
一线牵是双向的,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只有对方也心系你的时候,一线牵才是双向的,如果他心里没有你,或者三心二意,都做不到,他能找到你,说明他对你忠心耿耿啊宿主】系统颇为狗腿的解释。
姚宴蹲在火边烤手,哼哼两声,我记着了,我死等于你死,往后给我老实点。
【宝宝会听话哒】
此时洞外传来马嘶声,姚宴立即起身躲到了洞口暗处边上。
祝君行用大芭蕉叶捧了水进洞,忽然就觉身后有人扑来,反射性的要反击,待瞥见自己的袍角就撤了反击的动作。
姚宴一下扑到祝君行背上,两腿缠住他的腰,两臂勒着他的脖子,冷冷的道:“哪来的臭流氓敢脱你姑奶奶的衣裳,受死吧!”
祝君行听她这样中气十足就放下了心,扬唇轻笑道:“下来。”
姚宴贴近他的脸,一臂依旧缠着他的脖子,腾出一只手就揪他的耳朵,“装失忆,嗯?”
“叫我姚姑娘?”
“你还卖了我!”
“祝君行,你受死吧!”
说罢姚宴一口就狠狠咬在他耳朵上,祝君行疼的龇牙咧嘴,一只手擎着芭蕉水另一只手就去掐姚宴的屁股,“松嘴!”
姚宴放开他,看着自己咬出来的血珠子冷笑,“咱们什么关系啊,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臭流氓,混蛋,王八蛋!”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就不。”姚宴继续折磨他的耳朵。
祝君行无奈,举着芭蕉叶道:“那你拿着这个,我背着你咱们说话行不行?”
姚宴觉得自己口渴了,就接过了芭蕉叶喝了一口,一口凉水进肚,这酸爽。
“司徒玉有问题,你是不是也察觉了?”祝君行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姚宴问道。
“从你在城隍庙会被抓却告诉我,在他的车上醒来开始。那时你告诉我,他是护送自己的表妹来到关月镇的,我只是怀疑,甚至觉得自己怀疑你的救命恩人很小人。后来我秋闱,在回家的路上,乌江驿站被刺杀,我从那些人嘴里得知了一件事。
他们的主子觉得我这个奴才之子配不上你,所以要杀我,杀了我,你就会有个好前程,那时我被刺杀者抓住,从他们嘴里知道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他们没必要对一个一定会被杀死的人说谎。我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城隍庙会你被抓,然后从司徒玉的车上醒来也许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司徒玉是背后之人为你选定的夫婿人选。
之后我又多次试探,终于可以肯定,司徒玉是背后之人的棋子。”
姚宴接着道:“我怀疑司徒玉是从你不把我卖给文翰礼或者司徒彦,反而把我卖给司徒玉开始的。”
“所以你在山庄门口抽了我三鞭子告诉我你已经怀疑他了。”
姚宴哼了他一鼻子,继续道:“然后我就想到了和司徒玉的初次相识,他说他是在路边捡到我的,试问抓我的人难道就是把我扔在路边好玩吗?我也是被他护送表妹的借口蒙蔽了。我可以肯定他接近我,就是想娶我。这和你的猜测不谋而合。也就是说,刺杀你的人,却想给我找个‘她’认为配得上我的男人做夫婿。”
“能指挥的动大雍首富司徒家的大公子,文翰礼的娘我那个亲姑母应该做不到,那么那个想杀你的人就是垂帘太后了。”
祝君行点头,“这也是我推测出来的凶手。”
姚宴一拧祝君行的耳朵,“所以你为了试探司徒玉就真的把我卖了?”
祝君行眼神一闪,“既然垂帘太后还顾念着你,你顺势听从,既能脱籍也能翻身。”
“所以你是真的想和我撇清关系,嗯?”姚宴气笑了,再度拧了一圈,直把祝君行的耳朵拧的通红犹如滴血。
祝君行疼的五官扭曲,他覆住姚宴的手背就道:“除了真珠郡主,垂帘太后最疼爱你,你也很亲近垂帘太后,你脱籍翻身,这是捷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抱垂帘太后的大腿?”
祝君行点头,“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就是脱籍。”
“何用你为我打算?!”姚宴气死了,一下从他身上下来,猛的推了他一把。
祝君行踉跄了一下,看向姚宴的目光不容反驳。
“我告诉过你,我种的水稻能提高至少一倍的亩产,凭此造福百姓的功劳,我难道就不能脱籍吗?!”
“不能。”祝君行肯定的告诉姚宴,“恩师说过垂帘太后是个霸道的性子,这从她觉得我配不上你就派太监来杀我就可见一斑,我们若一意孤行的在一起,你永远别想脱籍。”
“怎么会这样……”姚宴不敢置信的看着祝君行,“你哄我的吧。”
“恩师是怎么死的?是因为恩师不听话,政绩盖过了她的。你时常入宫陪伴她,她的性子你应该最清楚。”
姚宴一下心虚起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强辩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领你的情吗,我告诉你,我恨你还来不及呢。你贸贸然把我卖给司徒玉,咱们的猜测要是错误的呢,司徒玉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呢,我若被虐待就是你亲手把我送到狼窝里去的,你可真狠心啊!”
“如果我没在瑞锦侯府见到你,我不会,可是我在瑞锦侯府见到你了。胭儿,你说菩萨怜惜你赐予了你力大无穷的技能,我可以相信你一次,可是当你斩钉截铁的说你种植的水稻能够高产时我产生了怀疑,直至我在瑞锦侯府见到你,你点我眉心用了什么法术?你又是怎么找到瑞锦侯府的?”
姚宴讷讷的看着祝君行,面色讪讪的。
“还有,城隍庙会那一夜,李大夫都说我没救了,我也感觉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枯萎,可是你回来了,亲了我一下,我就活了。胭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从在祝家庄你卖了红梅,我气急之下掐了你的脖子开始的吧。胭儿,你一直说我掐死了你,我是否真的失手掐死了你?”
祝君行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姚宴,“你是不是从阎王殿走了一圈又被恩师送回来了?恩师临死之前最惦记的就是你,我没有照顾好你,恩师对我失望了,所以赐予了你仙术吗?恩师还告诫我永远不能带你回京师,可我依旧要食言了。”
掉马甲了。
姚宴只有一点点心虚却没有恐慌,破罐子破摔道:“我骗你是我不对,我哪有什么仙术,所幸就都告诉你吧。你没掐死我,掐晕了倒是真的,我跟你说过,我这一生桃花运旺盛,这话也不是骗你的,我得到……好吧,就当是我爹送我的仙术吧。”
祝君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姚宴抽抽嘴角,心里把她爹佩服的五体投地,祝君行简直就是她爹的迷弟。
“我得到仙术的后遗症就是桃花旺,消灭一朵烂桃花我才能得到五年福寿,用福寿才能买到仙术。”
“所以你热衷踹人命根子?”终于解惑,祝君行几乎想抚额叹息了。
姚宴捂一下滚烫的脸蛋,扭捏了一下,清了清嗓,“嗯呐。”
“所以我能死而复生,是你用福寿换的,也就是说我的寿命可能只有几年对吗?”
姚宴有些吃惊的看着祝君行。
祝君行知道自己猜对了,“王勤受、刘大元、祝君石,才十五年福寿,你又弄出了高产水稻,点在我眉心的仙术,找到瑞锦侯府的仙术……”
“你真是讨厌,脑子转那么快干什么。”姚宴打断他,故作轻松的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努力踹蛋的哈。”
“我死不足惜,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恩师翻案。”
“我和你一起。”
“不行!”祝君行严词拒绝。
“那是我爹,我姓姚,为我的家族翻案我当然要出一份力,这样好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到垂帘太后那边当卧底,咱们里应外合……”
“我说不行。”祝君行拧着眉锋瞪姚宴,“你不要任性,这不是闹着玩的。我能重活几年就是白捡来的,我可以去闯龙潭虎穴死不足惜,你不行,你给我好好活着!更不要想报仇翻案的事情,你就顺从垂帘太后一回嫁给司徒玉,呆在金陵城富贵一生。这也是恩师的意思。”
姚宴被他气的直翻白眼,“所以你是真的想让我嫁给司徒玉?而不仅仅是试探?”
“是。”祝君行肯定的看着姚宴,“我打听过司徒玉这个人,至今不曾婚配,没有红颜知己,洁身自好,为人谦和有礼,内里精明能干,更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你上有垂帘太后为你撑腰,嫁给他不会吃亏,凭你的能耐日子肯定能过好。”
“我的天。”姚宴围着祝君行转了一圈,“我还是头一次见给自己孩儿娘找男人的男人呢,你可真是奇葩啊祝君行,你怎么不干脆气死我算了。”
“姚胭儿,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之言。你也不必为了我去得罪那些桃花,我能再活这几年就够了,我只想用最后几年的时间为恩师翻案,最好能帮助陛下亲政,将垂帘太后逼回后宫。”
姚宴此时的气恼已不能够用言语来发泄了,她抬脚就踹向他,不是挠痒痒的踹,她动了真格的。
祝君行一手攥住姚宴的脚腕,苦笑道:“别闹。”
“你松开。祝君行,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了,你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和我生了团姐儿吧,哦,我倒是忘了,还是我爹让你娶我的呢。”想到这里姚宴更恨了,冷冷道:“好一个一诺千金的君子啊!”
话音一落,姚宴再度出拳,“谁闹了,我告诉你祝君行,我现在都快气炸了!”
“我揍死你个榆木脑袋!”
姚宴步步进攻,祝君行步步后退,“姚胭儿,你再不停手就别怪我反击了啊。”
“哎呦,我不是你的小姐吗,你敢还手试试,我爹马上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
姚宴身上只穿了一件祝君行的夹袍,如此她一抬脚一扭腰的就泄露了春光,祝君行一握一抓,要么握住了光滑的胳膊,要么就是软绵绵的团姐儿吃饭的家伙,这场架活脱脱就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