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出来闯荡江湖最重要的依仗是什么?”
赵昊此刻端着一碗酒水,起身来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景象,心中一时感慨之下轻声自语道。
身后的墨玉闻言,有些奇怪的看着赵昊,眸中闪过一丝动人的光色,仔细思索起来,一旁吃的满嘴流油的黄晓鱼听了他的话后,却是没什么心思思考,直接嘟嘟囔囔的问道。
“师傅哥哥,你说那依仗是什么?”
赵昊闻言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望着那窗外迎面而现的碧波湖水,湖边芳草萋萋,绿树如茵,一架木桥横在湖岸之上,纵纵人群熙攘相顾又相离,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而在这回雁楼中,田伯光和令狐冲此时已经开始了那场著名的坐式比斗,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泰山派的二人此刻已然一死一伤,徒弟迟百城在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直接死在了那凌乱的酒坛碎屑之中,而师傅,也就是那个天松道长,胸口也是被砍了一刀,幸而有令狐冲搭救,留下狠话之后,也是踉跄着黯然退场。
那单纯可爱的仪琳小尼姑,也被骂走了,只是其心中却还是记挂着令狐冲的安危,已然悄悄地回转,此刻正躲在楼梯口处看着决斗的二人,目中停留着担忧之色。
而那一脸蓬头垢面,装做小驼子示人的小厮林平之,在被搭救之后,已然肢体发颤,心中胆寒,躲在了酒楼的角落里,偷偷地注视着场中的情况。
此刻在这酒楼之上,除了自己这一桌,曲阳祖孙二人,以及一个背对着众人忙着喝酒吃肉的大和尚之外,基本上已经空无一人。
这回雁楼中原本热闹的食客唯恐两人相斗会误伤自己,早已是慌乱地逃离了此地,只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继续躲在在楼梯口后边看热闹。
此时,这一切的众生百态都被赵昊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这些场景在无形中构成了一副众生图画,同时,这也是一副江湖的缩影。
看着这副场景,赵昊心中也是有所感悟,考虑了一会儿,便道。
“为人闯荡江湖,本事还在其次,最重要的依仗,却要首推胆量二字,只有当你具备了直面危险和困难的胆量,才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江湖人,否则便是身上的本事再高,也终究只是一介凡人罢了,难以有所成就。
其次,乃是一颗初心,人生在世,既然选择要做一个江湖人,那在最初的时候一定都有着自己的一番目的。
有的人是为了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有的人则是为了这江湖的浮华,为了博得一世名利而机关算尽,奔走操劳,有的人是为了振兴祖上的基业而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有的人则为了贪图享乐,要自己活的自在逍遥。
这些人在这片江湖上扮演着一个个不同的角色,有人在红尘世事中迷失了方向,深陷万丈深渊,有人则依旧坚持着自己初入江湖时的那颗本心,即使历尽世间荣辱也不曾改变,一颗恒心何其珍贵!”
说到这里,赵昊忽而嘴角一弯,仰头饮下了碗中的水酒,重新坐了下来。
......
此时场中二人的坐斗也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令狐冲在田伯光手下讨得了五六道刀口,浑身鲜血早已渗满衣襟,但却依旧能笑然以对,面无惧色的继续与田伯光刀剑相向。
“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那躲在楼梯口处偷偷观看的仪琳小师傅,眼见令狐冲为自己受了那么伤,内心里既感动又难过,再也忍不住从暗处跑回二人面前,劝阻着。
然后自顾自的从桌上到了两碗酒水过来,跪在地上面带凄凄之色地看着这二人,目含泪光,哽咽地求道:“你们都是为了我,你们都是为了我,求你们喝了这碗酒就不要再打了!
令狐大哥,我实在是不愿意,不愿意让你为了我再流血,为了救我这么一个不相识的小尼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豁上了!
我这心里说不上是感激,是高兴,还是......还是难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我若是一死,你们就不会再相斗了!”
说着,这仪琳小师傅缓缓将酒碗放在了地上,忽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胸口扎去!
一旁的令狐冲见此,心中顿时一惊,一脚踢出,将仪琳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又一脚巧力使出,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托送到了一边。
而对面田伯光见此,面色忽而一黠,手中短刀抢攻向了令狐冲,两人你来我往,又再次斗在了一起!
然而这次田伯光出手突然,其本身的武功就比令狐冲高出不少,现在又抢得了先机,刀刀快斩之下,直逼的令狐冲左支右挡,只剩了招架之力。
后来更是直接一刀将其坐下的板凳斩碎,一脚将令狐冲踢得在空中翻滚,重重地趴落在了地上!
田伯光见此,顿时一阵哈哈大笑,面上得意道:“令狐冲!你坐在打是天下第二,趴着打呢?哈哈哈哈哈~!你是天下第几啊!?”
说着,田伯光得意忘形之下,直接大笑着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而地上的令狐冲一见于此,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不由地畅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田兄~你输了!”
令狐冲艰难地一抬手,指着田伯光下边的板凳言道,进而十分得意的支起了身子,从身后的腰带上抽出了半块木板来,却正是之前他坐下板凳的残余之物。
“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妹!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呀!田兄~拜师啦!哈哈哈哈哈~!”令狐冲此刻一脸得意的畅然大笑起来,看着对面傻眼的田伯光催促道。
“哼!”
只见田伯光此时冷哼一声,满脸的愕然纠结之色,面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一脸羞愤的对着仪琳喝道。
“小尼姑!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再见你一次,我就宰了你!”
说完,竟是直接灰溜溜地向着酒楼外匆匆而去。
令狐冲看着田伯光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忽而面上一变,满脸痛苦之色的捂住了胸口,喘起了粗气,面上一片苍白无血,显然自己的伤势已经令其难以支撑。
艰难地靠在了那半塌的酒桌上,虚弱地对着一旁的小尼姑道:“劳驾,倒碗酒!”
旁边的仪琳小师傅见此,刚露出来的喜意立刻换做了担心之色,赶紧跑过来扶着令狐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来,就要为他治疗满身的伤痕。
看到这里,赵昊也知道是该轮到自己上场了,如果是按照原本的剧情去走的话,接下来应该青城派的两个弟子赶到,拔剑就要让令狐冲领死。
结果后者以辟邪剑谱做诱饵,引得那青城弟子走上前来,出其不意之下,直接用匕首将其捅死在这里,而另一个青城弟子见此,竟也是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再面对此时已经伤重到没有任何战力的令狐冲。
接下来便是一旁的日月神教长老曲阳,半途将令狐冲救走,以自己深厚的内力为他治疗伤势。
“恩~可能那时候任盈盈也会在跑出来吧?刚开始虽然恶语相向,但最后也还是没忍住出手替他疗伤了,这主角和女主之间的关系估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不过~现在贫道既然来了,这件事儿就用不着那么麻烦了,令狐冲身上那点伤,也就是一瓶子轻型治疗药剂就能解决,何苦再去劳烦人家任大小姐呢~!”
念及于此,赵昊也是一身轻松地站了起来,在一旁的祖孙二人以及尚不知仪琳就是自己女儿的不戒大和尚的注视下,直接走向了那边忙着疗伤上药的二人,一脸微笑着对着他们拱了拱手道。
“令狐兄,呵呵呵,别来无恙啊~!”
“啊,你,你是......额,这位道长,你认识我令狐冲?在下,在下却已忘记了曾在何处见过道长的仙踪。”
上次令狐冲跟岳灵珊并没有以真面目跟赵昊示人,此时一见自己过来打招呼,他心下顿觉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掩饰着道。
赵昊见此也不以为意,继续笑呵呵的说道:“上次在福州城外一别,这一晃已是两个多月过去了,方才眼见令狐兄豪情满怀,为了救下这恒山派的小师傅,与那万里独行田伯光对赌,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机敏过人,实在是令贫道佩服!”
“额,原来道长当日早就认出了在下是易了容,令狐冲这里实在是,呃!”令狐冲此时一脸的惭愧之色,刚要站起身来道歉,却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再次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的痛苦之色。
赵昊见此不由轻轻点了点头,暗道这个令狐冲确实值得结交,翻手便取出一瓶轻型治疗药剂,笑着递给了一旁满脸担心之色的仪琳小尼姑,直言道。
“此乃我道家疗伤秘药,对这些寻常的外伤有些疗效,还请小师傅为令狐兄饮下吧。”
“这~仪琳谢道长赐药!”
仪琳眼见对方递过来的这个精致的玻璃瓶,下意识的接了过去,一双眼睛顿时被那晶莹剔透的光色所吸引,随后赶忙回过神来,赶紧冲着赵昊道谢。
扒开瓶口的木塞之后,直接托着令狐冲那萎靡的身体,缓缓喂入其口。